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九章聚合之力第
作者:樊籠也自然      更新:2023-01-04 14:08      字數:4207
  第七百九十九章聚合之力第

  得知嬴風是為了能跳到同神山一樣的高度時,朱圓圓才理解為什麽嬴風的狀態看上去同檀邀雨一樣糟糕。

  然而即便嬴風已經苦練了兩年,幾乎把他自己的身體都搞壞了,那個高度依舊近在遲尺又遙不可及。

  何盧為邀雨打造的支架,已經被快速搭建了起來。雖然負責搭建的士兵並不知道這麽高的台子究竟是用來做什麽的,可在他們眼中,檀邀雨的要求從來都是凡人不可揣測的。

  台子被搭好後,士兵們全都退出了雲台觀,把外麵等著的內侍嚇了一跳,還以為檀邀雨這是要動手。可那些鎮西軍隻是站在原地守衛,一不回答內侍的提問,二不理會內侍的叫囂。

  薑乾用力晃了晃那架子,完全用長長短短的鐵棍搭建起來的高台,看似弱不禁風,居然意外的結實。

  “何盧倒是將師父的鑄造手藝學精了。”寇謙之走到架子旁,“我會在讓它塌了,你們隻管全力以赴。”

  薑乾看向嬴風,“走吧,我跟你們一起上去。”

  兩人帶著邀雨,幾個起落便跳到了高台的頂端。

  “接下來就看你了。”薑乾看著二人,眼圈一紅,心裏十分的不舍。

  嬴風衝薑乾一笑,“多謝師伯和師叔。若是我……今夜……若有意外,您幫我同我師父道個別,弟子不孝,來世再報答師恩。”

  薑乾很想罵一句,讓嬴風別說這麽不吉利的話。可卻怎麽都說不出口。他走上前,慈父般揉了揉邀雨的額頭,“小丫頭,趕緊醒來吧,你至少要看一眼你改變的天下再走。”

  嬴風抱緊懷裏的人,輕輕在她唇上又落下一吻,或許他們兩個今日都不會再醒來,可這麽陪她走完最後一程,也讓嬴風心裏沒了遺憾。

  嬴風的腳踏擊在高台上的瞬間,巨大的撞擊聲伴隨著風浪如海濤般衝向四麵八方。觀外的鎮西軍和禁軍紛紛被氣浪掀翻在地!

  來傳話的內侍直接被吹得連滾了幾圈才撞到一棵樹停了下來。他驚恐地看向觀內,卻隻能借著月色模模湖湖地看到個高高的影子。

  “出了什麽事!你們究竟再做什麽?!陛下可是命天女立刻進宮!你們這是抗旨!”

  鎮西軍雖然也被吹得七歪八倒,卻很快又站起身立在觀外,背對著雲台觀的圍牆,就像是一排排石像,甚至都沒人好奇,回頭去看觀內。

  一步章兩步章三步!眼看就要到達他的極限。

  就在此時,嬴風感覺金丹像要在他體內燒起一團火,在他覺得自己將要力竭的瞬間猛地燃了起來,推著他再一次踏空而上!

  像是踩著看不見的天梯,嬴風一步步朝著月亮跳上去!

  高空稀薄的空氣和飛快的內力消耗讓他已經有些神誌不清,腦子裏隻剩下一個念頭:

  跳高一些!再跳高一些!

  “成了!成了!”薑乾興奮地高喊,隨即真氣運轉,對著嬴風的方向釋放出森羅萬象。

  此時的嬴風和邀雨已經消失在眾人的視野中了,哪怕是薑乾也隻能看到個細小的點兒映在月色之中。

  現在隻要用森羅萬象托住二人,讓嬴風能在空中維持一會兒就可以了!

  薑乾全神貫注,生怕自己的真氣放錯了位置,導致兩個人全都掉下來。看到那個小點順利地在空中停住,薑乾剛鬆了口氣,就發現原本是一個的小點兒居然一分為二,分別掉了下來!

  薑乾心叫不好!嬴風十有八九是暈過去了!他衝著台下的寇謙之大喊:“小師弟,我去接我徒弟,嬴小子就交給你了!”

  還不待寇謙之答話,一旁的黑暗中就傳來一個渾厚的聲音,“不用!我來!”

  薑坤的身形飛掠而上,一腳踏在薑乾的肩膀上,“送我上去!”

  薑乾一邊罵著:“你這是忤逆兄長!”一邊用盡全力將薑坤往上推!

  薑坤先是借著薑乾的推力向上,隨後左腳踏右腳再次上跳,雖然離檀邀雨他們還有一段距離,卻也夠了

  “寒鍾暮鼓!”

  一團真氣如個罩子般扣在了檀邀雨的身上,將她整個人都托了起來。方,隻見那罩子像是陷入泥沙中般,雖然依舊下落,卻十分的緩慢。

  接住了邀雨,薑坤又一個扭身,俯衝而下,一把攬住墜落的嬴風,穩穩地落在地麵上,這一番看得眾人心都快跳出來了!

  南塵行者立刻上前,掰開嬴風的嘴就將一顆藥放了進去!

  薑坤伸手抵住嬴風的背心,用自己的真氣注入嬴風體內,讓他已經枯竭的丹田再次蘇醒。

  隨著嬴風的臉色逐漸好轉,人也慢慢蘇醒了過來。

  看到薑坤的臉,嬴風有一瞬迷茫,隨後就去看空中,“她怎麽樣了?!”

  此時薑乾正拚了老命地托住寒鍾暮鼓的罩子,可畢竟是在毫無借力的空中,即便能減緩下落的速度,可那罩子依舊是從空中落了下來。

  薑乾一想到這是唯一能救自己徒弟的機會了,胸口就仿佛洞穿了般難受,對著空中大吼一聲,“小丫頭!趕緊醒啊!”

  嬴風顧不上自己的身體,強撐著往架子上爬,眼淚再也忍不住,“雨兒!醒來啊!快醒來啊!”

  其他人也跟著喊了起來:

  “女郎!醒來啊!”

  “師姐!醒來啊!”

  “醒來——!

  !

  ”

  祝融的一聲怒吼劃破天際,仿佛萬獸的呐喊震動整個山林!

  漸漸地,寒鍾暮鼓的罩子亮了起來,像是孕育出了新的生命般越來越亮,在夜空中甚至耀眼過了星月之光!

  “咯——咯——咯——”寒鍾暮鼓的外殼開始一點點破裂。

  隨著“彭”的一聲炸響,寒鍾暮鼓再也裝不下裏麵的膨脹,如碎片般散落。

  而黑暗的夜空中,晶亮的銀絲肆意伸展,似乎無窮無盡般,既美麗又強大!

  嬴風一時恍忽了,仿佛時光回到了他們在行者樓的時候。他第一次看到檀邀雨的細雨輕弦,就仿佛心髒被她緊緊纏住,從那時候起,就無法再將他的心從她身上剝離了。

  銀絲團的中央,檀邀雨緩緩睜開眼睛……

  第八百標兵奔北坡章擋我者死第

  檀邀雨俯視著腳下的雲台觀。

  自己視若親人的朋友章師長全都在看著她。他們的臉上有驚喜有擔憂,但更多的是關心。

  檀邀雨不用細想,就知道他們為了讓自己醒來花了多少力氣。那個她從沒見過的台子,估計就是背著她建造的吧?

  她的親人們比她自己還愛護她的性命。為了這樣一群人她又怎麽可能不拚盡全力呢?

  哪怕那終點是她的死亡,又有何懼?

  檀邀雨的銀絲劃過雲台觀的每個人,最終停在嬴風的身上,似乎在查看他是否有受傷。

  明明是冰冷的銀絲,卻讓嬴風覺得溫暖,他輕聲道:“我沒事。隻要你醒了,其他都不重要”

  確信眾人無事,檀邀雨才抬起頭看向星空。

  紫微星已經不見了起事的時機已經到了,她卻在昏睡

  好在事情雖然多磨,不過接下來她隻要肆無忌憚地做個妖女,殺進皇城就夠了!

  檀邀雨在銀絲的托舉下高高飛到雲台觀的觀門外。

  鎮西軍和禁軍都吃驚的望著眼前這一幕,他們看不見細雨輕弦,隻能看見停在空中的檀邀雨和她周身微亮的光暈。

  “降?還是死?”檀邀雨的話音傳來時,仿佛周圍的空氣都為之一靜,似乎她此時的言語就是神的旨意。

  鎮西軍整齊地舉起鐵槊,“嘩”地一聲指向來傳旨的內侍。

  內侍慌了,他從沒見過此種情景,他現在隻想保命,早就不考慮將檀邀雨騙入宮中了。

  “娘娘息怒!娘娘息怒!娘娘您誤會了,奴隻是替陛下傳召,召娘娘即刻入宮您看您若是不想去,奴這便回去複命”

  檀邀雨緩緩從空中落下,回頭問趕來的朱圓圓,“陸真何在?”

  朱圓圓忙道:“就在旁邊的一處宅子裏。有人想殺了他和叔允,被咱們的人救下來了。”

  “鎮西軍千戶何在?”檀邀雨繼續發問。

  鎮西軍的千戶此時有些心慌,不知道究竟該以什麽態度對檀邀雨。

  他們雖然同檀邀雨並肩作戰過,也聽過她不少的“神跡”,可真正親眼目睹還是第一次。

  千戶跪在邀雨麵前,聲音裏滿是虔誠,“娘娘有何吩咐?”

  “你帶一千人,拉上這個內侍,去見叔允和陸真。有叔允在,應該很快就能讓這個內侍開口。到時再讓他們領兵去宮中與我匯合吧。”

  檀邀雨這話嚇了千戶一跳,他沒多思考就問道:“娘娘要圍宮?!不會章不會”

  檀邀雨卻沒時間同他解釋,“你說的沒錯。本宮就是要圍宮。至於為什麽”檀邀雨冷冷地掃了一眼地上跪著的內侍,“你們問了他就清楚了。”

  那內侍被檀邀雨一看,沒來由地打了個寒顫!他出宮時各處宮門已經被宗愛控製,宮中也已經開始清繳異己。隻要拖到明日,宗愛控製了皇孫,那檀邀雨進不進宮都是死路一條。

  可為什麽,檀邀雨好像已經識破了他們的計劃,甚至毫不在意被算計?!

  未等他想明白,鎮西軍的千戶已經一把提起了他,大手一揮帶了一千將士去見陸真。

  朱圓圓和雲道生對邀雨道:“我們跟他們去見陸真,女郎師姐萬事小心。”

  檀邀雨衝他們點點頭,再次看向自己身邊的人,“走吧,咱們進宮去。”

  嬴風走到她身邊,笑著回應道:“走,進宮。”

  檀邀雨帶著兩千人馬直取皇宮東門。守門的早就已經換成了宗愛的親信。他們雖然知道宗愛派了禁軍去“請”檀邀雨入宮,然而絕對不是這麽一大隊人馬!而且去“傳旨”的內侍也不見了人。

  “宮門已落鎖,天女可以入內,鎮西軍需要在宮外等候。”守門的禁軍攔住宮門不放。

  宮裏還沒有完全平定,此時絕對不能讓檀邀雨帶這麽多人進去。

  檀邀雨一個字都沒多說,九弦真氣如閃電般穿梭在守門的禁軍之中,不過片刻,整個宮門前都安靜了。

  “進宮。擋我者,一個不留!”

  兩千人馬一入宮門,原本還有些遲疑的鎮西軍將士就知道宮中有變。

  被厚厚的宮門和高高的宮牆阻隔了的,是四處的哀嚎聲和火光,一些禁軍和禦林軍正發了瘋一樣追殺無辜的宮人們。

  檀邀雨皺了皺眉,皇宮太大了,她帶的兩千人散出去,怕是連個沙子都算不上。

  沒時間思考太久,檀邀雨立刻道:“小師叔,您帶一百人守在宮門這裏,免得宗愛再派人將路堵死,那陸真就算調來了其他禁軍,也沒法進門。”

  “師父您不用跟著我們,就在宮裏亂轉吧,能救下一人算一人。我和嬴風各帶一半的人馬,我去東宮救皇孫,嬴風拓跋燾那邊就靠你了。若是他已經死了,至少不能讓宗愛逃脫。”

  嬴風點頭,摸了邀雨的頭頂一下,“一會兒見。”說著便帶了一半的人馬衝向拓跋燾的寢宮。

  檀邀雨深吸一口氣,她怕時間不夠,便直接躍上房頂,也顧不上後麵的鎮西軍能不能跟上,一直線地就踩著房頂朝東宮跳了過去!

  待檀邀雨趕到東宮,東宮已經及及可危。守衛東宮的將士已經所剩無幾,隻剩最後百人守著皇孫的屋子垂死掙紮。

  邀雨顧不上鎮西軍還被途中遇到的禁軍攔截在後,自己直接從空中跳了下去,直插敵陣中心,二話不說,九節鞭如九條索命鎖,每過之處都隻剩一片屍骸!

  原本死守的東宮將士,見有援軍,也不顧生死地衝了出來。

  檀邀雨單人於叛軍中斬殺不斷,普通人在內力全開的邀雨麵前如同蛋殼般脆弱。連她的鞭身都看不見,便已經血濺三尺。

  一刻鍾後,鎮西軍終於趕了上來,兩方夾擊之下,圍剿東宮的叛軍終於被一一擊殺。

  檀邀雨衝到皇孫門前,一把推開房門,見屋內太子妃正抱著皇孫瑟瑟發抖,而盈燕則擋在他二人前麵,手裏拿著邀雨給她的匕首,一副誓死相護的架勢。

  盈燕一見來的是檀邀雨,頓時眼圈就紅了,“女郎他們”

  檀邀雨拍了拍盈燕的手,讓她放鬆下來,“你做得不錯。”

  又去摸摸了皇孫的臉,見孩子無恙,才對太子妃道:“你受驚了。已經不要緊了。有本宮在,絕不會讓人傷了孩子。”

  太子妃滿臉是淚的看向邀雨,眼中還有褪不去的驚懼,“你章你是雲台觀的娘娘?”

  檀邀雨也不知道自己的稱謂怎麽就變成了雲台觀娘娘,不過事到如今,叫什麽已經無所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