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番一 江月初的‘墓碑’
作者:沈言上明弈      更新:2022-12-29 15:09      字數:4479
  第252章 番一 江月初的‘墓碑’

    自江月初散盡靈力拯救修仙界一事傳開後,天下仙士無不震驚惶恐,搖頭歎息,卻又感激悲傷。

    大家都認為江月初魂體神識散盡,肯定是死透了。即便是玉龍宮宮主與玉清峰峰主兩大高手聯合,也隻能保住江月初屍身不爛,根本無力回天。

    有人傷之過急,對江月初極為崇拜的,拿著一把蠟燭紙錢就在西陵河畔燒了起來,哭道紅顏薄命,命不該矣,拜著謝過她舍生救天下後,嘴裏喃喃江月初升天極樂之類的話。

    好巧不巧,那人祭拜回去後,這事就這麽傳開了,大家紛紛聞訊前來,找到西陵河畔都想祭拜一下這位修仙界的大恩師。

    後來有人直接在河畔邊給江月初立了一個墓碑,墳前的果品佳肴、蠟燭紙錢源源不斷。

    五年後,一位少年來到西陵祭拜,卻被眼前的一幕嚇得直扔掉了手中的元寶蠟燭。“有鬼!”自己還沒看清鬼長什麽樣,腳滑了一般落荒而逃。

    少年回來後臉色發白,隻喊“有鬼偷吃祭品!”遂被一群仙士圍攻,問他鬼長什麽樣,少年卻模模糊糊說不清。

    大家紛紛指責他看錯了,而少年因為被嚇了一跳,恨自己沒膽量看清那個人的臉,又無根無據被眾人嘲笑了一番。

    羞憤之下,第二日他又去了。

    這次他打定了主意,做什麽也要看清這‘鬼’臉,不能再跑。隻是還沒來得及表現當下的勇敢,少年又被眼前的景象驚住了,江初月的墓碑不見了!

    少年又跑回去,急道“江月初的墓碑不見了!有人來挖墳了!”

    眾人臉色一陣鐵青,半信半疑地跟著去了西陵河畔,果不其然,本來立好的墳墓隻剩下一個坑,碑也不見了,眾人惶恐。

    究竟是誰做出如此缺德的事!

    有人大膽猜疑:“會不會是江顧源複活來找江月初尋仇了,連她的墳都不放過!”

    “怎麽可能?當日你我數千修士親眼看到江顧源灰飛煙滅,怎麽可能複活,再說,他要是真能活過來,玉龍宮那位也不會放過他,任他能從地獄裏爬上來,上明弈也非得殺他回去不可。”

    有人臉色惶恐:“不會是,,不會是江月初她,,活過來了,自己來挖自己的墳吧?”

    “離譜!荒唐!”

    眾人嘴上說著離譜,其實心裏紛紛起了猜忌,難道,江月初她當真複活了?

    落日時分,玉龍宮。

    慕夕慕陽在桂圓殿門口逗留了好一會,相互推搡了幾下,似是做好心理鬥爭,這才端著湯藥走了進去。

    江月初一人無聊,坐在案桌前繡著什麽東西,可似乎怎麽繡都繡不滿意,碎布線條扔了一地,可依舊低頭認真搗鼓著什麽東西。

    慕陽看著不敢說話,給慕夕遞了一個眼神,慕夕淺笑著上前,笑道:“夫人,喝藥了。”

    似是聽到什麽心頭巨震的東西,江月初豁的一下放下手裏的計活,抬頭看了慕夕一眼,鏗鏘有力說道:“我,不,喝!”

    就知道她不喝!

    上明弈用了五年,一邊用靈力護住江月初屍體不腐,一邊替她修複僅剩的靈識。終於成功將修複好的靈識放入江月初體內,可她內體的長恨生仍有殘餘。

    雖然隻是僅有的一絲殘餘,可足以讓江月初性情大變。自江月初重生回來,她性子與從前大不相同,卻又,,一如往常。

    幸運的是她什麽都記得,關於上明弈,她一分一毫都沒有忘記。隻是有些時候,自己的脾氣不太受自己控製,比如現在。

    “拿走,我不喝!”

    慕夕看了一眼慕陽,慕陽神情哀莫大於心死,表示看我也沒用!

    江月初繼續拿起針線,道:“我說了,我最討厭喝藥了!”

    確實如此,自江月初恢複意識後,體內的長恨生雖不能致命,也不能為人所控,卻獨獨令她對喝藥一事極為抗拒,她自己也說不清,反正就是不喜歡!而且還很討厭!同時更多的是害怕,,

    平日裏有上明弈在,好歹哄著她也會喝上一兩口。兩隻兔子本想著等宮主回來再端藥過來的,怎想等著等著天都黑了還沒回來,藥都熱過三回了,再等下去藥效就不好了。於是兩人才鼓起勇氣冒死進藥。

    慕陽笑著解釋道:“夫人,這是宮主他臨走時親自煲好的,足足熬了三個時辰的,夫人當真不喝一口?”

    慕夕應和:“是啊,這次我們在裏麵特意加了糖的,不苦的。”

    兩人像哄孩子一樣說了半天,可江月初卻將不聽話的孩子展現得淋漓盡致,態度毅然決然,“不喝!”

    慕夕依舊不放棄,舀起一小勺輕輕吹了一下,遞過去哄道:“夫人,你試一口嘛,真的放了糖的,不苦的。”

    慕夕遞著藥過來,江月初本能嚇得拋下針線就跑,“我不喝,你不許過來!”

    見著江月初忽然跑了起來,兩人皆是一愣,回過神來後捧著藥追了上去。“夫人,你別跑啊,當心摔著。”

    江月初怎會聽她的,“你不追,我就不跑!”

    慕陽勸道:“夫人你不跑我們就不追。”

    一個不聽,另外兩個又不放心,於是三人就這麽上演了輪番追跑大戲。

    上明弈正好前腳踏進殿門,就看到這令人錯愕的一幕。還沒待他反應過來,人已經被江月初拽上了。

    江月初躲在上明弈背後,拽緊他的手臂,不安中帶點氣憤,道:“上明弈你終於回來了,快讓她們出去!我說了我不喝,她們偏要我喝藥!”

    她揚起雙眸,稍紅的眸子滿是委屈,讓人看了心痛極了,“上明弈我討厭喝藥,我不喝!”

    慕夕慕陽定在不遠處,不敢動又不敢說話。隻盼著宮主大人你明察秋毫莫不要白白冤枉了我們,我們可都是為了夫人好啊!況且這還是宮主大人你吩咐的呢,,

    上明弈心當即就軟了,應道:“不喝,那就不喝。”遞了一個眼神,慕夕慕陽感恩戴德得退了出去,還不忘關上門。

    江月初有些氣惱地看著他,“我說了我不喝藥的,你為何還要煲!”

    上明弈語氣帶著歉意,指腹溫柔地撫在她細嫩的臉上,替她擦著星點淚跡,“不煲了,我們不喝了。初兒別生氣,生氣就不好看了。”

    江月初果然不生氣了,隻是突的又想到什麽,反問道:“我不好看了嗎?”

    上明弈一愣,意識到自己說錯了什麽,即道:“好看,初兒最好看!”

    江月初眉目一挑,呆愣地看著他,一秒,兩秒,,上明弈眉目逐漸變了味,糟糕,該死的長恨生要發作了。

    江月初本來微挑的眉目變成了蹙緊,上明弈神色也隨之不安,他本想在她提問之前說點什麽的,可江月初根本沒給他機會,接著劈頭蓋臉就是三連問:“你去哪裏了?為何這麽晚不回家?是不是外麵有了人?”

    上明弈雙目一震,“自然不是!”

    事情發展得越來越琢磨不透了!從前他晚回了一點江月初也會一連三問,隻是今晚第三問怎麽變了,從‘你心裏是不是沒有我了?’到‘你外麵是不是有人了?’

    同樣是三問,意義卻是不同。

    上明弈也被唬得慌了神,忙解釋道:“下午出去前,我同你說過的,阿繼來尋我,說龍域有急事要我回去處理,我急著處理好一切便匆匆忙忙趕回來了,這時隻是剛落日,還沒天黑呢。初兒你當時也是笑著送我出門的,你忘了?”

    江月初體內雖有長恨生作祟,可記憶卻是無損的,她細想了一番果真是這樣,冤枉他了。可是她就是莫名想要發脾氣,可是左想右想也找不出借口。

    知道她在想什麽,上明弈啞笑了一下,湊到江月初耳畔有意無意親吻著,道:“初兒想不到,要不明日再想?我命都攥在你手裏的,鐵定跑不了,若是明日想到了,任由初兒定罰。”

    上明弈自知了解江月初,即便是受長恨生控製情緒的江月初。果然,他這樣的語氣這樣的動作說那樣的話,江月初心頭的小情緒早就通通消弭不見了,還莫名有些開心。

    跟著回道:“那,,我明日想好了再來罰你,要,,重罰的。”

    即便心情大不如從前,也一如既往,,一如既往地害羞。

    這夜二人洗漱好了正要睡覺。上明弈先洗完的澡,他本想伺候他的小公主沐浴的,怎知被拒絕了,還命令他坐在不許走近,上明弈隻好乖乖地坐在床上等著他的小嬌妻。

    左等右等,有人早就心急如焚,況且隻能透過屏風看到佳人的倩背,摸不著抱不著,隻能讓人越加望春秋水,上明弈有些發熱,忍不住起身去喝了杯涼水。

    即便有意放輕動作,這圖謀不軌的腳步一下子被江月初捕捉到了,她警惕地回頭道:“你做什麽?不準過來。”

    上明弈放下水杯,無辜道:“冤枉啊初兒,我隻是起身喝杯水,喝完我就回去了。”他喝完果然乖乖坐回去了,接著再無走動。

    終於聽到嘩啦一聲,江月初從浴桶出來,剛來得及披上裏裙,上明弈便風一般走過來將人快速扛上肩,快步繞過屏風,任由肩上的人叫著喊著權當聽不見。

    近乎被扔到床上,卻有上明弈護著,江月初並無半分痛感。

    上明弈正要欺身而下,隻是他按在被子上的左手忽的觸碰到什麽堅硬的東西,他神情一愣,看著江月初眼底恍惚的神情,他一把將被子掀開。

    上明弈瞬即嚇了一跳,這堅硬的東西,竟是一塊墓碑!墓碑不大不小,上麵寫著幾個醒目的大字‘海棠仙人江月初之墓’,這竟是江月初的墓碑!

    到底是哪位大膽之徒闖進玉龍宮,竟敢將他妻子的墓碑放在他們的床上!上明弈臉色一下子沉冷了起來。

    見他如此神情,想必定是誤會了,江月初立即端正姿勢坐了起來,笑著解釋道:“嗬嗬,那個,其實是我放在這裏的,我忘記把它拿走了。”

    上明弈不可思議地看了一眼墓碑,確認寫著是江月初三字後,再看了一眼江月初,不解道:“這,,”

    江月初即道:“不是我自己做的,是別人為我設的!”

    上明弈更不解了,正要再問,江月初搶道:“我死了五年嘛,修仙界都傳開了,今日我,,我偷偷出去玩了,路過陵西河畔看到的。”

    聽著她出去過,上明弈正要說話,江月初卻先一步伸手捂住他的嘴不讓他說話,自己接著道:“你不要生氣嘛,你都不知道,他們多敬仰我,不僅給我立墓碑,還天天給我上祭品燒香火紙錢的,現在我江月初的名字這個修仙界都知道了,大家都很喜歡我,你不開心嗎?”

    上明弈胸口的悶氣消去了一半,江月初見他雙眉不再蹙起,才放開手,道:“隻是我如今重回人世,立著死人的墳墓總歸是覺得不妥。更怕你知道後定會生氣,去大鬧一場,不肯放過那些立碑之人,,所以我事先挖空了。”

    上明弈情緒全沒了,莫名有些好笑,“挖空就挖空了,為何還帶回來?還要放在床上?”

    江月初道:“他們一片好意,我總得領下吧。我偷偷帶回來的,回來時又正好遇上了慕夕慕陽,未免讓慕夕慕陽發現,我隻好暫且把它放在床上咯,隻是後來忘了拿出來了。你看,我都擦幹淨的,不髒的。”

    上明弈輕輕揮手,那塊木碑瞬間消失不見。江月初揚手要攔,“你別扔了!我拿來作紀念的。”

    他不顧江月初的控訴,抓住她的手欺身壓上去,將她手腳控製住,抵在她耳畔輕道:“到底是不吉利的東西,我先藏起來了,初兒以後不許再碰。”

    扔了江月初自然會生氣,放著讓他看見他心裏更不好受,隻能眼不看為淨收到了靈囊內。

    他語氣溫柔卻莫名帶著威脅的氣息,“我說了,初兒剛剛恢複,不能離宮的,初兒不守承諾,是不是要罰?”

    江月初掙紮了兩下,如從前一般,隻要被上明弈壓著或者抱著,她從未能成功掙開過,隻能乖乖待著不動,語氣卻毫不示弱,“你也說了日落前回來的,今日可是晚了半個時辰,你也沒做到,也要罰!”

    上明弈懲罰般重重親了她一下,語氣有些淩亂,“方才初兒可是說好了,明日再罰我的。明日初兒可要想好了如何個罰法,我定當甘心認罪,絕無怨言,今夜便先讓我罰你吧。”

    門外兩隻小兔子本如往常來守夜的,隻是剛走到庭院便聽到了夫人的叫聲,先是嚶嚶啼啼的小聲,後來就開始放大聲音求饒了,什麽錯了,饒了我,,

    兩隻兔子似是聽到什麽驚悚的叫聲,捂著耳朵撒腿風一般跑了。後來兩隻兔子皆是心照不宣的,再不願意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