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挫

  　　“誒誒，陸帆小同學，你……”才一下課，程揚便忍不住找事。

  　　“……請把‘小’字去掉。”陸帆瞟了程揚一眼。

  　　“啊，不好意思，陸帆同學，其實我就是想問問……”

  　　“你問題有點多。”陸帆轉頭看著程揚，冷聲道。

  　　前麵的吳子文和劉華一直在偷聽後麵的對話，程揚一直熱臉貼上冷屁股，他們聽得滿肚子惱火。

  　　吳子文最先憋不住，他猛地轉過身對陸帆怒道：“喂，你這人怎麽回事啊，程老大跟你說話你裝什麽清高。”

  　　聽了吳子文的話，陸帆愣了一下，旋即一拍桌子，站了起來，眼底壓製著怒火，壓低聲線對吳子文道，“關你屁事？多管閑事。”

  　　“你……”吳子文也站了起來

  　　這時，所有在班的同學都看了過來。

  　　“你夠了，坐下。”劉華扯著吳子文的衣服，連連向陸帆道歉：“陸同學別生氣別生氣，子文脾氣暴，他不是故意的，別介意啊。”

  　　自從出了荀子木那件事，吳子文都對程揚無比的好，給他跑腿當小弟，任勞任怨，而他最看不慣的就是別人對程揚不好，這次陸帆算是撞槍口了。

  　　吳子文硬氣得很，他沒有坐下了，加上他比陸帆高，讓他有一種優越感。

  　　“快坐下，想找死啊，你看老大。”見吳子文非得倔，又見程揚臉色越來越不好，劉華急眼了。

  　　吳子文一看，也發覺這次情況好像不太一樣了，他燦燦的坐了下來。

  　　“程…程老大。”

  　　“你們倆很閑是不是？”程揚抬頭看著他們，手上掰著手指，發出‘哢哢’的聲音，淡淡道：“想找打？”

  　　“不！不想！”吳子文和劉華急忙站起來，退了幾步。

  　　說真的，其實吳子文和劉華都沒真正見過程揚揍人，關於程揚打架那些事也都是聽來的。

  　　謠言總是愈傳愈扭曲，才發酵到今天這樣。

  　　“程老大，我突然有點想去wc，我先走了！”劉華看局勢不對，頓時緊張起來，連忙找借口溜溜了。

  　　“你呢？”程揚陰翳的眼神殺向剩下的吳子文。

  　　“我？我去找宇成哥問點事，先滾了，拜拜。”吳子文也匆匆跑走了。

  　　一些原本就對程揚懷有恐懼感的同學看了這個場麵，對程揚的印象就更黑化了，程揚的校霸身份也徹徹底底坐實了。

  　　見吳子文和劉華走後，陸帆咬咬唇重新坐了下來，從書包中翻出一本五三做了起來。

  　　“陸帆同學？你生氣了？對不起對不起，我替他們跟你道歉，別生氣唄。”見陸帆比之前還冷漠了，程揚趕忙上前討好。

  　　但吳子文的行為似乎觸碰到了陸帆某一個憤怒的點，陸帆臉色極黑，語氣極其不友好：“麻煩您閉嘴，我不想再無緣無故的被罵！”

  　　“……”

  　　兩個人就這樣幹坐著，誰都不說話，安安靜靜的待了一天，可程揚總感覺陸帆怪怪的，好像有什麽想說，但程揚一看著他就不說了。

  　　開學的第一天整一天都是自習課，與其說是自習，其實是給學生趕暑假作業用的。

  　　吳子文和劉華回來後也老老實實的坐著，大氣都不敢出，氣氛持續僵局。

  　　晚上陸帆躺在床上，微弱的燈光卻異常晃眼，抬手擋住了晃眼的燈光，細細回想著今天發生的一些事，陸帆自嘲的笑笑，歎了口氣。

  　　我果然，還是討人嫌……

  　　一個月前，陸帆還是那個掛名在家自學的小少爺，一個月後的今天，陸帆有些後悔當初的決定了。

  　　八月的某一個早晨暮陽市市中心附近一棟別墅。

  　　“你說什麽？你要讀暮陽中學？不行，我不同意，堅決不同意。”一位雙鬢微白，但很有精神氣的老先生坐在沙發上眼睛骨碌碌看著自己的孫子。

  　　“我已經報名了，手序也辦好了，九月就可以入學。”一個長得十分白淨清秀的少年語氣堅定，一臉不容置喙的神情。

  　　“你，你要氣死我這老頭子嗎?哎喲喲，孫子大了，不聽話了。”老先生靠在沙發上，一副心口痛的模樣。

  　　少年早已看透老先生的套路，老先生身體棒，卻很喜歡裝病博同情。

  　　“哎呀，我頭痛啊，公司的事忙不完，回來你還給我找事真是心口痛啊。”老先生拍打自己的大腿，一副痛心疾首的姿態。

  　　“剛不還頭痛，怎麽又心口痛了。”少年語氣不平不淡，陪老先生繼續鬧。

  　　“頭也痛，心口也痛。”

  　　“沒事我走了。”少年無奈的搖搖頭。

  　　“說真的小帆，暮陽就是普通學校也是倒數的，你去有什麽用，做老師啊！一中離這也近，去一中不行嗎？”見胡鬧沒用，老先生的態度就變得嚴肅起來。

  　　“學習而且，去哪都一樣。”

  　　其實暮陽沒有老先生說的那麽不堪，它確實不是重點高中，但本科上線率也是達到百分之五十的。

  　　“什麽，帆哥哥要去暮陽中學？為什麽？”一個挺漂亮的小姑娘推開別墅的大門，徑直走到陸帆麵前。陸帆就是那個少年。

  　　“哎喲喂，這又是誰家小仙女來了呀？來來來，到爺爺這裏來。”老先生顯然很喜歡這丫頭，之前的嚴肅的模樣瞬間煙消雲散，轉眼間掛上和藹可親的笑顏。

  　　安璐乖巧地走到老先生麵前，甜甜地叫了聲”爺爺好”，接著幾句甜話，逗得老先生笑得合不攏嘴。

  　　安璐才一出現在陸帆的視線，陸帆便開始有些煩躁，抽身準備離開。

  　　“你去哪兒，璐璐來了你也不知道好好陪陪人家，像什麽話。”

  　　陸帆無語，但看在老先生的麵子上他也不好立馬離開，隻得憋著氣坐到一旁的沙發上低頭看手機。

  　　安璐看出了陸帆的不悅，於是說道：“爺爺，你就讓帆哥哥去吧，反正帆哥哥天資聰慧不會有影響的。

  　　“這，…，唉～璐璐你就知道替小帆說話，算了算了，隨他去吧。”老先生清楚他這孫子的性子，他決定做什麽就一定會去做，誰勸都不聽，除了那個女人。

  　　“但是，”安璐又插了句“帆哥哥不能找女朋友哦，你可是有未婚妻的。”安璐說著說著就用上了撒嬌的語氣，紅著臉看向陸帆。

  　　陸帆最受不了安璐這嬌嬌喋喋的說話方式，他的臉明顯黑了一度，丟下一句，“我沒有未婚妻，而且我不需要。”轉身上樓。

  　　“誒，這臭小子，個子不長，脾氣倒是長了不少。”老先生嘟囔了幾句，轉頭安慰道：“璐璐別難過啊，小帆在感情上反應遲鈍以後就會知道你的好了。”

  　　安璐癟著嘴委屈巴巴地“嗯”了一聲。

  　　“小帆。”晚些時候，老先生來到陸帆房門外喊道。

  　　陸帆一邊用毛巾擦著未幹的頭發，一邊開門。

  　　“爺爺。”

  　　老先生走了進來坐在書桌椅上，吳叔手中拿著兩張紙也跟著進去了。

  　　“咳咳，雖然我是允許你去暮陽了，但我也是有條件的。”老先生接過吳叔手張的兩張紙，遞給陸帆。

  　　老頭子倔得很，就算是妥協也要裝出一副我可不是那麽好說話的樣子。

  　　“真不知道你好端端的怎麽突然要去學校，之前……”

  　　終是心疼孫子的，老先生還沒說兩句就差點暴露本性，連忙打住，複而嚴肅道：

  　　“但你既然報名了，就去好好讀書，多和同學交流，多交幾個朋友，我也不多說廢話，條件都在合同裏，你簽了吧。”作為暮陽市最大的房地產公司董事長，這是陸嚴生一貫的作風。

  　　陸帆迅速掃了幾眼，也就是些“成績不能下降”，“多交朋友”，“同學間要友愛互助”，“不能找女朋友”之類的條件，沒有什麽問題，便簽了。

  　　不過話說回來，事情到如今早已沒有了扭轉的餘地，討人厭又如何，他陸帆最不缺的就是討人厭，又何計多上那麽些人呢。

  　　目前最重要的還是找到她，陸帆從床頭櫃上拿過相框，看了眼相框裏女人的笑容，不自禁也笑了笑。

  　　第二天早上，程揚很神奇的第一個回到班，他等了好久，終於等到陸帆回來了。

  　　“陸帆小……陸帆同學，早上好啊。”程揚似乎全然忘了昨天的不愉快，心情特好地跟陸帆打招呼，陽光打在他的身上，顯得特別好看。

  　　“早。”陸帆看了他兩眼，本不打算理會他，但出於禮貌，還是回了一句。

  　　“……陸帆同學今天比昨天更帥了耶！”程揚想不到什麽話題聊，硬著頭皮說了句。

  　　“……”

  　　“今天太陽從東邊升起耶！”見陸帆沒反應，程揚又胡亂編了句，說完了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剛剛說了什麽。

  　　“……麻煩你多看看書再跟我說話。”陸帆無語至極，都不敢想象他接下來會跟自己說什麽稀奇古怪的話題了，直接切斷聊天。

  　　坐在前排的一個同學正在吃早餐喝牛奶，聽到程揚那句‘今天太陽從東邊升起’直接噴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