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古寺晚鍾。
作者:林雨煙      更新:2022-12-30 15:39      字數:4490
  第276章 ,古寺晚鍾。

    天,一直都還是那片天。

    地,也一直都是那片地。

    雲,飄來蕩去地也還是那片雲。

    明亮的冷月,年複一年從不曾停歇地,也還是昨日的那一輪婉約……!

    隻是天道輪回人心不古,快意恩仇人欲多,尋花問柳不著調,五毒俱全隻因紅塵凡心不肯休,五蘊不空暗香來浮動!……!……!……!……!

    夜色闌珊時,秦淮不肯睡!

    佳人有約華燈下,才子落單清溪畔!

    此刻的大明朝江山,一如就要落山的太陽,搖搖欲墜。

    羸弱的朝中奸臣,擁護著末代皇帝苟且偷生偏安一隅,畫舫樓船歌舞升平,青樓十二房,房房後庭花!

    。。。。。。

    白龍小將青鋒劍在手,聲嘶力竭地站在得月橋上,大聲叫了起來道:“烏那畫舫樓船上的艄公,勞駕你家,擺渡過來,爺爺們要學一會才子佳人會,快快把船搖過來。不然小爺們鬧騰起來,大家都不得安生呢!”

    “廢話那麽多。待小弟上去將船和佳人一並掠來,勝過在這裏幹嚎強多了。”黑龍小將趁著酒興,話還沒說完,人早已經嗖地一聲,從得月橋上飛到一膄畫舫樓船上麵去了。

    “哎!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啊!船老大,你就把船靠過去吧!免得驚擾了一河的達官顯貴,富家子弟們呢!”隔壁樓船上麵,一個頭戴洋氈帽的鬼佬,壞笑著對黑龍所搶畫舫樓船的船老大說道。

    “鬼佬!這裏又有你什麽事啦?奶奶的,倒賣人口你們一流,尋花問柳也不落下啊!……虧得你個王八蛋還說得一口流利的大明朝官話呢!再多話,就把你扔河裏去喂王八。仔細瞅瞅,這是什麽?趕緊給小爺閉嘴,該幹嘛幹嘛去。”黑龍小將指了指胸襟上麵一塊閃閃發光的錦衣衛令牌,十分蠻狠地嚇唬著他說道。

    “官人,快進來!咱們接著行猜酒令。這些小將咱們可惹不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呢!快點啦,春宵一刻值千金呢!……咯咯咯咯!你撓我癢癢……看我不吃了你……。咯咯咯咯……”一個珠光寶氣的粉頭從畫舫裏探出來,嬌喘著一把便將鬼佬拽了進去了。

    。。。。。。

    一陣微風吹過,秦淮河畫舫微微搖蕩了起來,一膄又一膄地順流而下,突然間地就都靜悄悄了起來。

    影月號畫舫樓船的船老大被黑龍小將用一口青鋒劍壓迫著,將畫舫搖向了五百多米開外的得月橋下停穩當了,這才看著黑龍小將無奈地說道:“軍爺,讓我回吧!你們哥幾個叫幾號子手下自己來搖船,兄弟們彼此嬉戲打鬧一番,那才叫痛快呢!”

    “呦嗬!你倒是聰明伶俐得很呢!沒有你,我們上哪裏去邀約佳人共度良宵呢?老老實實呆著,弄幾個姐們來陪小爺們耍耍,船資少不了你的。”黑龍說著,將一口青鋒劍收了起來。

    “我去!黑龍,你這是搞的什麽鬼啊?一個雌兒都沒有,難不成咱們幾個大老爺們煮酒論英雄,畫舫樓船待春曉嗎?”白龍小將酒氣宣天地,大叫大吵了起來道。

    “額!各位軍爺,這麽晚了,那還有姑娘啊!一早便都被客人們包圓了呢!……咳咳!……要不然,我先帶著各位爺在河裏遊幾圈,看看還能遇上一船悄佳人不,好不好?”影月號船老大笑眯眯地同黑龍他們說道。

    “大家都下來吧!上船,寶劍都收起來,咱們也做一回斯文敗類走起。”白龍大手一揮,將白袍袖口輕挽,一縱便自得月橋上躍入了畫舫樓船。

    有人的地方就一定會有聲色犬馬,畫舫沿著金陵城牆內的秦淮河順流而下,自得月橋一路行走了下來,一群平日裏吆五喝六慣了的小將軍們,從未有過這種夜半時分遊秦淮河的經曆,看著兩岸笙歌不斷,青樓十二房房房後庭花,不免駭然喟歎不已了起來。

    先前吆五喝六地耀武楊威的氣勢,早已經在十二房青樓女子們加蜜的笑容裏邊被軟化。

    剛剛好,火氣卸盡時,又見了土豪劣紳們官二代富二代們奢侈無度,大把大把的銀票真金白銀隻往青樓女子們懷裏塞,奢靡而又豪情萬丈,豪氣幹雲呢!

    黑龍看了看白龍,又看了看其餘幾位小兄弟,啞然失笑道:“這地方,他娘的可不是咱們拚武力值的好地方呢!看來得和他們拚財富和勢力了。是不是嘛,兄弟們?”

    “都說青樓十二房,房房後庭花!今日見了,果然名不虛傳呢!從秦淮河岸上看去,看不出什麽名堂來!原來那是人家的後門啊!”一個無名小將軍也感慨了起來說道。

    “啊哈哈哈!你進去過?”白龍笑著問他說道。

    “白龍將軍,小弟哪敢啊!隻是有一次幫朋友進去撐過一會場麵而已!我那朋友,在金陵城經營著幾家金銀首飾店,有幾個小錢,一次為了十二房中的一個花魁,與一個打北邊來的蠻狠土豪杠上了,最後差一點打起來了,他們家店裏的夥計知道了,便跑來找我一起去給他撐場子去了一回,故而知道一些。”無名小將尷尬地笑了笑,搖著頭說道。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要想得道成小仙,秦淮畫舫十二房,房房有酒有佳人!原來如此啊!”黑龍看著河麵上一膄又一膄滿載著胭脂水粉般女子,一遍又一遍地徘徊在他們的樓船左右時,終於明白了究竟十二房,房房後庭花是個什麽意思了呢!

    “哥幾個!兜裏有錢的吱一聲,咱們也叫上兩個胭脂水粉來廝磨一回,如何?”白龍小將笑吟吟地看著從他們畫舫樓船旁咿咿呀呀唱著小曲駛過的又一房畫舫樓船,按耐不住心中的小鹿亂撞,大聲叫了起來道。

    “哈哈哈哈!這不是咱們錦衣衛的黑白二龍使嗎?哈哈哈哈,春宵一刻值千金,二位將軍不如移步換景,到我樓船畫舫裏邊來共渡良宵如何?我這一船的花魁佳人可是咱們全金陵城才色俱佳的小娘們了呢!隻要兩位將軍高興,今夜就任由幾位將軍隨便挑隨便選,咱們共渡今夜月下良宵美景,快活它一回是一回!我聽說,金兵都已經打到許昌了,整個京城現在都已經徹底淪陷,試問咱們還要錢有何用?名譽地位又有何用?不如今朝有酒今朝醉,快活一回是一回。請吧!幾位將軍。”

    “我去!金陵城第一大土豪,白來財。去去去,不吃白不吃,這家夥什麽都沒有,就錢多。哈哈哈哈!”黑龍小統領大笑著,就從影月畫舫樓船上麵一縱跳了過去了。

    不說這聲色犬馬之事如何了得,但春宵苦短,眨眼一過,紅日早已東升,幾位錦衣衛小將軟手軟腳地從畫舫樓船裏邊摸上岸來,頭重腳輕地爬上了得月橋,嬌喘不斷。

    “我勒個去,這女子都她娘的有毒,搞得哥幾個精疲力盡地呢!哈哈哈哈,熬夜還要傷身體呢!”無明小將打氣著幾位同僚道。

    “哎!這錦衣衛也終於淪陷了。謝天謝地,我們東西兩廠聯手,不出十日便可以將錦衣衛一網打盡了。哈哈哈哈!”一個西廠廠公威風凜凜的站在得月橋旁的君悅摟二樓上,看著跌跌撞撞東倒西歪的幾個錦衣衛小將,摸著光禿禿的下巴自鳴得意地對身後的小太監們說道。

    他一邊說著,一邊拉過來一旁的一個人間尤物般的雌兒,在她的屁股上麵狠狠地捏了一把,幽幽地感歎道:“年青人,任你百般英雄了得,都過不了美人關啊!哈哈哈哈。”

    老太監自鳴得意地陰森森地幹笑著,雙手卻不停地在尤物身上四處遊走著,仿佛是要把這人間尤物嫩如豆腐腦一般的皮膚全部給它掐爛似的,令人見了不免毛骨悚然。

    他身後的一眾小太監,無不低著頭,唯唯諾諾著,不敢多話。

    人間尤物般的小姑娘,淚眼婆娑,卻不敢哭出聲來,應該是懼怕這廠公的淫威了吧……!

    一切,都才是一個開始!

    萬物生長靠太陽,日中則落,月滿則虧,勝極而衰,這是天地大道,人力不可違。

    。。。。。。

    不說錦衣衛小將們酒後心血來潮,墮入了西廠廠公精心設下的圈套,悉數在糖衣炮彈的轟擊之下潰敗如斯,隻說林青山與茅山老人在馨月亭裏邊又茶話了一回,各自散了。

    錦衣衛大院裏邊一夜無話,夜夢吉祥!

    水墨守著林家大小姐,趴在閨房裏邊的圓桌上麵就睡著了。

    他做了一個夢,有許多男不男女不女的人要和他搶奪小姐,小姐哭喊著叫救命。

    水墨死命地與拉扯他的怪人們撕打著,就在小姐即將被那些男不男女不女的怪人們抓走的時候,從一座雞籠般的小山上麵就跳下來一個老尼姑。

    老尼姑一根菩提子佛珠往外一扯,散落了一地的佛珠。

    佛珠蹦蹦跳跳地一路撒著歡,跳著跳著,就變成了一群無比可愛的小尼姑了。

    小尼姑們嘣嘣嘣跳著,你一把我一把地,就把那群拽著林家大小姐的男不男女不女的壞人給悉數推搡倒地不起了,然後她們將林家大小姐前呼後擁地就拉入了雞籠裏邊去了。

    水墨見了,三招兩式地打退圍攻自己的幾個男不男女不女的奇怪人,一個健步便奔向了雞籠。

    然而似乎是鐵做的一般,堅不可摧,水墨想盡了所有的辦法,也都進不了雞籠。

    正在他有心無力的時候,一個老道士扛著一個小梯子從雞籠山外徒步而來,對他說道:“額!金童獨見,玉女必有恙。小夥子,你把另一半搞丟了吧。來來來,老人家告訴你如何找到她。”

    老道士說著,便將小梯子搭在雞籠子上邊,告訴水墨說道:“爬上去,照著雞籠子往下一跳,玉女就回來了。”

    水墨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的了,總比自己一籌莫展強多了。

    他毫不猶豫地擦幹了臉上的眼淚,噔噔噔噔噔地就爬了上去。

    照著雞籠的頂部噗通一聲就勇敢無畏地跳了下去。

    “哎呦喂!”水墨大聲驚叫了起來。

    一根尖尖的竹竿子,戳穿了他的大腿內側,一陣揪心的疼痛瞬間便襲上了水墨的心頭。

    “哇!……”地一聲,勇敢無畏地小水墨孩子氣爆棚,嚎啕大哭了起來。

    “師傅!有生人闖入九天小仙廟裏來了。”一個小尼姑一邊對身後的富態老尼姑大聲說著,一邊就將水墨給堵在了地上。

    “南無阿彌陀佛!這位小施主,你夜闖我九天小仙廟,究竟有何貴幹哪?”看著痛哭流涕,大腿內側鮮血直流的小水墨,老尼姑笑意盎然地問道。

    “快說!你是不是想來偷我們的香油錢的?一看就是個小乞丐!賊眉鼠眼地,肯定不是什麽好東西。”小尼姑踢了水墨一腳,狠狠地說道。

    水墨腿上的傷口本來已經麻木了,被她一踢,越發疼得厲害了起來。

    仿若有千百隻的螞蟻在水墨的傷口處路過撕咬一般,水墨額頭上麵豆大地汗珠子嘩啦嘩啦地隻往下滴。

    他忍著錐心的痛,倒吸著冷氣解釋道:“嗞……嗞……嗞嗞!……小丫頭,你不要血口噴人,小爺我是來找人的。”

    “佛門淨地,你敢稱誰的小爺?反了天了你?一看你就不是什麽好人,不是小偷起碼也是一個小乞丐,你看你,髒兮兮的,哪裏像個好人啦?”小尼姑又踢了水墨一腳,冷哼著說道。

    “哎!你好好意思這麽說呢?佛門淨地,會有你這麽惡毒的女子啦?小爺要不是腿上有傷,我一定打死你。小丫頭片子,看不見你小爺已經疼得不要不要的啦嗎?你還好意思說佛門淨地呢你?”水墨心底的最後一根玄也已經徹底給繃斷裂了,他大聲叫了起來道。

    鮮血如注般飆了出來,仿若一個壞掉的水龍頭一般。

    “啊……!”水墨大叫了一聲,從夢中痛醒了過來。

    “哎!原來是南柯一夢啊。”水墨反複查看著自己夢中被青竹標插破的大腿,似乎隱隱約約地還有些疼痛之感,而且好像也紅了一大片呢!

    “咦?這是什麽鬼????難道……”水墨疑惑不加地嘟嘟囔囔了起來道。

    遠處的雞鳴古寺,晚鍾響起,咚咚咚地不停在金陵城的夜空中回蕩著。

    此刻早已過了子夜時分,就快要臨近日出東山的時刻了。

    “你怎麽啦?水墨,你額頭上怎麽這麽多汗珠子呢?是不是受涼了,可別感冒了呀。”林家大小姐被水墨的驚叫聲和古寺晚鍾給驚醒了,她從床上坐了起來,揉著惺忪的睡眼,幽幽地問道。

    “啊……!沒事小姐,就是做了一個噩夢!”水墨答應著道。

    “啊……?難怪我睡得那麽香呢!感情噩夢跑你那裏去了呀!不過水墨,我也做了一個夢呢!”林家大小姐笑嗬嗬地同水墨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