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斷絕關係
作者:溫詩槐 謝嶼      更新:2023-01-04 09:07      字數:2167
  第231章 斷絕關係

    溫正平本來料想到,跟溫詩槐要錢沒那麽容易。

    但今天晚上溫詩槐那尖銳中帶著指責的態度,還是讓心虛的溫正平終於惱羞成怒了。

    他在這個家耍慣了威風,尤其是對溫詩槐,永遠是父權壓製。

    “我真後悔生了你這麽個女兒!”溫正平又開始舊話重提,“如果不是你這個喪門星弄丟了我兒子,我溫正平也不至於成了個絕戶!要是沒有你,我們一家過得不知道多好,阿妤貼心,小槐聰明,隻有你這個……”

    “砰!”

    原本翹著二郎腿的謝嶼,一腳踢在了茶幾上。

    沉重的實木茶幾被踢歪了一大截,溫正平慷慨的話語也瞬間刹住了車。

    謝嶼站起來,長身玉立格外有壓迫感。

    他拉著溫詩槐站在自己身旁,從他的肢體動作就可以看出,他對溫詩槐有多維護。

    “溫先生如果想要斷絕父女關係,對溫詩槐來說,那真是再好不過了。”

    謝嶼一句輕飄飄的話,讓溫正平的臉色漲得發紫。

    “好啊,好啊!真是好女兒!在我遇到困難的時候,就想到要斷絕父女關係了!你就不怕出去被人戳脊梁骨嗎溫詩槐!”

    溫詩槐剛剛因為生氣而漲紅的臉色,慢慢褪去顏色。

    因為溫正平再次提到弄丟親弟弟的事,臉色發白,襯得原本發淺的瞳色都比平日要深一些。

    看上去格外平靜,平靜到不尋常。

    謝嶼眉峰一皺,替溫詩槐開了口,“閣下大概弄錯了一點,隻要你還活著,你的債務就與子女沒有直接關係。別說溫詩槐沒義務你出錢還債,就算她現在去派出所舉報你們的違法借貸行為,都算大義滅親。”

    溫正平:“你……!”

    謝嶼繼續上麵斷絕父女關係的話題繼續道:“如果公證和登報的錢有困難,可以找我報銷。”

    謝嶼能夠情緒平穩地戳刀子,溫正平卻已經氣得快要發瘋。

    他抬手重重一指溫詩槐和謝嶼,眼看著要暴怒。

    關鍵時刻,鍾柔站了出來,及時拉住快要失控的溫正平,“正平,別衝動!”

    溫正平喘著粗氣,揮開鍾柔的手。

    鍾柔逆來順受慣了,一點也沒有生氣的樣子,轉向溫詩槐愧疚道:“小詩,你是好孩子,在這種時候,就理解一下你爸爸吧!他最近壓力太大,已經失眠很久了。”

    溫詩槐隻當沒聽見,毫無回應。

    溫妤也站起來當和事佬,先對溫正平安撫一番,“爸爸,小弟的事情過去十年了,小詩也不好受,您再生氣也不要拿這個來刺激她了。”

    溫詩槐的眸子動了動,諷刺地看向溫妤。

    當年溫槐走丟的時候,溫妤可沒少在父母麵前重複強調溫詩槐的罪過。

    害得李卿的病情越來越重,父女之間也越來越勢同水火。

    溫詩槐中學那三年過得自閉,溫妤在其中可發揮了不小的作用。

    現在又來假惺惺勸誡了。

    溫詩槐不願意再聽,“我走了,今天就當我們沒回來過。”

    說完,反手拉著謝嶼就要離開。

    鍾柔與溫妤互相交換了一個眼色,還是由鍾柔開口挽留,“小詩,吃完飯再走吧,你們都沒吃幾口。”

    溫詩槐聞聲笑了一下,朝謝嶼看一眼。

    不是不諷刺的。

    回自己家吃飯還要先吃飽了再來。

    更諷刺的是,這樣做竟然很正確!

    溫詩槐搖搖頭,一言不發地往外走。

    “小詩、小詩!”鍾柔追上來,“不要跟你爸爸置氣,不管怎麽說,我們還是一家人,越是困難的時候,越是要一起麵對。”

    鍾柔仿佛是一個沒有脾氣的麵團,不管是溫正平的暴躁還是溫詩槐的刻薄,都沒有扯掉她臉上和氣謙卑的笑容。

    但溫詩槐不是聖母,不會因為她是個笑臉人,她就能忘記鍾柔做過的事。

    “不好意思,我好像沒有跟你們一起麵對困難的時候。我事務所困難的時候,我的家人在哪裏?”

    尤其是溫妤。

    她可沒有陪溫詩槐“麵對”困難,而是替她“製造”困難。

    現在來道德綁架她?

    溫詩槐麵無表情地嗤笑一聲,忽然叫了一聲鍾柔,“鍾姨。”

    “啊?……欸!欸!”鍾柔受寵若驚。

    相對比溫妤一口一個媽,溫詩槐開口叫阿姨的時候都寥寥無幾。

    這時候叫她一聲鍾姨,鍾柔還以為事情要有轉機了。

    沒想到,溫詩槐的下一句卻是,“剛剛我爸爸說的話,你也聽到了吧?”

    “他說,如果沒有我這個喪門星,他們一家人活得不知道多好。你聽出他的意思了嗎?”溫詩槐黑白分明的眼睛看著鍾柔,一字一句慢慢說道,“我弟弟不丟,媽媽就不會生病,你也不會有趁虛而入的機會。你不用同情我……他懷念的好日子裏,沒有我,可更加沒有你呢!”

    鍾柔唇角的柔笑被一下子抹了個幹淨。

    她難堪無比,再好的口才也說不出話來了。

    溫詩槐與謝嶼一道出門,麵上那微微得意的笑容也漸漸淡去。

    謝嶼帶她回車上,“不管有什麽話,都可以跟我說。”

    溫詩槐搖搖頭,不知道怎麽開口,幹脆就沉默了。

    今晚,她跟謝嶼過來赴約,原本以為,能看到溫正平和溫妤兩人向“權勢富貴”低頭,跟謝嶼賠小心的模樣。

    想想這個場景,溫詩槐就替謝嶼解氣,當然——也替自己解氣。

    但是萬萬沒想到,溫正平比她想象得更沒有下限。

    謝嶼淡聲溫柔道:“你弟弟的事,不全是你的錯。”

    謝嶼剛剛一直都把注意力放在溫詩槐身上,她情緒變化最快的就是溫正平在提到溫槐的那一段。

    也知道她最介意的是什麽。

    謝嶼的話,不單純是安慰。

    讓一個十幾歲的大孩子單獨帶一個小的出門,原本就是作為監護人的父母失職了。

    溫詩槐的確有錯,但父母並不完全無辜。

    人都是一樣的,將責任推卸到其他人身上,自己站到指責的那一方去,就更能心安理得了。

    “找你弟弟的事,我可以幫忙。”

    花裏胡哨的安慰起不了任何作用,謝嶼這句話才是最實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