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不知道收斂
作者:洛丁一      更新:2023-01-02 11:30      字數:4755
  第66章 不知道收斂

  “炮擊手準備。”

  鍾時沐的目光從司舟身上移開,投向更廣闊的戰場。

  天空陰沉沉的壓向地麵,整個寧水籠罩在灰色的冷調中。

  雨在空中凝固成細碎的冰碴,飛撲上司舟的臉,將露出來的肌膚凍的麻木。

  三架直升機在司舟頭上伴飛,保護他的安全。

  餘光掃過街道兩側,倫浩帶著爆破組架起迫擊炮,擊落空中的無人機,一聲炸響,騰起一朵灰色的小蘑菇雲,碎屑落雪似的從空中飄下。

  寧水的戰爭驚動了世界反恐組織,越來越多的直升機盤旋在寧水上空,交接、投射,跟高金岩不斷交手。

  司舟趕到的時候,實驗室已經被CAP炸成平地,高金岩站在廢墟上指揮作戰,灰頭土臉的異變種麻木的聽從指令,像一群失去意識的喪屍。

  司舟拖著一米多長的鋼刀,從戰場後方到了高金岩身後。

  高金岩嘴角抽了幾下,聽出了司舟的腳步,猛然回頭向他開槍,司舟揮刀將子彈砍成兩半,手掌攥住飛向眉心的子彈,捏碎。

  高金岩冷笑:“黃金腺體又怎麽樣,鍾均茂都倒下了,你們做什麽都是垂死掙紮。”

  “你跟鍾時沐還天真的以為,這些炸藥對我們有用。睜開你的眼睛看看,這世界到最後,究竟屬於誰。”

  司舟拿出火機點燃了刀鋒,細長的鋼刀燃起藍色火焰。

  燃起明火的刀鋒橫在司舟眼前,火焰遮擋了大半的臉,隻露出一雙比火焰更加明亮炙熱的眸子。

  司舟提著刀飛速的奔衝出去,雙臂爆出堅硬的肌肉,高舉起藍焰長刀砍向高金岩。

  高金岩一直抱著小孩過家家的心逗弄司舟,所有的鋼鐵對他們都沒有作用,司舟提著鋼刀的樣子讓他覺得愚蠢又可笑。

  直到藍色的火焰燎破他的肌膚,鋼刀切入他的骨骼,一隻胳膊在巨大的慣性下揚飛出去,高金岩才意識到不對勁。

  那把刀是一把特製的生化刀。

  怒意在一刹那點燃,他要撚碎司舟,踏在腳下,踩成肉泥。

  司舟單膝跪地,用長刀撐著身體,藍色的火焰並沒有熄滅,反而越燃越豔。

  高金岩斷掉的胳膊汩汩的流泄出綠色的膿水,散發著腐爛垃圾一樣的惡臭。司舟幾度要嘔出來,他忍下反胃的惡心,看到高金岩在往自己體內注射藥劑。

  在藥劑的作用下,高金岩的身高再一次的拔高,身體不斷脹大,衣服撐裂成碎片,麵部和身體開始返祖,獸化,像隻鬃毛猩猩,惡狠狠的盯著司舟。

  司舟舍棄了生化刀,翻身上機車,奔馳向北郊荒山。

  羅盤室內,鍾時沐看到獸化的高金岩發狂的一路追著司舟進入發射區,高金岩一腳踏碎了司舟的機車,司舟在地上打了個滾,躲過高金岩的踩踏。

  鍾時沐快速的調整羅盤方向,眼前不斷浮現出鍾均茂教他口訣的樣子,那時候哥哥還沒死,父親臉上經常有笑容。

  父親說,時沐真聰明,以後一定是優秀的上校。

  心肺在隨著呼吸發顫,鍾時沐深吸了一口氣,調整著發射角。

  耳鬢的汗滑落,他隻有這一次機會。

  一點失誤就會搭上司舟的命。

  不容閃失。

  鍾時沐抿緊唇瓣,一次又一次的調整發射角,咬牙按動發射。

  生化彈穿透樓房和樹木,射入高金岩胸口。

  司舟從地上爬起來,蹭了蹭嘴邊的血跡,目睹高金岩的胸口緩緩燃起火焰,高金岩的手指瘋狂的去摳胸口的彈藥,不僅沒有摳出來,手指也開始燃燒。

  高金岩怒吼了一聲,震得司舟耳膜生疼。

  “不可能,沒有東西能摧毀我……”高金岩暴怒的跑向寧水城內,如果他要走向死亡,就讓整個寧水陪葬。

  高金岩踢爛牆壁,瘋狂的摧毀著城內的高樓,就像推到玩膩的積木。

  盤空的直升機發射出鐵鏈,捆綁住高金岩的手腳,高金岩失控的掙紮,拽動著直升機搖搖欲墜。

  司舟拖著鐵鏈的一頭,以超乎常人的速度奔跑,踩著高金岩的身體盤旋而上,將高金岩一圈一圈的捆綁起來,勒緊咽喉。

  司舟踩在高金岩的肩膀,將匕首沒入高金岩的腺體:“我看著呢,看這世界最後究竟屬於誰。”

  高金岩怒吼了一聲,粗長的指甲刺入司舟肩膀,爆出瀕死的掙紮,拽斷鐵鏈,拖著司舟,衝向幾十層高的建築大廈。

  身體的燃燒消耗著高金岩的腺體能量,讓他像個隨時要爆炸的氣球。

  他想不通為什麽,他這麽強大了,為什麽還會失敗。

  不合理……這不合理!高金岩身體響起嗶嗶剝剝的燃燒聲,碩大的眼珠轉向司舟:“那就一起死。”

  轟然一聲爆破,司舟被強勁的氣體彈射出去,率先感受到的是腿部斷裂的疼痛。

  司舟眼看著大廈傾斜,碎裂,崩塌的石頭向他傾軋而來,在感受到死亡的一瞬間,他腦子裏冒出一幅又一幅光彩亮麗的畫麵。

  跟鍾時沐纏綿的吻。

  雲朵米黃色的小兔子。

  母親端著熱熱的湯麵,招呼他吃飯。

  父親把他扛在肩上玩耍,用寬厚肩膀托起他整個無憂無慮的童年。

  他好愛他們每一個人。

  就算是死去,也將是溫暖的死去,他的內心足夠豐盈。

  傾塌而下的碎石將司舟淹沒,廢墟鋪滿街道。

  高金岩極速碳化的身體在風中吹散,像黑色的紙錢,紛紛揚揚的飄滿寧水城。

  鍾時沐衝出羅盤室,帶著CAP踩過滿地的廢墟和炮火留下的灰燼,收拾戰場殘餘,搜救傷員。

  omega護士來來往往的運送傷兵,白色身影忙碌的穿梭於街巷。

  炮火聲漸漸沉寂,宣示著勝利的到來。

  但勝利並不是戰役的終點。

  鍾時沐忙的腳不沾地,戰場清理,醫護調度,安撫市民情緒,為房屋倒塌的市民安排臨時住處,所有事情都需要有人協調。

  他甚至沒有時間跟救援隊一起去找司舟。

  好不容易抽出一點間隙,鍾時沐坐在路邊吃了一塊壓縮餅幹,轉著小指上的戒指,想打開通訊機看一眼消息,又怕接收到司舟犧牲的訊報。

  鍾時沐抬頭望向灰蒙蒙的寧水城,第一次感受到勝利與失敗一樣的沉重。

  到了晚上,鍾時沐終於收到了司舟的消息。司舟找到了,右腿多處骨折,肌肉也有不同程度的損傷,正在接受手術治療。

  司舟並沒有昏迷太久,大廈倒塌的時候有石板架起三角區,擋住了大部分碎石,除了右腿打了幾根鋼釘進去,其他地方都沒有太重的傷。

  幾天沒合眼的鍾時沐半夜到病房看他,硬是跟司舟擠上了一張單人床,從背後抱住他,用額頭抵著他蹭來蹭去,呢喃著愛你。

  司舟恢複的很快,一個月左右的就開始進行康複訓練,鍾均茂也順利出院,回家休養。

  寧水戰役在世界反恐戰役中記上了濃墨重彩的一筆,聯合國決定,授予鍾時沐國際反恐勳章。

  在二十多歲的年紀,能夠接替CAP原指揮長,有條不紊的指揮作戰,沉著冷靜,戰術到位,非常難得,也很優秀。

  表彰大會上,鍾均茂跟司舟坐在觀眾席,鍾時沐穿著CAP的上校軍服,胸前掛滿獎徽,都是他曾經的戰績。

  聯合國委員授予他新的國際勳章,這一枚勳章代表著國際對他作戰能力的認可,分量勝過他身上全部戰役。

  鍾時沐卻在勳章戴到胸前的一刻,謝絕了禮儀小姐,所有人都把奇怪的目光落在鍾時沐身上,國際徽章是戰員能獲得的最高榮譽,也曾是鍾時沐夢寐以求的。

  就在大家都困惑為什麽鍾時沐謝絕這枚徽章的時候,鍾時沐語調沉重的開口:“我希望這枚徽章不是停留我的身上,而是佩戴在CAP的教堂。”

  “不是我的領導讓戰役取得了勝利,是所有甘願付出生命的CAP戰員,他們的勇氣和犧牲成就了勝利。他們比我更有資格佩戴徽章,我希望我能把徽章帶回去。”

  座下響起雷鳴的掌聲。

  鍾時沐看到他的父親在為他鼓掌,他很久沒有見過父親對他肯定的眼神,但今天,他看到鍾均茂眼裏很驕傲。

  他在為自己的兒子鼓掌,顯擺的跟周圍的alpha說,那是我兒子。鍾時沐是他的兒子,他很驕傲,非常驕傲。

  從聯合國會廳回來後,鍾均茂就從CAP退役,鍾時沐接替他成了新一任的總指揮長。

  一年多的功夫,寧水的高樓大廈再度拔地而起。

  秩序恢複後,經濟也開始回暖複蘇,完全看不出有過戰損的痕跡。

  3035年,鄰近年關,星光璀璨、名流聚集的星華大廈高層,一場華麗奢靡的晚宴正在緩緩拉開帷幕。

  寧水的商圈領袖聚集在珠光寶氣的自助大廳,西裝革履,搖著紅酒杯互相攀談,隻不過今年的行情跟往年有點不一樣。

  按照往年的經濟實力,最有話語權的當然是利泰的老董,但自從寧水進入戰後恢複期,利泰在慢慢的撤股,像是要退出商圈,利泰的老董也沒參加這次聚會。

  取而代之的是一匹半路殺出的黑馬,大半年的功夫把一家不起眼的公司發展的如火如荼。

  alpha總裁倒了一杯果香紅酒,透過華麗的燈光去看那位新起之秀:“看起來還很年輕。”

  旁邊莫氏集團的小少爺一臉不服:“可不是,你看這會場上的omega,眼睛都盯著他看,都快為他發情了,嗆的我想吐。”

  小少爺拍了拍總裁的胸膛:“我去會會他。”

  alpha少爺給自己倒上紅酒,端著酒杯碰上司舟的酒杯:“好久不見。”

  司舟表情缺缺:“見過麽。”

  “這不是就見了。”小少爺深吸了一口司舟身上的味道,“小蒼蘭,很好聞的味道,但好像……”

  alpha不經意的挑了一下眉,暗含諷刺:“不太純。”

  “嗯。”司舟端量著眼前的alpha,西服上有一枚標誌性的徽章,是莫氏集團的大公子,莫風羽,今年剛大學畢業,“莫少對alpha很有研究?”

  莫風羽聳了聳肩:“聽說你以前在部隊?那兒福利多好,怎麽不當了,讓人趕出來了?”

  “腿受傷,退役了,現在掛著閑職,做做教練。”司舟悠哉的架起二郎腿,坐在他旁邊的omega兩眼放光,怪不得覺得司舟的肌肉跟其他alpha不一樣,原來是CAP的教練。

  戰地裏訓練出來的肌肉,就是比健身房裏用蛋白粉養出來的好看。

  “他說你們就信。”莫風羽瞪了那幾個發情的omega一眼,往司舟腿上掃了幾下,怎麽看不出這人受過傷,“CAP的教練都是頂尖人才,可不是隨便一個搞金融的就能當的。”

  “你說得對。”司舟淺笑著起身,一口幹了酒杯裏的紅酒,眼尾淡淡的瞟向莫風羽,“不談合作,就不聊了。”

  莫風羽竟然讓司舟喝酒的樣子勾的心裏亂跳了幾下。

  媽的,莫風羽在心裏罵了幾句,他在盯著個A看什麽?!

  莫風羽隨手拿了塊裝飾的鵝卵石,往司舟腳腕上丟,真他媽能裝,吹牛自己是CAP的教練,看他出糗之後還怎麽在omega麵前裝。

  司舟後腦勺長眼睛似的輕輕動了一下腳腕,輕巧的躲過鵝卵石,用受過傷的右腿直接把鵝卵石撚成了碎石渣,捏著一隻空酒杯回頭,很淡的笑了一下。

  微醺的眼神裏好像在說,就算我受過傷,要收拾你這樣的還是輕而易舉。

  司舟的手機震了兩下,打開就看到了鍾時沐的消息:

  【我到了,什麽時候結束。】

  司舟回複:【這就結束,該談的都談完了,隻剩了傻逼在撩閑。】

  鍾時沐:【等你。】

  晚上十點半,大廈外,鍾時沐望了一眼燈火通明的高層會廳,關掉對話框,給自己老爹打了個電話:“喂,爸。”

  彼時,鍾老爹正在某洲度假,那裏還是明亮的白晝。

  鍾均茂戴著墨鏡,躺在沙灘椅上喝椰子汁,沐浴日光,看到鍾時沐的電話,皺了皺眉:“幹什麽又給我打電話。”

  鍾時沐:“沒錢了,需要撥款。”

  以前CAP的資金短缺的時候,都是利泰支援,利泰是CAP最大的資金支持,CAP則是利泰最硬的靠山,二者相輔相成。

  但現在他老爹老媽從CAP撤資,帶著存款周遊世界去了。

  鍾均茂喝了一口椰子汁:“你自己想辦法,以前讓你好好學做生意,你不聽。”

  “誰想到你把CAP搞這麽窮啊!”接手之前,鍾時沐一直以為CAP有自己的經濟來源,沒想到大部分都是公益崗,除了能收幾個保護費,開銷基本靠讚助和利泰支援。

  最近鍾時沐給CAP置辦了幾輛新型坦克,一下就入不敷出了,沒法舔著臉去讓市民捐款,隻能給自己老爸打電話。

  鍾均茂還一副看戲的語氣:“我在崗的時候,CAP資金從來沒出過問題。”

  “那是因為利泰老董是我媽!”

  “那你也娶個會賺錢的老婆咯。”

  “……”鍾時沐氣的想死。

  聶雪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誰的電話,怎麽打了這麽久?有要緊事?”

  鍾均茂:“沒事兒,不重要的人,怎麽了老婆?”

  “那邊的熱氣球看著好棒,均茂,我也想去,我都沒坐過熱氣球。”

  “好,就來!”鍾均茂答應了一聲,一如既往改不了命令的語氣,小聲對鍾時沐道,“我警告你啊,沒事兒別老給我打電話,自己想辦法。我掛了,你媽等我呢。”

  耳朵裏隻剩了忙音。

  鍾·不重要的人·時沐:“……”

  鍾時沐把胳膊搭在車窗上,隻能寄希望於司舟給他讚助。

  燈光下走來黑影,鍾時沐終於盼到司舟出來,臉上剛掛上笑意就察覺不對勁。

  眯了眯眼,看到司舟身邊跟著兩個omega,跟司舟湊的那麽近,就差貼在司舟身上,笑盈盈的跟司舟說話。

  鍾時沐心情更加不好了,現在的O怎麽這麽會纏人。

  咽不下這口氣。

  鍾時沐對著鏡子整了整發型,還往身上和嘴裏都噴了點香水,昂首挺胸的迎著司舟走上去。

  不讓那些小O知道司舟名花有主,他們都不知道收斂一點。

  作者有話說:

  以後都是正常生活啦!

  接下來一周,會更的比較少,但還是會更!

  最近身體出現一點小問題,差點又去醫院檢查,要調理一下,不過不會休息太久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