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作者:田宓      更新:2023-01-05 16:38      字數:8033
  第84章

    出發這天。

    一行人吃了個早中飯,上午10點半左右,揮別了家人們,坐上吉普車便直奔火車站而去。

    兩個小家夥隻知道要去看爺爺奶奶,但是對於爺爺奶奶是誰,或者去哪裏看,沒有任何概念。

    甚至對於孩子們來說,頭一回坐車的吸引力都要更大一些。

    就比如這會兒,珍珠與貝貝兩個小人兒不願意坐,正被爸爸困在長腿間,興奮的趴著車窗往外看。

    待經過一處農場時,遠遠瞧見有人縱馬奔騰,小家夥們更是驚呼起來,兩隻小腳丫子還激動的直動彈:“馬!大馬馬!駕駕!”

    這裏以馬為交通工具並不算稀奇,就算836部隊裏也養了幾匹,必要時,比自行車可快多了。

    回回曾經帶著小家夥們騎過馬。

    兩個孩子都是大膽的,不僅不害怕,還喜歡的不得了,坐過一回就給惦記上了。

    但部隊養的馬,偶爾溜一溜也罷,哪裏好天天去耍玩。

    這會兒好容易看到了心心念念的大馬,哪怕汽車已經與馬兒拉出了一段距離,小東西們還不死心的勾著腦袋往後看。

    田宓有意使壞,將手故意擋住他們的眼睛,小家夥還會伸手將她的手給扒拉開來,那專注的勁頭兒可別提了。

    直到再也看不到馬匹的影子,才蔫噠下腦袋。

    婁路回是個慣孩子的,見狀忙摟過雙胞胎哄:“等回來的,爸爸再帶你們去騎大馬好不好?”

    聞言,小家夥們的眼神果然又亮了,歡呼一聲撲到爸爸身上。

    左一個“好爸爸!”

    右一個“爸爸好!”

    小嘴兒抹了蜜,直將傻爸爸哄的樂不可支,然後忍不住就試探的跟妻子道:“甜甜,要不,我們自家也買一匹馬吧?”

    小家夥們雖然小,但已經能聽得懂大人話中的意思了。

    這會兒得了爸爸的話,齊齊期待的看向媽媽,烏溜溜的眼睛幾乎閃耀著星星。

    田宓白了異想天開的丈夫一眼,然後鐵麵無私拒絕:“不行!”

    這時候的馬也不便宜,品相不算多好的,大約也要婁路回一年的工資。

    家裏倒不是沒有這個錢,但馬匹不要打理嘛?就算可以喂養打理,那將來呢?

    去年丈夫就跟自己透露過,過幾年應該就要調職了,萬一去到大城市,那馬匹怎麽辦?養出感情來是能送人還是能殺了吃肉?

    反正她是做不到,動物既然養了,就得養到老,做不到的話,還是不要開始的好。

    見父子三個被自己拒絕後,全部蔫吧了下來,田宓直接給氣笑了,合著就她一個是壞人是吧?

    越想越氣,她直接抬手掐了男人的腰一把。

    “嘶,”婁路回的表情扭曲了。

    田芯坐在姐姐身邊,將一切都收入了眼底。

    雖然不是第一次見到姐夫跟姐姐還有小外甥們的相處了,還是覺得好玩兒的不行。

    誰能想到,她第一眼看到的,凶巴巴冷冰冰的姐夫,在二姐跟孩子們麵前,完全又是另一幅模樣呢,

    這大約就是人們常說的人不可貌相吧,

    三點十分就該出發的火車,實際上到站的時候,已經四點半了,足足晚點了一個多小時。

    好在八月份的氣候宜人。

    再加上是個晴天,蚊蟲雖有,但程老帶著田芯在附近尋了些不知名草藥,搗吧搗吧,就將藥汁分給幾人塗抹。

    還別說,難看是難看了些,但效果絕對是立竿見影的。

    起碼六個人在紅春站台等了將近兩個小時,等到孩子們趴在爸爸媽媽懷裏睡著了,也沒再招來一個蚊蟲。

    田宓高興之餘,忍不住感慨,這要是在後世,將藥發揚光大了去,定然能賺的盆滿缽滿,

    =

    火車還是那個味道。

    頗有年代感的綠皮蒸汽火車呼哧帶喘的停在跟前時,發出了巨大的“呲呲”刹車聲。

    紅春站算是一個大站,大約會停靠半個小時左右。

    所以不止到站下車的旅客,還有很多人會借機下來舒展一番,活動活動坐腫了的腿腳。

    他們一行人裏麵有小孩,便一直站在一旁安靜的等著車上的人下完。

    當然,再是安靜也足夠吸引人,畢竟4個大人裏麵,除了田宓全都穿了軍裝。

    這年頭軍人地位很高,尤其是4個口袋的軍官,那真真是走到哪裏都吸引人眼球的存在。

    但凡看到一身挺括的軍綠色,那羨慕的表情遮都遮不住。

    而這種羨慕,在看見一行人直奔最後麵的臥鋪車間時,達到了頂峰。

    旁人的議論與注視,田宓一行人並沒有注意道。

    應該說,出門在外,因為在後世看到過各種拐賣案例,她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兩個孩子的身上,哪裏有閑工夫去管旁人。

    一行人很快就找到了各自的車廂。

    因為兩邊的車票不是同時買的,所以沒在一個車廂也是正常。

    臥鋪車廂攏共也就四節,三妹與程老爺子的位置,與他們相隔一個車廂。

    但兩人一個年輕貌美又單純,另一個則是年邁寡言,算起來都是弱勢群體,田宓自然不放心與他們分開。

    好在車廂裏另外兩個人也是結伴而行,在婁路回客氣開口後,很爽快的就同意了換坐。

    田宓感歎這時候人們的淳樸熱情之餘,又不好意思的送上了一份自己做的零嘴兒,心裏才安穩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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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全部聚到了一個車廂,幾人便掩門收拾了起來。

    程老爺子年紀大了,爬上爬下不方便,選了下鋪。

    婁路回也選了下鋪,不過他是顧忌妻小的安全。

    待將東西歸整好,又拾掇幹淨了床鋪,他才從箱子裏拿出了一個開水瓶:“你們先坐,我去打些水過來。”

    帶著小孩子,在哪個年代都不方便。

    田宓還是那種比較講究的媽媽,孩子們都兩歲多了,每個星期還會天天買鮮奶煮給他們喝。

    從前是一個星期在請采購員從農場上帶上一兩回,後來司務長也不知在哪裏尋了兩頭黑白皮的奶牛養在了部隊,田宓便天天跑過去買上個一兩斤。

    這是真正的牛奶,煮開後,稍微放一會兒,還會有一層奶皮子,奶味更是香醇的不得了,別說小孩子們了,就是她跟回回每天也會喝一大杯。

    但如今出門在外,鮮奶是不可能了,不過衝泡奶粉還是可以想想的。

    這也是為什麽兩口子,會在皮箱子裏放了一個開水瓶的原因。

    沒辦法,小祖宗們有奶癮,到點了喝不到就會哭鬧起來。

    見婁路回要出去打水,老爺子想了想,也拿著毛巾跟軍用水壺跟了上去,這時候人是最少的,此時不去,難道要等到人擠人的時候嗎?

    =

    小孩子的睡眠質量是真好,這般吵鬧下,珍珠跟貝貝依舊睡的跟小豬似的。

    田宓好笑的將兩個孩子放在了下鋪,又給蓋上了小毯子,才覺得肩膀鬆快些。

    “二姐,喝水嗎?我水壺裏泡了茶。”這廂田芯將箱子裏的書本全部拿到了上鋪,準備往上爬的時候,見姐姐忙的臉都熱紅了,立馬將掛在鐵架子上的水壺拿了下來。

    田宓擺手,又指了指自己的水壺:“我帶著呢,暫時不渴,倒是你,難得出來一趟,怎麽還是帶了這麽些書?都快成書呆子了。”

    確定姐姐不要,田芯也沒有勉強,她抓著扶手很快就爬了上去,待坐好了才笑道:“怎麽就成書呆子了,老師說我起步太晚了,得比旁人多費些功夫,時間不就得擠一擠,路上得三四天呢,夠我背不少知識了。”

    對於三妹的學習勁頭,田宓是佩服的,這丫頭去年6月份已經拿到了初中畢業證書,如今高中的知識也學的差不多了。

    小姑娘不算那種頂頂聰明的,全靠著一股懸梁刺股的拚勁兒,大姐私底下與她抱怨了不少次,有時候夜裏起床,還看到三妹熬夜學習,念叨也不聽。

    也因為太過了解她的拚勁,所以田宓最終也隻道:“學習固然重要,但也要勞逸結合,等程老那邊診治結束了,你就給我來電話,我跟你姐夫去接你來家裏坐一坐。”

    提到這個,田芯突然來了八卦的心思,她將手上剛拿起來的書本又放回了床鋪裏麵,然後還朝著車廂門口探頭探腦的看了看。

    見她楚楚可憐、柔弱不能自理的小白花臉上,浮現違和的八卦兮兮的表情,田宓整個人都不好了,

    快救救她的眼睛:“你做什麽這麽個樣子?”

    田芯靦腆的笑了笑,似乎不管多久,她永遠是那個害羞的小姑娘:“我就是覺得,你要去見二姐夫的爸爸了,不會緊張嗎?”

    昨天,她才從大姐口中得知,二姐夫的父親居然是一名司令。

    如果是從前,田芯可能沒有什麽概念,但現在,她好歹也是一名有軍籍的醫護兵了,哪裏不懂司令兩個字代表著什麽。

    她從來沒想過,二姐夫家裏的條件居然會這麽好,更沒想到,二姐對於去姐夫家裏這件事,居然一臉的稀鬆平常。

    田宓搖頭:“不緊張,如果不熟悉可能會有一點,但這幾年,我也跟回回爸爸通過幾次電話,老爺子人很溫和的。”

    有什麽好東西都想著她跟丈夫,巴巴給寄過來,就是一個愛護小輩,再尋常不過的父親罷了。

    再說,她看上回回的時候,根本就不知道老爺子的級別,直到決定結婚,才聽男人說了一嘴,那會兒吃驚也不可能退貨了。

    田芯一臉的佩服:“反正我有點怕。”言下之意,對於去姐夫家這件事,不是很願意。

    聽出了小姑娘話中的意思,田宓白了她一眼:“你不願意去,我是不勉強的,但是萬一回回爸媽知道你人在北京,卻不登門,是不是顯得咱們沒什麽禮貌?”

    小丫頭馬上就20了,可能是被她跟大姐保護的太好,對於人情世故懂,卻不大願意自己動腦子去想。

    “那我還是去吧。”田芯本來沒想那麽多,這會兒聽姐姐一說,頓時覺得剛才那話有些不妥起來。

    田宓無語,你這一副上刑場的嘴臉是為了哪般?

    =

    火車走走停停,再加上半途的避讓,到達北京火車站的時候,已經是第四天的上午十點鍾了。

    不意外的,火車又晚點了,隻是這一次晚了半小時左右。

    北京的九月初,還是個大熱天,尤其今天,起碼得有30度了。

    擔心孩子不適應,還給孩子們的腦袋上一人帶了一個小帽子。

    下車時,田芯走在最前麵,田宓負責抱著有些蔫噠的孩子們,婁路回則左手一麻袋海鮮幹,右手行李皮箱護在最後。

    一行人以為,來接應的人會在車站外麵等待,不想下了火車才沒走幾步,就看到了往這邊跑來,一臉欣喜,眼眶都激動紅了的鍾毓秀與小張。

    而緊跟在他們身後,著一身軍裝的中年男人,顯然是衝著程老爺子來的。

    相對於習慣性眼觀四方的小張,鍾毓秀這會兒眼底隻有孫子與孫女。

    隻見她直奔兒媳身邊,稀罕的圍著她打轉,想要伸手碰碰孩子,又怕給人嚇到的小心翼翼表情,委實叫田宓忍俊不禁:“媽,您怎麽進來等了?”

    鍾毓秀下意識道:“我著急啊,就進來了,奶的乖乖喲,咋這麽會長喲,真好看。”

    小家夥們在火車上悶三四天。

    從一開始的興奮激動,到最後的蔫吧。

    田宓可以肯定,這會兒珍珠跟貝貝正沒精打采的,將小臉耷拉在自己的左右肩膀上。

    再加上有小帽子遮擋著,婆婆大人應該什麽都看不到才是。

    所以,連臉都沒看到,是怎麽能誇出孩子俊這樣的話的?

    隔代寵什麽的,已經這般喪心病狂了嗎?田宓哭笑不得之餘又有些感動,她動了動右手,與膽兒更大一些的閨女商量道:“珍珠,奶奶來接我們了,叫奶奶抱抱你好不好?”

    珍珠動了動小腦袋,回頭睜著烏溜溜的圓眼睛好奇打量人。

    看清孫女的模樣,鍾毓秀捂心口。

    媽呀!

    這,這是她的孫女?!

    咋,咋這麽好看?!

    這到底是吃什麽長大的?為什麽光看著就叫人心裏頭軟乎乎,恨不得捧在手心裏才好。

    珍珠小朋友見過奶奶的照片,所以見到人並不害怕,但是相對於陌生的奶奶,她更喜歡媽媽,所以她奶聲奶氣問道:“媽媽是累累了嗎?”

    田宓立馬作虛弱狀:“對呀,媽媽有些累了,所以珍珠讓奶奶抱一會兒好不好?”

    珍珠下意識又去看爸爸跟三姨他們,發現大家手上都有東西,她才機靈的衝著奶奶伸手:“奶奶,抱抱。”

    媽呀!眼淚都要飆出來了,鍾毓秀激動的不行,在抱孩子之前,怕磕到孩子,還迅速把手腕上的手表拿掉,才接過奶呼呼的孫女。

    軟綿綿、肉嘟嘟的。

    要不是怕嚇著乖孫,她都想抱著孩子各種親了。

    兒媳太好了,在這樣的大環境下,還能將孩子們養到這般胖呼,顯然是花了大心思的,難為她自己還是個孩子。

    想到這裏,鍾毓秀又看向兒媳,滿臉的感激:“孩子養這麽好,長得也好看,都是咱家甜甜的功勞!”

    婁路回,

    田宓已經很熟悉婆婆的性格了,她憋笑著拍了拍兒子,讓他喊人。

    貝貝抱著媽媽的脖子,但還是乖乖的扭過腦袋喊人:“奶奶!”

    “哎!哎!奶奶的乖乖喲,真乖!真俊!”

    田宓又讓兩個孩子喊了張叔叔。

    小張這會兒正從婁路回手中接過麻袋,聽到這身張叔叔也是歡喜。

    兩廂又寒暄了幾句,鍾毓秀擔心曬到乖孫,便提議先出站上車。

    田宓一拍腦門,這才看向一旁的程老爺子與三妹。

    鍾毓秀還不知道兒媳的三妹也過來了,見兒媳沒走,而是看向了身旁,也順著她的視線,好奇的看了過去。

    程老爺子作為醫者,千裏之外趕來,更加在意病人的情況,簡單的聊了幾句,便準備與婁路回他們作別。

    隻是在開口之前,想到吃了人家一兩年的好東西,到底私心了一回。

    他看向身旁老友,對著他介紹道:“這是婁司令家的孩子,婁路回,這些年托了他的照顧,才叫我活的像個人,對了,也是我徒弟的姐夫。”所以也算自己人。

    中年軍人雖然職位不如婁司令高,但能量也不容小覷。

    當然,自己隻是做個牽頭人,認識一下,對兩方就算沒有什麽好處,也不會有壞處。

    果然,那男人立馬將視線放到了身形高大的年輕人身上。

    幾息後,中年男人讚賞的伸出手:“小婁同誌,你好,我叫嚴軍,婁司令好福氣,後繼有人呐。”

    婁路回自然知道程老爺子的意思,他並不排斥這種事情,便也與人客氣的寒暄了起來:“您好,”

    =

    而這廂,趁著丈夫與中年軍人握手時,田宓也跟婆婆介紹了自家的妹子。

    之前的聯係中,鍾毓秀就知道,兒媳幫她的三妹爭取了一個當兵的名額,小丫頭自己也是個爭氣的,還拜了中醫界的大拿為師。

    她還知道,兒媳懷孕的時候,這姑娘可是沒少幫忙,是個頂頂好的姑娘。

    鍾毓秀本就對她印象極好,這會兒見到水靈靈的小姑娘,自然更是歡喜。

    熱情的邀請人:“,等跟你師父忙完的,別急著回去,嬸子帶你出去玩兒,這北京城啊,有不少好玩好吃的地方,難得來一次,不去轉轉可惜了,”

    田芯沒想到姐姐的婆婆這般年輕,這般熱情,與姐姐聊天的時候更是一點架子都沒有。

    更甚至,她能明明白白的看出她對二姐的喜歡,心裏也為姐姐高興。

    所以這會兒見她邀請自己,田芯雖然還有些緊張,卻不想給姐姐丟臉,逐蜷了蜷手指,努力露出個靦腆的笑容道:“隻要時間來得及,一定上門叨嘮您。”

    “說什麽叨嘮不叨嘮了,你姐姐家,就是你的家,放心過來。”

    說到這裏,眼神格外好使的鍾毓秀衝著兒媳使了個眼色,一臉這真是你親妹妹?咋跟小白兔似的,一眼就看到底了,自家甜甜起碼也算的上是個小狐狸吧?莫不是被上麵兩個姐姐保護過勝了?

    看懂了婆婆的眼色,田宓也衝著她飛了個眼神,表示天性使然,絕對不承認這裏頭有她跟大姐將人當眼珠護子著的鍋。

    田芯,?

    另一邊,到底惦記著病人的身體,所以,嚴軍與婁路回隻簡單聊了幾句,便提出了告辭。

    不過在離開之前,又與鍾同誌還有田宓她們客氣的打了招呼。

    田宓目送三妹跟在程老身後上了車,到底有些不放心的皺了眉。

    鍾毓秀,這都護成啥樣了?居然還說小丫頭跟個小白兔似的不是她的鍋?

    =

    幾人上車後。

    鍾毓秀將準備坐到後座的兒子攆去了副駕駛。

    自己則坐到了兩個小寶貝的身邊:“你們爸也想過來的,但是那身份,跑到火車站這樣的地方,到底不方便,不過我算著時間,等咱們到家屬院,那老頭子肯定已經望眼欲穿的等在家裏頭了。”

    田宓看著車窗外,平坦寬闊的柏油路,心裏感慨,不愧是北京。

    聞言她好奇問:“媽,從這裏到家屬院得多久啊?”

    鍾毓秀正在拆來之前特地給準備的點心,聞言頭也不抬道:“不到一個小時,很快的,是不是餓了呀?”

    說著,就打開一盒模樣精致的點心,將之往孩子們跟前送了送,笑容慈愛的示意他們吃。

    見小小的人兒在吃之前,還知道看看媽媽,等媽媽同意了,才伸出有好幾個肉窩窩的小胖手接了過來,嘴上還不忘奶聲奶氣的說:“謝謝奶奶!”

    萌的鍾女士再次捂心口:“甜甜,你把孩子們養的太好了,媽謝謝你!”

    婁路回,

    田宓瞄了眼明顯有些憋屈的丈夫,笑道:“哪是我一個人的功勞,回回這個做爸爸的照顧的也很多。”

    聞言,鍾毓秀點頭:“他的孩子,他的媳婦兒,照顧也是應該的。”

    說到這裏,似乎才後知後覺發現,從兒子下火車後,她的視線就一直圍著孫子孫女打轉。

    於是難得有些不好意思的鍾女士又誇獎道:“我家回回也是個好孩子。”

    婁路回,嗬嗬,32歲的孩子嗎?

    馬上就十一點了,知道回回這會兒定然也餓了,田宓自己咬了一塊點心後,覺得味道有些甜,便又問婆婆哪一個不是那麽甜的。

    得了答案後,她便將之拿給了丈夫。

    見兒媳遞點心給兒子,鍾毓秀剛要說臭小子從來不吃這些,就見他接過去咬了一大口。

    鍾毓秀,

    看出婆婆的驚訝,田宓解釋:“回回平時訓練量大,有的時候還不能及時吃飯,擔心他傷了胃,這幾年我一直會在他兜裏麵放幾塊口味淡一點的點心,時間久了,他也習慣了。”

    聞言,鍾毓秀再次感動的拍了拍兒媳的手:“有你是回回的福氣!”

    明明自己還是個小姑娘呢,卻是處處體貼丈夫,還將孩子們也照顧的這般好,真真是個好姑娘。

    聞言,田宓與丈夫對視一眼,然後同時彎起了眉眼。

    他們是彼此的福氣才是!

    =

    另一邊。

    田芯跟著老師,做了將近一個小時的車,總算到了某軍區醫院。

    路上嚴軍又將下屬韓柱傷勢的最新情況講了一遍。

    韓柱是出任務時受傷的,離心髒幾毫米的位置中了子彈,好在當時主刀手也是一位大拿。

    無奈子彈取了,但人卻沒在預期的幾個小時內蘇醒,當時作為上司的嚴軍立馬就想到了程老,為防萬一,給去了電話。

    事實上,他的決定是對的,主刀醫生說,如果一個星期內,人醒不過來,基本也就醒不了了。

    而今天,則是第四天。

    算來時間緊迫,但嚴軍很清楚,醫治病人也是很耗費精神的一件事。

    尤其老友曾經跟他說過,針灸一術救命的時候,不得有一點差池,手一定要穩。

    嚴軍不知道,多穩才算穩,但他很清楚,餓肚子肯定穩不了。

    所以等下車後,他雖然著急下屬的情況,卻知道老友還未吃飯,總不能叫人家大老遠的過來,還餓著肚子幹活,便直接帶著人去了食堂。

    這會兒正是吃飯的高峰期。

    哪怕醫院裏的醫護人員分批次過來,也差不多將食堂給擠滿了。

    嚴軍問了兩人的忌口後,便讓兩名警衛員去打飯食,自己則領著人去到唯一一張空桌子走去。

    隻是剛坐下,就看到一個年輕的小護士走到了幾人前麵,背對著他們的一個軍人身邊,用不好意思的語氣問:“請問,您是汪副團長嗎?”

    正在吃飯的男人抬頭推了下眼鏡,聲音溫潤和煦:“我不是,同誌你認錯人了。”

    小護士瞪大眼,心說你明明就是汪副團長,但是鼓起勇氣過來找人說話,已經用盡了她全部的勇氣,這會兒才第一句話,就被打亂了節奏,她頓時漲紅了臉,完全不知道應該說什麽了。

    倒是男人態度很是認真問:“請問這位同誌還有什麽事情嗎?”

    小護士回神,臉色更加爆紅,磕磕絆絆說了聲:“沒,沒事。”,便埋著頭慌亂的跑了出去,身後還急急跟上了一群拿著鋁製飯盒的小護士。

    嚴軍,“咳咳!汪副團長!”

    汪臨坤聽到熟悉的聲音,立馬回過頭。

    見到是自家旅長,便端起碗,同時將椅子轉了過來:“旅長,您回來了?”

    說著還看向對麵的老者與,陌生的女孩。

    他笑著主動問好:“老爺子,幾年不見,您的氣色好了不少。”

    程老點了點頭:“是有幾年不見了。”

    嚴軍也不意外兩人認識,捏了捏最近有些緊繃的額角,無奈對老友道:“小汪是今年6月份才從軍校分過來的,是個人才,這一次出任務傷了左邊的肩膀,還得在醫院待上七天,就是吧…小子人長得俊,整天還笑眯眯的,可不就叫小姑娘惦記嘛。”

    說到這裏,也不去看汪臨坤眉眼染上的無奈,又給介紹了老爺子身旁的小姑娘:“這位是程老的徒弟,叫田芯,這次過來是做老爺子助手的。”

    “田?芯?”男人藏在鏡片後麵的眼神閃了閃,想到程老是從836部隊過來的,那麽,對麵這個女孩兒的身份呼之欲出。

    “對,就叫田芯,你的傷也好的差不多了,平日裏稍微照顧著些人家。”

    聞言,汪臨坤倒是沒推遲,以他的眼力,自然能看出小姑娘的膽子不大,為免給人家帶來壓力,他便露出一個和緩溫煦的笑:“好的,旅長!”

    田芯被男人的笑容閃了下眼,但是想到他方才說自己不是汪副團長的話,小姑娘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然後突然像是反應過來什麽似的低下了頭。

    大姐二姐是對的!

    笑眯眯的男人果然心眼子多!

    汪臨坤,?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