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下地插秧

  　　一路上都很安靜。

  　　程圓圓情緒低落，三毛的情緒也不太好，母子二人手握著手，都沒有說話。

  　　程彎彎悄無聲息的歎了口氣，也沒說什麽。

  　　就算是現代獨立女性，突然之間離婚了，也需要時間來消化這件事。

  　　走出這一步不容易，但好在走出來了，以後，就是全新的生活。

  　　程彎彎先回大河村，趙三牛和巡邏隊的人則去縣衙報官，偷竊官銀，足夠劉魁在大牢裏蹲至少十年了。

  　　她拉著程圓圓在院子裏坐下來談心：“程家那邊肯定是回不去了，大姐不如在大河村安家落戶吧，三毛也這麽大了，足夠立起一戶。咱們大河村一直歡迎外來人入戶，這事兒跟裏正說一聲就成了。”

  　　程圓圓點頭。

  　　她之所以下這麽大決心，也是知道大河村會收留流民。

  　　她不是四處亂竄沒有戶籍的流民，想來大河村的裏正不會拒絕她在這裏落戶。

  　　“等賺了些錢後，我想在花圃邊上蓋一個房子。”程圓圓輕聲道，“再置幾畝地，差不多就算是安頓下來了。”

  　　程彎彎高興的點頭：“好，都可以。”

  　　大姐住在她家裏總是不自在，老搶著幹活，單獨蓋一個房子搬出去，顯然更好。

  　　姐妹倆住在一個村子裏，走路不到五分鍾就能看到彼此，還有比這更舒坦的事兒麽。

  　　正好這時候，午飯好了，這段時間以來，一直是魏紅英做飯，魏紅豔則負責帶小珠珠，家裏的事兒兩姐妹分配的很好，都不需要程彎彎操心。

  　　中午的主食是麵條，每個人碗裏一個荷包蛋，還有豬油渣，桌子上擺放著四五碗菜，一個筍子，一個野菜，一個鹹鴨蛋，還有去年冬天留下來的醬蘿卜。

  　　昨天吃了大魚大肉，今天吃素一點反倒別有滋味。

  　　曹瑩瑩很快就融進了這個大家庭，吃的津津有味，吃完了還要主動洗碗，不過被程彎彎給拒絕了。

  　　至於曹府發生的事，程彎彎準備等這丫頭回門的時候再一一告知，反正孟姨娘在沈府並無大礙，也該讓新婚小倆口體會一下婚後最甜蜜的幾天……

  　　午飯過後，趙大山去檢查田裏的稻苗。

  　　半個月前這些稻種就灑進了水田裏，這會兒已經長到了差不多二十公分左右的樣子，可以直接插秧了。

  　　他們家的水田並不多，隻有大概五六畝的樣子，不需要喊長工來幫忙，於是，程彎彎決定自己上。

  　　上輩子她還從沒接觸過這些農活，看起來感覺很有趣。

  　　村裏的水田都聚集在一起，有很多家都插了一半秧苗了，嫩綠色的小苗在水波中倒映，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美感。

  　　“大山娘，你咋還自個下地插秧。”王嬸子直起腰來，“你回去歇著，等我這裏搞完了來幫你。”

  　　大頭娘也跟著抬起頭：“七品穗孺人哪能下地，大山娘你可別埋汰了孺人這個稱號，趕緊上去歇著吧。”

  　　程彎彎噗嗤笑道：“穗孺人，有個穗字，和稻子穀子一輩子都分不開，當然得自己來比較好。”

  　　她彎腰將裙子往上係了一點，褲腿卷起來，一隻腳踩下去。

  　　這村裏可沒有什麽男女大防的道理，更沒有女子不能被看足的規矩，到處都是婦人下地插秧，這一幕眾人習以為常。

  　　這會差不多是春末，水微微透著涼意，不過習慣後就還好了。

  　　趙大山在邊上教程彎彎怎麽插秧：“左手拿一把秧苗，右手分幾株小苗出來，用手指捏著根部，將小苗插進泥土裏，不能太深，也不能太淺，差不多這個位置正好……每株秧苗之間相隔大概兩個拳頭……”

  　　程彎彎很快就掌握了要領，彎腰忙活起來。

  　　插完了一排，就往後退一步，繼續插秧，一抬眼，就能看到自己剛剛插下去的秧苗，一種成就感油然而生。

  　　她剛忙活了沒多久，就見家裏一堆人來了。

  　　魏紅豔要帶孩子沒辦法，其他孩子們紛紛卷起褲腿下水田來幫忙，還有曹瑩瑩竟然也跟著一起下來。

  　　“瑩瑩，你一個新媳婦，你下地幹啥？”程彎彎十分頭疼，“二狗，你也不攔著點。”

  　　“娘，瑩瑩說從沒有插過秧，想來學一下，她要是累了，我就帶她回去。”趙二狗站在曹瑩瑩身邊，幫她將裙子整理好，“累了就說，別逞強。”

  　　曹瑩瑩正要說話，腳丫子就狂跳起來：“什麽東西在水裏，好癢……”

  　　趙二狗彎腰一撈，是剛長出來的小鱔魚，他笑起來：“今天晚上可以加餐了。”

  　　“這裏還有田螺。”趙四蛋在水裏摸了摸，“好像還有小魚兒，晚上可以吃油炸小魚了。”

  　　魏小海突然將自己的左腿提起來：“二狗哥，你幫我看看，我腿上這是個啥玩意，咋弄都弄不下去。”

  　　“是螞蟥！”趙二狗連忙走過去，“不要扒拉它，用力甩腿！”

  　　魏小海連忙甩小腿，終於甩掉了，被趙二狗扔到田埂上，用樹葉子包起來捏死了。

  　　雖然螞蟥有點嚇人，但好在並不算多，孩子們打打鬧鬧著，一畝田很快就到頭了。

  　　程彎彎這才直起腰杆，這一下沒把她給疼死，她也就彎腰忙活了小半個時辰，腰杆竟然都直不起來了，感覺腰都快斷了，天哪，幹農活是真的累，能把人給累趴下。

  　　曹瑩瑩一個嬌滴滴的小姐，也累的夠嗆，毫無形象的坐在田埂邊上揉腰，一身水雲色的裙子染滿了汙泥，倒是和大河村融為了一體。

  　　“走吧瑩瑩，紅英，咱們三個先回去。”程彎彎從地裏起來，拎起水桶，“沒想到小雜魚黃鱔還挺多，今天可以吃頓新鮮的了。”

  　　她準備穿鞋，但是腳上全是汙泥，便作罷，另一隻手將鞋子提起來。

  　　曹瑩瑩有些不好意思光腳，但是抬頭一看，田埂上四處都是光腳的婦人和女孩們，大家都不覺得難為情，她也學著婆婆的樣子將繡花鞋拎起來。

  　　腳踩在田埂上，嫩嫩的草拂過腳心，有些發癢，這種感覺，很是舒服。

  　　太陽已經到了西邊，光輝慢慢收攏，餘暉落在稻田裏，映著藍天和白雲，綠色的稻苗在風中搖曳，勞作的人在田埂上行走，時不時傳來孩子們的嬉鬧，還有農人們喜悅的笑聲。

  　　程彎彎微微抬頭，感受著微風吹來，很舒服，很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