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番外：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齊齊

  　　君懷瑾與蘭沉璧的大婚實在是一波三折，但好在最後塵埃落定，結果是好的，還得到了蕭鈺和君容的見證，可以說是很圓滿了。

  　　然而遠在乾國的楚握瑜知道這個消息後，整個人都不好了。

  　　自己妹妹大婚了他居然是最後一個知道的，而且……他們成婚一個月了才想起來給自己送信？

  　　楚握瑜哭暈在禦書房。

  　　心腹太監勸道：“陛下，主要還是您離得太遠了，雲國送個消息過來就要半月一月的，女帝那邊估計也是怕您舟車勞頓，加上您是一國之君，實在是不好離開，就隻讓人送了信來。”

  　　楚握瑜捏著眉心平複了下心情，“可她是我唯一的妹妹，她成婚我怎麽能不去？去，給我備車，我要去看看是什麽東西把我妹妹騙走了。”

  　　小太監：“……”

  　　那是您妹夫啊，這邊建議您不要和妹夫起衝突，畢竟女帝向來護短，而且，你打不過她，你惹了她還會被太上皇，雲國太上皇，雲國無上皇輪番教訓，何必呢？

  　　然而這話他不敢說。

  　　就這樣，楚握瑜讓人準備了一大堆賀禮，浩浩蕩蕩的從乾國出發往雲國去了。

  　　在路上走了一個月才終於抵達雲國明都，下車的時候楚握瑜人都瘦了一圈。

  　　提前得到消息的君懷瑾帶著蘭沉璧在城門口迎接他，因為是家人見麵，君懷瑾沒讓大臣來，弄那麽大陣仗，誰都不自在。

  　　是以城門口隻有君懷瑾和蘭沉璧外加一隊青鸞衛。

  　　馬車剛停穩，楚握瑜就迫不及待的從馬車上下來，視線第一時間鎖定在了君懷瑾身上。

  　　雖然因為成婚的事，楚握瑜心裏有點不滿，但兄妹二人多年未見，此時四目相對，熟悉又陌生，但更多的是動容。

  　　誰也沒先開口，隻是對視一眼，就明白了彼此心中的千言萬語，君懷瑾沉默片刻，忽然喚了一聲：“哥。”

  　　楚握瑜瞬間紅了眼眶，他張開雙臂，對著君懷瑾笑了下：“在。”

  　　君懷瑾立刻鬆開了蘭沉璧的手撲過去，明都的風吹起兩人的衣角，冬去春來，陽光還有些單薄蒼白，卻已有了溫度。

  　　楚握瑜虛虛的抱住君懷瑾，拍了拍她的背，這才掃了眼後麵站著的蘭沉璧，蘭沉璧上前一步，不卑不亢的衝他拱手作揖，“見過長兄。”

  　　“你就是懷瑾娶的皇夫？”

  　　楚握瑜的語氣有些冷淡，到底是做慣了帝王的人，一開口不怒自威的那股勁就出來了。

  　　蘭沉璧卻也不怵，畢竟這人長了張和君懷瑾相似的臉，看著就親切。

  　　“是。”蘭沉璧直起身子，看了眼周圍看熱鬧卻不敢過來的百姓說：“此處不是敘舊的地方，父皇和母皇都在宮中等著，佳肴美酒都已備好，請兄長移步。”

  　　君懷瑾放開楚握瑜，笑著說：“是啊，咱們回去再說。”

  　　楚握瑜看著妹妹泛紅的眼尾，摸了摸她的頭發，語氣柔和下來，“好。”

  　　……

  　　蕭鈺和君容閑來無事，擺了棋盤開始對弈，君容有些擔心，“怎麽這麽久還沒回來？不是打起來了吧？”

  　　蕭鈺淡定的落下一子，“放心吧，打不起來。”

  　　“嗯？握瑜平時雖然不說，但對這個妹妹可是護短的很，忽然被人搶了，他心裏肯定不高興。”

  　　“不高興又能怎麽樣？懷瑾和沉璧聯手，你覺得握瑜能討到好？”

  　　蕭鈺輕笑一聲：“要是真的打起來，也隻能是他挨打。”

  　　君容：“……”

  　　“父皇，母皇，我們回來了。”

  　　君懷瑾在外麵喊了一聲，蕭鈺和君容不約而同的回頭看去，就見三個人並肩而行，君懷瑾在中間，左邊是蘭沉璧，右邊是楚握瑜，三人臉上都帶著淡淡的笑意，看起來還算和諧。

  　　君容和蕭鈺對視一眼，放下心。

  　　“回來就好，走，去前殿吃飯。”君容招呼著大家一起走。

  　　蕭鈺在後麵打量著楚握瑜，片刻後歎息一聲：“瘦了些。”

  　　楚握瑜一愣，他和父母上次見麵已經是三年前了，母親這話怎麽感覺像是不久前才見過一樣？

  　　蕭鈺看出了他的疑惑，解釋道：“半年前我和你父皇路過乾國，正好趕上你帶著百姓祈福，我就和你父皇遠遠的看了一眼，當時你比現在要結實一些。”

  　　說不出是什麽感覺，酸酸漲漲的滋味一起湧上來，楚握瑜又紅了眼眶，原來父母沒有隻顧著遊山玩水，暗中也是在關心他們的，隻是不說而已。

  　　君懷瑾瞧著，忍不住拍了拍楚握瑜的肩膀，“這麽多年不見，哥你怎麽還是這麽愛哭啊？哭包。”

  　　楚握瑜臉一紅：“我這是感情比較充沛，什麽哭包？”

  　　“是啊，也不知道是誰，小時候一遇到事就哭唧唧，還找我要抱抱，可惜現在長成大男人了，我也抱不動了，說起來當初我要是早出生一會兒，你就該管我叫姐姐了，就差那麽一小會兒，我得管你叫哥，怎麽想都有點虧。”

  　　楚握瑜：“……”

  　　聞言蘭沉璧的表情有些微妙起來，“哦？”

  　　他好奇的看了楚握瑜一眼，楚握瑜當即瞪回去：“看什麽？就算早一會兒，那也是早，你也得叫我哥，不服憋著。”

  　　蘭沉璧：“……”

  　　他指尖微動，握住了君懷瑾的手，往她身邊靠了靠。

  　　君懷瑾握緊他的手，皺眉不滿的對楚握瑜道：“哥，你凶他幹嘛？他又沒惹你。”

  　　楚握瑜：“……我哪裏凶了？”

  　　蘭沉璧也勸她：“別這樣，大哥可能心情有些波動，但沒有惡意的，都是一家人，別因為我鬧的不高興。”

  　　“你就是脾氣好。”君懷瑾捏了下他的手指，“別因為他占著大哥的名頭就對他太忍讓，有我呢，我給你撐腰。”

  　　楚握瑜忍了又忍，沒忍住翻了個白眼，哼了一聲：“女大不中留。”

  　　“胳膊肘往外拐。”

  　　“就會欺負我。”

  　　說完他轉身大步往前走，看著背影分外蕭瑟。

  　　君容和蕭鈺聽著會心一笑，“年輕就是好啊，還能吵架。”君容也握住蕭鈺的手，看著天邊的夕陽慢慢沉下，心滿意足。

  　　“你也想吵？我滿足你？”蕭鈺睨他一眼。

  　　君容立刻笑著求饒：“那還是別了，在孩子麵前，給我留點麵子吧。”

  　　蕭鈺輕笑一聲，卻忽然發現身後沒了動靜。

  　　她轉身一看，就見君懷瑾三人站成一排，八卦的看著他們。

  　　蕭鈺：“……”

  　　老臉一紅。

  　　“看什麽呢？”君容哭笑不得的問。

  　　楚握瑜嘖嘖感慨：“哎，就我是個沒人疼沒人愛的小白菜。”

  　　君懷瑾攤手：“怎麽會有人感情一直這麽好的？爹娘，你們能收斂一點嗎？我們看著真的牙疼。”

  　　蘭沉璧看看兩人，再看看君懷瑾，歎息一聲：“羨慕。”

  　　蕭鈺：“……”

  　　君容：“……”

  　　“呦，都在啊，我來的倒是巧。”

  　　一道蒼老卻不失威嚴的聲音自門外響起

  　　庭中五人一愣，抬頭看去，就見一襲暗紫色錦袍，鬢發斑白的男人大步而來。

  　　君懷瑾詫異的喊了一聲：“外祖父？”

  　　楚央不苟言笑的臉微微放鬆下來，露出了一個淺淡的笑意：“小瑾長大了。”

  　　“外祖父，你怎麽回來了？”

  　　楚握瑜也有點激動，“不是說在雲澗休養嗎？”

  　　“懷瑾成婚了，我怎麽能不回來？之前身子不好，大夫不讓我出門，近一個月好多了，就回來了。”

  　　蕭鈺莞爾：“這回可真是一家人都在了。”

  　　“不止。”君懷瑾看了眼身邊的蘭沉璧，笑容帶著幾分狡黠：“我還把折湘和憐香請來了。我們家人團聚，也不能少了你的家人。”

  　　蘭沉璧一愣，隨即難以置信的看向君懷瑾，“你什麽時候……”

  　　“前些天，在知道哥哥要來的時候，我就在想這件事了，隻是沒想到，正好都趕在一天到。”

  　　她說著看向門口的方向，蘭沉璧也跟著看了過去，心跳莫名快了些。

  　　下一刻，門口果然出現了四個熟悉的身影，憐香挽著折湘，麵上帶著幾分不安和期待，旁邊是推著沈時清的路驚寒，兩人之間的氣氛產生變化，多了些說不出的曖昧。

  　　夕陽的暖光打在幾人身上，給他們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邊，站在門下，有種跨越歲月的靜好。

  　　蘭沉璧看著他們，如在夢中。

  　　君懷瑾開懷笑道：“這才是真正的一家人，整整齊齊。”

  　　蕭鈺聞言若有所思：“若是有相機就好了，我們可以拍個全家福，留個紀念。”

  　　這話聲音不大，隻有君容聽到了，君容側過臉看著她，神色溫柔，“沒有相機也沒關係，可以讓宮廷畫師來，找個機會給大家畫一張。”

  　　“也好。”蕭鈺釋懷的笑起來，湊近吻了下君容的側臉。

  　　君容耳垂微紅，即使這麽多年的老夫老妻了，他還是會被蕭鈺撩的找不著北。

  　　這一幕恰好落到了蘭沉璧眼中，他低下頭，情動的趁著君懷瑾沒看他，偷了個吻。

  　　君懷瑾茫然的看著他，蘭沉璧眉眼微彎，映著碎金般的餘暉，好看的讓人心動不已。

  　　“謝謝。”他說。

  　　君懷瑾瞬間就懂了，她搖搖頭，“從今往後，我們就都是一家人了。”

  　　今晚注定是不醉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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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畫個全家福的建議，大家都十分支持，於是過了一個月，大家的衣服都趕製出來了，君懷瑾找了個風和日麗的日子，招來了宮裏水平最好的畫師，讓大家盛裝出席，按照輩分排好位置。

  　　畫師準備開畫了，君懷瑾卻忽然麵色一變。

  　　她忍了忍，本以為可以壓下去，結果還是沒忍住，忽然拿帕子捂住了嘴。

  　　蘭沉璧坐在她身邊，見狀擔憂的問：“怎麽了？不舒服？”

  　　君懷瑾點點頭，“確實有點……嘔……”

  　　她匆忙起身，趴到一邊的欄杆處對著下麵的湖吐了起來。

  　　蘭沉璧跑過去拍著她的背給她順氣，“來人——去傳太醫！”

  　　杜生小跑著去了，君容皺眉：“禦膳房的東西按理說不至於吃壞啊。”

  　　蕭鈺沒說話，片刻後想到了什麽，眼睛忽然一亮，“你想想懷瑾和沉璧成親多久了？”

  　　君容一愣，“三個多月……”

  　　他話一頓，猛地反應過來，詫異的看著蕭鈺：“難道是有了？”

  　　蕭鈺回憶一下這段時間君懷瑾的飲食習慣，點點頭：“八九不離十。”

  　　楚央在後麵聽得一清二楚，聞言一下子興奮起來，“那我豈不是要做曾祖父了？哈哈哈哈，好啊！四世同堂，快哉！”

  　　楚握瑜猛地站起來，“那得快點準備起來，禦膳房，平時的吃穿用度，都要小心，熏香和濃茶都不能用了，產婆奶娘都得找……”

  　　他一邊轉圈一邊念叨，語氣裏難掩欣喜。

  　　君懷瑾吐完就坐在欄杆那，頭抵在蘭沉璧身上，由著太醫給自己把脈。

  　　沒一會兒，太醫跪下來喜笑顏開道：“恭喜陛下，賀喜陛下！陛下有後了，胎象很穩，陛下無須擔憂，平時多注意就好。”

  　　君懷瑾心中也有了猜測，此時得到印證，她握緊了蘭沉璧的手，按在自己的肚子上，“這裏有我們的孩子了。”

  　　蘭沉璧喉嚨發緊，手指微微顫抖，“嗯！”

  　　“我要做爹了。”

  　　他想哭又想笑，聲音都不穩了。

  　　君懷瑾看他這樣，也有些動容，握了握他的手對杜生說：“賞，整個宮裏的人都賞兩個月的俸銀！”

  　　杜生帶頭跪下：“謝陛下！”

  　　“今兒這畫是畫不成了，回去歇著吧，等孩子生出來再畫！”

  　　楚央大手一揮把畫師打發走，讓人把君懷瑾扶回寢宮。

  　　原本大家是打算畫完畫就走的，但現在忽然來了這麽個驚喜，大家又舍不得走了，於是紛紛留下來，折湘和憐香都比較有經驗，暫住宮中照顧君懷瑾，蕭鈺和君容也留下來，等著孩子的降生。

  　　隻是苦了楚握瑜，孩子要懷胎十月，可他身為皇帝不能消失十個月，他雖然是君懷瑾的哥哥，但首先是乾國的君主。

  　　無奈之下，他隻能動身回了大乾，九個月的時候再來。

  　　這九個月裏，君懷瑾直接成了重點保護對象，一群人圍著她轉，輪流陪她解悶，出去逛逛身邊從來不缺人。

  　　弄的她壓力都大了起來。

  　　而她的肚子也比尋常人大一些，一開始她以為是自己吃的多，隨著月份的增長，她覺得不太對，把章太醫叫來一看，發現她懷的是雙胎。

  　　宮裏又是一陣雞飛狗跳，之前準備的東西不夠，這回又要準備兩份。

  　　但不知男女，隻能都準備著。

  　　……

  　　大抵雙胎會遺傳，孩子懂事也會遺傳。

  　　君懷瑾生產的時候沒有遭罪，兩個孩子很順利的出來了，這次是女孩先出，男孩後出，是一對龍鳳胎。

  　　楚握瑜匆匆忙忙趕來，看著被抱出來的小皇子小公主，喜歡的不得了，“這兩個孩子一看就像懷瑾，也像我。”

  　　楚央看著皺巴巴的孩子，瞥了他一眼，沒說話。

  　　就讓他這麽想吧，沒必要打擊一個地位越來越低的可憐人。

  　　“小公主呢？我看看！”蘭沉璧陪著君懷瑾生產完，心心念念的就都是女兒了。

  　　“在這兒。”蕭鈺把孩子遞給他，“名字想好了嗎？”

  　　蘭沉璧抱著那軟軟的一小團，滿心歡喜，簡直不知道該怎麽才好，良久才反應過來蕭鈺問了什麽，他點點頭說：“我和懷瑾商量過了，女兒就叫楚雲舒，兒子叫楚雲瀾。”

  　　“雲卷雲舒自隨意，希望她一生瀟灑自由。”

  　　“力挽狂瀾扶社稷，希望他擔起家國大任。”

  　　“好名字，就這個。”

  　　君容滿意的點點頭。

  　　君懷瑾躺在床上半夢半醒的，感覺有人握住了自己的手，她抬頭看去，隨後就感覺額頭上一熱，蘭沉璧的吻和眼淚一起落下，“謝謝你，阿瑾，我有一個完整的家了。”

  　　君懷瑾心裏一軟，“以後你有我，還有孩子，我們都在。”

  　　……

  　　孩子滿月的時候，那張等了一年的全家福終於動筆了。

  　　這一次，安國夫人帶著楚秀也來了，他們來給君懷瑾賀喜，就被君懷瑾留下，一起畫像，一開始安國夫人還有點不好意思，畢竟自己曾經的身份有些敏感，但在楚央點頭之後，她也就安心留下。

  　　全家福從左到右，從後到前分別是坐在最後的楚央，前一排是蕭鈺、君容、安國夫人，折湘。

  　　再往下一排是楚握瑜、楚秀、沈時清、路驚寒（以家屬身份參加）、憐香。

  　　最前麵是抱著孩子的君懷瑾和蘭沉璧。

  　　每個人臉上都帶著發自內心的笑容，就連小公主和小皇子都咯咯笑著。

  　　這張畫是絕世珍品，天下三國，僅此一份。

  　　……

  　　在君懷瑾和蘭沉璧的不懈努力下，雲國女子地位有了極大的提高，從此不再限製女子參政參軍，隻要有能力，一切都有可能，即使民間非議不斷，但還是有不少優秀的女子嶄露頭角，青史留名。

  　　而蘭沉璧這個曾流落青樓的皇夫，深知百姓疾苦，在繡安堂的基礎上又建立了地方諫臣機構善言堂，與地方官府分工而治，有任何冤屈，都可上書一封送到善言堂，地方若是有官員收受賄賂，亦可檢舉揭發，善言堂直屬蘭沉璧管理，從此百姓之聲，不再隔於高牆之外。

  　　兩人在位期間，雲國達到了繁榮的頂峰。

  　　當年的抱負一一實現後，兩人學著蕭鈺和君容，退位交給楚雲瀾和楚雲舒，兄妹二人一個主內，一個主外。

  　　楚雲瀾治理國家，楚雲舒開疆拓土，帶兵打仗百戰百勝，成了雲國一代神話。

  　　至此，全文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