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一道黑影
作者:
溫詩槐 謝嶼 更新:2023-01-04 09:07 字數:2250
第96章 一道黑影
白赫被他的語氣嚇得本能地抱緊了小孩的小屁股,“是!師父!”
他答應完,就要抱著小孩離開。
走了兩步,那個小孩一雙大眼睛唰的就盈滿了眼淚,癟著小嘴,在謝嶼的冷漠下不敢發出聲音。
但眼淚珠子卻大顆大顆地往下掉。
溫詩槐心裏一陣煩亂,卻本能地出聲,“白赫,站住。”
白赫不敢在這時候觸溫詩槐的黴頭,便隻好依言停住腳步。
溫詩槐涼著聲音,“你沒看到他在哭嗎?”
這話雖然是看著白赫說的,語氣卻十足衝著謝嶼。
真的沒見過這樣當爸的!
溫詩槐自問比謝嶼有資格擺臉色,但她都還沒怎麽發作,謝嶼這一臉冰塊的樣子,是給誰看的?
難道他不應該愧疚嗎?是昂及商遇城
不管是對這個孩子,還是對她!
溫詩槐失望地看了謝嶼一眼,內心五味雜陳,涼了一大片。
這個小孩冒出來太突然了,毫無預兆,把她整個人都打懵了。
她之前再三問過謝嶼有沒有女朋友,甚至連有沒有想要發展的對象都問了。
就是擔心自己會不小心破壞別人的感情。
謝嶼言之鑿鑿地告訴她沒有,甚至他還誇口說自己從未談過戀愛。
像謝嶼這樣的外貌身材氣質,說他沒談過戀愛基本屬於世界第九大奇跡——但鑒於謝嶼一貫靠譜,溫詩槐還是信了。
嗬,沒談過戀愛?
那這個跟他一個模子的小孩哪裏冒出來的?
別說謝嶼還能有絲分裂!
白赫還站在原地,這對夫妻的臉色一個比一個冰冷,他抱著個一抽一抽的孩子,簡直是進退兩難。
沒辦法,隻好求助地看向謝嶼,“師父……”
到底要走要留,給他個準話啊。
謝嶼不耐地“嘖”了一聲,“讓你出去就出去。”
孩子雖然小,卻可以本能地分辨一個人對他的喜歡還是厭惡。
原本還隻是靜靜地掉淚,在謝嶼再三的驅趕下,終於忍不住哇哇大哭起來,“爸爸不要小酒了!爸爸對小酒不好!今天是小酒生日,爸爸答應要陪小酒吃蛋糕的嗚嗚哇哇哇——”
溫詩槐被他嚎得一陣心酸。
原本隻是氣謝嶼對她的欺騙,再加上聽著這小家夥的控訴,隻覺得謝嶼冷血得不像個人。
而她,如果再在這個時候強行要求謝嶼留下來給自己一個解釋,仿佛也成了欺負小孩的幫凶。
“你陪你兒子吧,我走了。”溫詩槐扔下一句話,就往外走。
謝嶼沒有猶豫,跟了上來。
溫詩槐卻倏地停步,眼神剜了謝嶼一眼。
隻一眼,就讓謝嶼停下了。
溫詩槐在謝嶼麵前,從來沒露出過這樣的神情。
明燦有時,羞怯有時,雖然有時候也會傷心甚至落淚,但那些都不是因為謝嶼。
這是第一次,謝嶼感受到了溫詩槐眼神裏的傷心。
“別跟著我!”溫詩槐的聲音很輕,輕得讓人不忍破碎,“今天是你兒子的生日,別對他這麽殘忍。”
……
溫詩槐沒有從前門離開。
她不想碰到剛剛告誡她“做好心理準備”的那群人。
她知道這裏的人,沒人敢嘲笑她。
但她也會覺得自己是個笑話。
想到自己剛剛還跟謝嶼玩笑說什麽撞見勁爆場麵,甚至還任由謝嶼吻她抱她。
溫詩槐就想回到半小時前給自己潑一盆冷水。
醒醒吧溫詩槐,命運從來沒有放過戲耍你!
明明是第一個孩子,卻被溫妤搶走了父母的關注度。
明明每次帶弟弟出門都小心又小心,卻讓弟弟在她手裏走丟。
明明與賀司燃彼此心照不宣彼此愛慕,卻被溫妤捷足先登截了胡。
明明……賀故深那麽好的人,給了她天底下最多的溫暖,卻因為保護她去世了。
溫詩槐早已學會了不再對命運抱有期待,卻偏偏,那一晚在淮西路上,謝嶼從天而降。
讓她免於遭受李安森的侮辱。
謝嶼到她身邊後,給足了她安全感,所以又一次對命運放鬆了警惕。
才會遭遇這樣的迎麵痛擊!
溫詩槐開著車,把冷氣開到最涼,在大街上漫無目的地開著。
溫詩槐忽然發現自己無處可去。
回溫家就是添堵,觀塘雲汀住著李卿她不敢回去。
許栩這個點大概還在補覺,她不想打擾。
最後,溫詩槐把車開到了墓園。
夏日午後的墓園,幾乎不會有其他人。
誰也不會在這個點跑來曬太陽。
溫詩槐一貫怕曬,車上準備了全套防曬裝備,頂著烈日就上了山。
賀故深的墓在墓園頂上,空曠幹淨風水好,見樹不見碑。
賀故深生前身患殘疾,但他也是賀家最受器重的兒子,腦子好,性格也穩重成熟。
包括他的駕駛風格,也一直很穩重,不像賀司燃常常一起混那群玩咖,飆車跳傘,什麽刺激玩什麽。
所以賀故深出車禍才會有那麽多人意難平。
甚至賀母直接把責任都算在了溫詩槐頭上。
恨她,怨她,連賀故深的墓園都不讓她踏足。
溫詩槐都隻能避開祭祀的日子,偷偷地來。
她一路踏著樹蔭,拾級而上,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直到差點踩到一個人影,才猛然抬頭。
一個纖瘦的女人,正站在幾步台階外。
穿著白色長裙戴著墨鏡,又是在墓園,溫詩槐的心髒都快被嚇出來。
整個人晃了一下,驚險萬分地站穩。
相對比受到驚嚇的溫詩槐,那個站在高處的女人卻紋絲不動。
溫詩槐能感覺到她墨鏡後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卻不發出一點聲音。
怎麽都讓人覺得瘮得慌。
溫詩槐撇開目光,把手伸進自己的包,想要掏手機。
表麵裝得冷靜,隻有她自己知道連手指都在抖。
“溫總。”
就在溫詩槐心中打鼓之際,忽然,站在上方的女人發出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溫詩槐剛抓到手裏的手機一鬆,“啪”地掉到地上。
“勤……勤勤?”
白裙女人摘下墨鏡,朝她淡淡一笑。
竟然真的是程勤勤!
溫詩槐長出一口氣,緊繃的聲音驟然放鬆,“勤勤,你怎麽會在這裏?剛剛怎麽不說話啊?”
程勤勤戴著墨鏡,溫詩槐一時沒認出她正常。
可是程勤勤對她不是一覽無餘的麽,剛才為什麽要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