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臨翡走近。

  　　雖然極力壓抑，但他眼底的鬱色卻似逐浪般，接連不斷。

  　　歲謠看向來人。

  　　雲無塵鬆開手，喚了一句“靈緋”，才問：“你怎麽來了？”

  　　他有些驚詫於自己竟沒有發現她何時出現在此處，然轉念一想，或許是因自己對她毫無戒備之心，才會沒有察覺。

  　　臨翡沒有立刻回他，而是繞過他，先將摔倒在地的歲謠扶了起來。

  　　他的體內無端生出一股劇痛，脖頸上的灼燒感也令人無法忽視，而這些都是因為與歲謠感同身受。

  　　可想而知，雲無塵對她做了什麽。

  　　他前些天才在藥山將她體內龐雜的靈氣清理幹淨，這才不過幾日。

  　　臨翡險些氣笑。

  　　他將人攬在懷中，少女此刻的顫抖透過薄薄的衣衫傳遞向他的手心。幾乎是下意識，他抬手輕輕拍了下對方後背，直到傳遞進手心的顫抖逐漸平靜，才抬頭看向對麵。

  　　“我正要出發下山，此行來同師妹打個招呼。”他沒什情緒，像是隨口一問：“師尊方才在做什麽？”

  　　雲無塵自然不擔心被徒弟看出端倪，淡聲道：“你師妹擅自逼出體內精血，為師方才正欲幫她查看傷勢。”

  　　歲謠險些沒忍住拋出一記白眼。

  　　可她很清楚，現在還不到被女主發現真相的時候。

  　　於是思緒一轉，將話題引開，“師姐現在就要下山？”

  　　臨翡聞言，垂眼看向懷中人，嗯了一聲。

  　　歲謠：“你本命劍劍魂不穩，此行要……”多加小心四個字還未說出口，就被對方先一步打斷。

  　　“師妹是在關心我？”

  　　雲無塵凝眉，看向歲謠的目光染上警惕。

  　　歲謠自然注意到了，她沉默一瞬，然後坦然點頭，“是。”

  　　臨翡笑了下：“若師妹真的擔心我，不若與我同行？”

  　　雲無塵不悅地抿唇，阻止道：“靈緋，不得胡鬧，你師妹也有傷在身。”

  　　歲謠險些被逗笑，雲無塵怎會擔心她，無非是害怕自己同師姐走得過近，擾亂他的計劃罷了。

  　　可能怎麽辦，她並不想讓這個陰險狡詐的老男人如願，並且也十分迫切地想抱上女主的大長腿。

  　　於是歲謠刻意不去看雲無塵警告的目光，朝著師姐乖巧點頭，“如果師姐不嫌棄的話，我們二人可以互相照拂。”

  　　雲無塵忍無可忍，喝了一聲：“歲謠。”

  　　歲謠眨著無辜的小鹿眼，“師父不也擔心師姐一人在外除妖會遇到什麽危險麽？但我知道師父突破在即，將要閉關，自然不便保護師姐，如此多我一人幫師姐除妖，危險也能小些。不是麽？”

  　　雲無塵被戳中痛點，的確，若非他頓感即將突破，花城小小妖邪，有他在暗中保護靈緋，定護她周全。

  　　可這次突破，距離上次晉升失敗，他已等了多年，如何能輕易放棄。

  　　若靈緋日後知曉其中緣由，定然會理解他的。

  　　畢竟這次突破不隻關乎他一人之事，還關乎靈緋的修道之路，就算為她，自己也不能有絲毫差錯。

  　　他已經耽誤她一次了，絕不能有第二次。

  　　*

  　　在聽到係統突然詐屍宣布觸發任務時，歲謠承認自先前多少有點衝動在身上。

  　　“在原書中炮灰女配歲謠並未參與下山除妖的劇情，所以你的選擇令劇情出現了細微的改變，導致原本應該參加這次任務的女配並未出現。”係統解釋道：“所以你此行的任務是代替她說出“關鍵性台詞”，彌補缺失的戲份。”

  　　歲謠：她果然就不該沒事找事兒。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她要說的台詞原本屬於一位戲精聖母女配。

  　　她說過的經典台詞包括且不限於：

  　　袒護一隻虐殺一家三口的幼年狐妖，阻止同門將其斬殺時說：“你們不要太過分了，它還是一個孩子啊。”

  　　路過窮苦貧瘠的村莊，指責女主說：“你有那多麽錢，為什麽不能分他們一些，你也太小氣了。”

  　　歲謠看書的時候最討厭這種角色了，恨不得把人腦瓜子敲開大聲問問：你沒事兒吧？

  　　係統：“關鍵性台詞任務一，三日內說出‘你們不要太過分了，它還是一個孩子啊。’”

  　　歲謠用沉默代替反抗。

  　　不，她絕不會說這麽愚蠢的台詞。

  　　她！絕！不！

  　　歲謠篤定的對自己說，一邊跟隨上官靈緋踏上了畫桑派的飛舟。

  　　這是她第一次見門派專屬的飛舟，比起紅葉那艘簡直是“飛舟和飛舟模型”的區別。

  　　這也太豪了吧。

  　　引領歲謠一行人上飛舟的師兄注意到歲謠驚訝的表情，問她，“歲謠師妹還未登過如此壯觀的飛舟罷？”

  　　歲謠小雞啄米似的的點點頭，實在不是她沒見識，而是反差太大了。

  　　師兄掩唇輕笑了下：“咱們畫桑派的飛舟在各大宗門裏都是首屈一指的。”

  　　歲謠邊聽，邊注意到一旁有弟子將成袋的下品靈石囫圇扔進燃料堆裏，忍不住“哇”了一聲。

  　　比起中品以及上品靈石來說，下品靈石實在不打眼，小的可憐。

  　　可這麽多袋靈石，就算是下品，也不是一筆小數目。

  　　師兄注意到歲謠的視線，以為她驚歎於耗費的燃料之多，於是解釋了一句：“我們的飛舟速度快載人多，所耗費的靈石自然多一些。”

  　　臨翡注意到兩人的交談，不屑的嗤笑一聲，正忍不住想說些什麽打斷他們時，就見歲謠苦著一張小臉，跑到那兩個傾倒靈石的弟子旁。

  　　她蹲下身子，捏起一顆隻有指甲蓋大小的下品靈石，小聲道：“還沒成年就被人挖出來打工了，真可憐。”

  　　然後，她捧著小小的靈石，仰起頭，眼裏飽含淚水：“你們不要太過分了，它還是一個孩子啊。”

  　　臨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