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黑白無常來勾魂

  紫靈驚呆了。

  他不是昏迷了七天嗎？！

  就剛剛出去這麽小會兒功夫，就知道這麽多了？

  她能不能說她是在花轎裏看上了別人？

  算了，這樣的話連她自己都糊弄不了，何況是糊弄別人，但要說激將法一點用都沒有，也不見得。

  紫靈眼珠子一轉，道，“我是還沒有瞧見比你長的更漂亮的男人，但人外有人，山外有山，我可是一看到美男就走不動道的，隻要瞧見比你更漂亮的，不出三天，我保證連你長什麽樣子我都記不起來，你執意不肯休我，回頭……你可不能怪我。”

  如果這都能容忍的話，那她就安心在鎮國公府住下了。

  紫靈一眨不眨的盯著顧韻峰，隻見他猛然起身，嚇了她一大跳，連拍胸口。

  顧韻峰抓住她的手，忍著胸腔內翻滾的怒意道，“我看你不是想我休了你，是想我殺了你以絕後患……！”

  話還沒說完，顧韻峰一口血吐了出來，不省人事。

  看著他暈倒，紫靈輕呼一口氣，真是不容易啊。

  這口血，本來醒過來就該吐的，而且虛弱的要在床上躺上幾天才能下床，他不但能忍到現在，還能下床走動，難怪中了那麽多亂七八糟的毒，還能扛到今天。

  以前命大沒死，現在遇到她，就更沒那麽容易死了。

  打著哈欠，紫靈裹著被子沉沉睡去。

  ……

  紫靈是被吵醒的，睡的正香，就被一聲驚叫給嚇醒了。

  睜開眼睛，朦朦朧朧中就看到芊芊嚇的跌坐在地，她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事，耳畔就傳來一陣說話聲，帶著三分醇厚七分惱怒道，“可以放開我了嗎？”

  紫靈這才發現自己把顧韻峰當成抱枕給抱了，惺忪睡眸染上一抹羞澀，臉頰紅成猴屁股，還有些懊惱，她昨晚明明是裹著被子睡的啊。

  未免尷尬，她坐起來，把被子拉在懷中，打招呼道，“早啊。”

  隻是這一聲早啊，被屋外傳來的一聲悲痛給淹沒，“大少爺去了！”

  紫靈，“……。”

  顧韻峰，“……。”

  靜默了片刻。

  紫靈肩膀直抖，顧韻峰一張臉黑的找不到詞形容。

  芊芊跌在地上，還沒反應過來，紫靈望著她道，“還不快站起來，大清早的，你叫什麽？”

  芊芊委屈，又不是她想叫的，她剛剛沒差點被活活嚇死。

  芊芊爬起來，因為驚嚇，聲音顫抖道，“院子裏的丫鬟婆子說昨兒夜裏，有小丫鬟起夜，看到黑白無常來勾魂，姑爺都跟著他們出門了，還在門口聊天來著，依依不舍，她們都說姑爺……一個個不敢進屋，把奴婢推了進來，奴婢猶豫了半天，才敢上前探姑爺的鼻息，誰想姑爺突然睜開眼睛，嚇了奴婢一大跳，她們肯定是誤會了。”

  太醫說顧韻峰看不到今天早上的太陽，而衝喜本就不管用，再加上夜裏黑白無常勾魂，一個個都篤定顧韻峰咽氣了，芊芊那一嗓子，無疑是驗證了她們的猜測，這才有報喪之舉。

  紫靈一臉黑線，道，“我不是告訴過你他早上會醒嗎？”

  其他人誤會就算了，她怎麽也信了。

  芊芊縮著脖子，弱聲道，“她們說的跟真的一樣，那受驚的小丫鬟這會兒還在發高燒說胡話，奴婢隻，隻當姑娘昨晚上是紮姑爺玩的……。”

  她從小伺候姑娘，姑娘有幾斤幾兩，她比姑娘還清楚，姑娘沒學過醫，就敢給姑爺治病，怎麽叫她相信啊，事後還說不要告訴別人，這不明顯是怕她紮姑爺泄憤的事被鎮國公府知道，到時候生氣嗎？

  芊芊的聲音越說越小，最後被婆子的哭聲遮蓋，有婆子哭著進來，未見其人，先聞其聲，“我可憐的大少爺啊，年紀輕輕的就去了……。”

  某位年紀輕輕就去了的大少爺黑著臉坐在床上，雙眸噴火的看著進來哭喪的丫鬟婆子。

  他身後，紫靈麵對著牆，笑的肚子一陣陣抽疼。

  顧韻峰額頭一跳一跳的，“一大清早的，亂嚎什麽！”

  為首的婆子怔的說不出來話，嘴巴張大的能塞進去一鹹鴨蛋，“大，大少爺你……你還活著？”

  顧韻峰從床上起來，臉陰沉的能凝成墨汁，那些丫鬟婆子嚇的噗通跪倒在地，道，“丫鬟突然叫起來，奴婢們當大少爺你……。”

  這話一聽，就是把責任往芊芊身上推，芊芊怒叉腰，氣勢洶洶道，“大少爺活著，我就不能叫了嗎？”

  那婆子臉色一沉，嗬斥道，“這裏是鎮國公府，做丫鬟的在主子屋子裏大呼小叫成何體統，來人，拖出去杖責二十大板！”

  芊芊小臉一白，直往床邊站。

  紫靈笑容湮滅，這就開始給她來下馬威了？

  她早做好了敬茶時會被刁難的準備，卻怎麽也沒想到最先給她下馬威的是一個婆子，這就欺人太甚了點，真當誰都能拿捏她呢。

  淡淡一笑，紫靈道，“鎮國公府的家規還真是嚴格，叫一聲就要打二十大板，連大少爺是死是活都還沒確定就先報喪，也算是公然咒大少爺死了，如此膽大妄為，是不是該杖斃？”

  那婆子背脊一寒，連連認錯。

  顧韻峰冷冷道，“出去領三十板子，其他人罰一個月月錢。”

  婆子怔住，大少爺居然幫著一個讓他顏麵掃地的女土匪，他是病糊塗了嗎？

  婆子磕頭求饒，顧韻峰不耐煩道，“拖出去。”

  紫靈從床上下來，芊芊伺候她更衣，那些丫鬟婆子退出去，屋子裏安靜下來，屋外的板子聲倒是格外的響亮。

  坐在梳妝台前，芊芊幫她綰發髻，一邊道，“姑娘，你醫術真高，都能從閻王爺手裏頭搶人了，你說姑爺早上才醒，他就真的早上才醒。”

  紫靈一臉黑線。

  這是在誇她嗎？

  這是在拆她的台啊！

  人家昨晚就醒了一撥了。

  透過銅鏡，紫靈看到顧韻峰眸光盯著她，帶著探究和審度。

  他已經分不清紫靈的話，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

  昨晚張牙舞爪要休書的是她，早上撲在他懷裏乖順的像隻貓的也是她，昨晚上說那麽多抹黑自己的話，氣的他吐血，可那一口血吐完之後，這會兒心口沒那麽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