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7章 小沒良心

  　　晉陽坐在地上，不管不顧地哭了起來。

  　　車廂裏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都把目光投向了陸辭秋。

  　　陸芳華給她出主意：“不如趁早把她送回京城算了，反正她也不想嫁了，那就沒理由跟著我們去祭祖。趁我們還沒有走太遠，分個暗衛去保護她，護送她回京。

  　　至於聖旨那頭，反正是他們陶家去請的旨，自然也是由陶家去跟皇上說悔婚。”

  　　陸夕顏也說：“對對對，就把她送回去吧，我可真是不想跟她做親戚。”

  　　晉陽哭得更凶了，說你們都不喜歡我，枉費了我給你們選禮物之類的話。

  　　哭著哭著還蹭到了陸辭秋的腿邊上，然後仰頭問陸辭秋：“你說這遺傳，真的會傳到弘文哥哥身上嗎？這是不是病啊？能不能治好？嗚嗚，我不想離開弘文哥哥。嗚嗚，可是我也好害怕陸傾城。一個連自己親生母親都能殺的人，她還算是個人嗎？”

  　　所有人都在思考這句話，一個連親生母親都能殺害的人，還算是個人嗎？

  　　大家一致認為還是要把晉陽送回去，晉陽從最開始的不想接受，到後來也默默接受了。

  　　大家都等著陸辭秋拍板釘釘，可是陸辭秋卻說：“都走到這兒了，還是跟著一塊兒去古縣吧！就當是去遊玩，不要隨我們上山，不要入祖墳，也不要祭拜任何陸家祖宗。

  　　你全當出門散散心，這樣就也沒有什麽影響。

  　　至於陸傾城，你怕她，那躲著她點就好了。”

  　　幾人都聽愣了，連霜華都問：“小姐，不把她送回去啊？”

  　　“不送了。”陸辭秋說，“都出來了，送回去麻煩。萬一路上有個什麽閃失也不太好。再說，我們騰不出馬車讓給她，隻能騎馬。就她那點兒騎射功夫，能用在正地方？”

  　　晉陽一臉絕望，“不太能，打打兔子還行。可是我也不想去古縣。”

  　　“不想去也得去。”陸辭秋說，“你已經長大了，不再是小孩子。你得明白，這世上不是任何事情隻要你想就一定能成的。先前是你鬧著要來，我們允了。現在你又鬧著要回去，對不起，沒有人有義務送你回去。既來之則安之，跟著吧，興許去古縣比留在京城太平。”

  　　京城，皇宮。

  　　老皇帝坐在永福宮正殿的門檻上，問衛離：“走了？”

  　　衛離點點頭，“走了。”

  　　“什麽話都沒有留下？”

  　　“可能留了，但不是留給皇上您的。”

  　　“沒良心！”老皇帝一拍袍子，仰頭跟江皇後說，“媛媛這回你知道了吧，陸家的孩子都沒良心，說走就走，連句話都沒留下。”

  　　江皇後翻了他一眼，“燕家的好，那不也是說走就走，什麽話也沒留麽。”她冷哼一聲，想想燕千絕回南地的事就生氣。臨走之前都沒進宮跟她說一聲，虧她從小把他養大，早知道餓死算了，小沒良心的。“等他回來的，老娘打斷他的腿。”

  　　“他是為了國家！那不一樣！”老皇帝氣呼呼地，“為了國家跟為了自己家，能一樣嗎？”

  　　“不一樣就不一樣，你喊什麽？”江皇後好生煩躁，“這樣不也挺好嘛，兩人各忙各的，誰也不拖累誰，多好啊！難不成男人去打仗了，女人就得卷了行李跟著？還是說你指望兒媳進宮侍候你？你也不看看你後宮有多少女人，還好意思讓兒媳婦侍候？”

  　　“我讓她侍候什麽？我有衛離呢！”老皇帝使勁翻白眼，“我的意思是說，千絕走的時候說，陸辭秋留下來可以護著京城，有她在，京城平安。

  　　可現在倒好，人家舉家離京祭祖去了，那京城出事怎麽辦？”

  　　江皇後都驚呆了，“你還要不要臉了？你是皇帝，你不自己護著你的京城，指望一個小姑娘？你怎麽想的啊姓燕的，要不要臉啊？”

  　　“什麽叫我不要臉？那也不是我讓她守的，是千絕說的。”

  　　“千絕就是客氣客氣，你還當真了？”

  　　“朕是在給她機會！”

  　　“給她什麽機會？送命的機會？”江皇後的臉沉了下來，“你自己知道那到底是不是個機會，你也知道憑她一個小姑娘，很難扭轉局勢。就算把京郊大營那些人全給她調遣，也很難對抗你兒子在外頭養的私兵。這幾日我聽說，好像有私兵進城了？怎麽著，坐不住了？”

  　　“哼。”老皇帝輕哼了一聲，“說陸辭秋呢，扯什麽私不私兵的。那些事朕心裏都有數，他們翻不出朕的手掌心。”

  　　“有數你還惦記什麽讓阿秋回來？”江皇後是一點都不給他麵子。

  　　“都說了是給她機會。我知道這不是什麽好機會，有太多危險，也有太多不確定。可是她別無選擇，你明白嗎江媛媛？她別無選擇。”

  　　江皇後聽笑了，“可人家這不就是做了別的選擇麽！你可真能往自己臉上貼金。”

  　　老皇帝感覺心累，這皇後帶不動。他隻好揮揮手，“媛媛，咱們還是說點正經的吧！”

  　　“跟你沒有什麽正經的可說。”

  　　“那你要這麽說，我可得跟你聊不正經的了，你確定？”

  　　江皇後不確定，於是主動道：“與其說阿秋，不如說說她爹陸蕭元，那人可還在京城呢！你要不要把他叫進宮裏來聊聊？我聽說去古縣是阿秋張羅的，為了她爹和她哥成婚，要回去祭祖。說起來，這事兒你自己也有責任在裏麵，誰讓你趕在這時候答應了陸弘文跟陶家那個姑娘的婚事。要不怎麽說人越老越壞呢，你就是壞，蔫兒壞。明知道陸家是個什麽樣子，還把陶家那姑娘往火坑裏推。說到底都是上一輩的事，你真不打算給小輩們一條出路？”

  　　老皇帝看了她一眼，半晌，歎了一聲，“要論起往火坑裏推人，陸辭秋可比我狠多了。江南雲家的人都已經在路上了，再過個五六天就能到京城。聽說陸辭秋要把他們安排在太子府，這擺明了是想要一網打盡。我可是聽說，那雲家上京的隊伍裏，還有幾個不到十歲的孩子呢！要照你這麽說，孩子有什麽錯？他們就活該跟著一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