第415章 接風洗塵

  今日本是迎接鎮國公和顧大將軍凱旋的日子。

  但因為飛虎軍的歸來，把迎接計劃全部打亂。

  皇上是要當著百官和百姓的麵犒賞三軍的。

  還要感謝鎮國公和將士們保家衛國。

  一高興，一悲傷。

  這些都給忘了。

  還有被活捉的北漠王。

  他也算是重頭戲了。

  然而皇上和百官把他遺忘的很徹底。

  直到進了宮，皇上才想起他來。

  問了幾句，就把北漠王暫時拋諸腦後了。

  他要給晚歸了十五年的兄弟和侄兒接風洗塵。

  若是可以，皇上倒更寧願進軍營和東淩侯還有飛虎軍眾將士喝酒敘舊。

  東淩侯看向周子謙，道“霆兒，給鎮國公敬酒。”

  周子謙還不習慣被東淩侯叫霆兒。

  實話說。

  他到這會兒都還沒能接受自己其實是衛國公府大少爺的事。

  娘讓他一早去找鎮國公。

  他去了。

  在鎮國公的軍營裏見到了東淩侯。

  鎮國公給了他一副鎧甲，讓他穿上。

  他穿上了。

  林叔他們跪下喊他少主。

  他才知道自己不是爹娘親生。

  雖然一直把自己可能是撿來的掛在嘴邊。

  但他從未想過自己真的不是爹娘親生的。

  他能感覺到衛老國公看到他很激動。

  衛國公府大太太看他眼神溫柔，還閃爍著淚花。

  但他從未深想過。

  沒有給他多少時間接受這件事，他甚至連跑去靜一靜的機會都沒有。

  他是飛虎軍少主，他得帶著飛虎軍回京。

  鎮國公把風光回京的機會讓給東淩侯。

  東淩侯讓給了周子謙。

  周子謙無人可讓。

  從飛虎寨少主搖身一變成了飛虎軍少主。

  一個靠著打家劫舍過日子的山寨成了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飛虎軍訓練營。

  這其中的轉變，周子謙一時間實在難以接受。

  東淩侯沒有忘記自己是飛虎軍副將的身份。

  可周子謙從小在青雲山長大，他隻知道自己的爹是土匪，他將來要子承父業，成為威震一方的土匪。

  周子謙端著酒杯向鎮國公敬酒。

  鎮國公拍著周子謙的肩膀道“虎父無犬子，你爹是我看著長大的，卻沒能看著你長大，東淩侯把你教的很好，飛虎軍後繼有人。”

  東淩侯走過來，向鎮國公敬酒道“今日本是國公爺凱旋的日子，卻被飛虎軍搶盡了風頭，實在對不住。”

  鎮國公笑道“一家人何必說兩家話。”

  “沒有飛虎軍，活捉不了北漠王，這份功勞，飛虎軍當仁不讓。”

  皇上走過來道“鎮國公和飛虎軍的功勞，朕都記著，今日隻敘舊，擇日再行封賞。”

  既然提到了一家人，顧韻峰便帶著紫靈去給鎮國公見禮。

  之前在城門口，那種氣氛下，實在沒法靠近。

  看著紫靈，鎮國公笑對東淩侯道“當年我就想開口給宸兒求娶你女兒，奈何宸兒有疾，沒想到最終如我願，娶了個好孫媳婦。”

  鎮國公笑聲肆意雄渾。

  滿朝文武憋出內傷來。

  是不是好孫媳婦言之尚早，但是個能闖禍的那是鐵定的。

  不愧是飛虎軍軍營裏長大的，戰無不勝。

  嗯。

  土匪窩青雲山已經變成飛虎軍軍營了。

  南亭郡主臉紫的發黑，修長的指甲掐進肉裏都察覺不到疼。

  衛國公氣的吐血，她也好不到哪裏去。

  本來給顧韻峰娶個女土匪是羞辱他的，沒想到他們夫妻情深。

  現在更好，女土匪搖身一變成了冀北侯的孫女兒，大哥還是衛國公府大少爺。

  從飛虎軍回來的那一刻起，就不會再有人記得她女土匪的身份了。

  她給顧韻峰找的不是一個累贅，是幫手！

  要是平常，南亭郡主還敢說幾句風涼話，可今天，就是借她幾個膽子也不敢針對顧韻峰。

  就連衛國公想問問當初周子謙墜崖是怎麽回事，他都不敢問。

  這些事，什麽時候都能問，今天皇上高興，誰敢觸黴頭？

  一個時辰後。

  接風宴才散。

  散宴後，東淩侯和周子謙就出宮了。

  皇上很想留東淩侯單獨說話，但今天不行。

  周子謙認祖歸宗了，他還沒有正式以孫兒的身份給衛老國公請安。

  東淩侯也沒有回冀北侯府。

  還有前兩天東淩侯府遇刺，衛老國公和衛國公府大太太險些被燒死的事。

  飛虎軍回來了。

  皇上抑製不住心底的喜悅。

  招安東淩侯，皇上就是看中東淩侯的戰鬥力，希望能通過他滅掉衛國公。

  隻是東淩侯野性難馴，皇上重用他的同時擔心會尾大不掉。

  如今，擔心盡去，隻剩下感動。

  他迫不及待的要把這個好消息告訴雲妃。

  所以皇上去了朝華宮。

  摸著雲妃的畫像，皇上眼角有淚。

  “戰死沙場”的東淩侯還有回來的一天，可雲妃卻再也不會回來了。

  再說衛國公，回了衛國公府後，他艱難的邁步上台階。

  一腳邁過門檻，衛國公終是扛不住眼前一黑，往前一栽。

  要不是王總管眼疾手快，衛國公都要摔倒在地。

  小廝急的亂叫請太醫。

  被後麵過來的暗衛李忠給攔下“不要聲張。”

  “悄悄請個大夫進府。”

  ……

  鎮國公和顧大老爺回了鎮國公府，顧韻峰沒有。

  他陪紫靈回了東淩侯府。

  跟在東淩侯和周子謙身後去見衛老國公。

  衛老國公躺在病榻上。

  周子謙撲通一聲跪下。

  衛老國公眼淚湧了出來。

  周子謙一身戰袍，像極了先衛國公世子。

  衛老國公以為自己的兒子回來了。

  周子謙喚了一聲祖父。

  衛老國公抬起手來。

  周子謙連忙起身，上去握著衛老國公的手。

  雖然衛老國公說不了話，但他臉上寫滿了欣慰。

  他知道今天是鎮國公凱旋的日子，他能猜到發生了什麽事。

  他的孫兒認祖歸宗了。

  他剛剛在叫他祖父。

  衛老國公握著周子謙的手良久。

  唐氏道“去見見你娘，她病了。”

  周子謙望著唐氏。

  唐氏笑道“快去吧。”

  周子謙這才鬆開衛老國公的手，去見衛國公府大太太。

  差點被活活燒死，雖然被兒子救了出來，但接連兩天做噩夢，病倒了。

  聽到周子謙喊一聲娘，衛國公府大太太眼淚從臉頰滑下來。

  她苟延殘喘這麽多年，為的就是再聽兒子叫一聲娘。

  如今得償所願，就是讓她現在去死，她也能含笑九泉了。

  等周子謙見過衛國公府大太太，那堵把衛國公府祠堂隔絕的牆已經拆了。

  周子謙去給衛國公府列祖列宗上香。

  等他從祠堂出來，正好見到東淩侯走過來。

  周子謙望著他，欲言又止。

  東淩侯道“吞吞吐吐做什麽？”

  “有話就說。”

  “我，我以後還能叫您爹嗎？”周子謙艱難道。

  “怎麽，你還想叫我叔？”東淩侯皺眉。

  “是不是要打你一頓，才覺得我親切？”

  周子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