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她心裏的期待

  　　跨年那天，伊素還在埋頭看著資料，她輕歎了一口氣，驀然間想起了林小依，她拿起手機，剛想打一個電話回去，但很快又將手機放回了原位。公司裏很安靜，除了伊素的辦公室外，其他地方都沒有開燈。她的員工都早就回去過年了，隻有趙秘書在陪著她在加班。

  　　伊素歎了一口氣，她合上了電腦，對趙秘書說道：“你早點回去過年吧！”

  　　趙秘書能跟著伊素工作這麽多年，一是因為伊素是個很OK的老板，給錢多。二是她和伊素的私交真的還算不錯。伊素一度自嘲過，除了趙秘書，也沒什麽人能夠在她身邊待這麽長的時間了。

  　　“老板，大過年的，也沒什麽是明天不能解決的，再說了，你不休息，客戶和法院也是要休息的。”趙秘書用開玩笑的口吻說道，她將伊素拉了起來，又伸手拿起了伊素的包包，“走走走，一起下去。”

  　　“我……”伊素回頭看了一下堆積在她桌子上的文件，眼神閃過了一絲猶豫。

  　　趙秘書最終拿出了殺手鐧，她轉身就動作雷厲風行的替伊素收好了筆記本電腦，遞給她道：“實在是閑不住回去辦公也行啊！不管怎麽說，你還是回去陪陪小依，和她吃個年夜飯什麽的。”

  　　伊素思考了一小會，她歎了一口氣：“好吧！”

  　　吳秘書笑了起來，她點了點頭：“這才對嘛……”

  　　林小依那邊，跨年夜又點燃了她心中已經被按捺下去的期待。她先是給林鵬打了一個電話，又和嘉寶閑話了一會，接著挨個地給她那幾個寥寥無幾的朋友打完了電話後，又給慕寒月打了一個電話過去，她還答應了慕寒月明天就會帶著禮物去看她。她想著，慕寒風晚上會不會來給她送吃的，那個時候她是接還是不接呢？她該找一個什麽樣的借口順理成章地和慕寒風一起吃年夜飯呢？

  　　這是她這邊還沒完全想好，隻能百無聊奈地打開漫畫軟件追先前的那個漫畫。

  　　先看不看不打緊，可真的看起來後，她才發現漫畫忽然變了。

  　　原本很具有個人風格的黑白條漫被逐一上了色，重新修整後，看似比先前精致了許多，但實際上還是有很大的差入的。

  　　林小依先前總覺得，漫畫作者應該是個心裏麵很有想法的人，甚至她已經越來越覺得這個作者可能就是慕寒風，但她沒有證據的時候，畫風陡然一變讓她再一次推翻了自己先前的猜測。

  　　她想起了慕寒風和自己一起將大橘子撿回家的那天，錯過了國獎競選又比賽失敗的慕寒風，他眼神那樣淒涼又炙熱地看著天空中的月亮，他頭一次在一個人的眼中看到這樣複雜的情緒。他飽含著期待，又忍不住失落，但又默默地為心裏堅守的事物半步不退。

  　　她想，慕寒風應該是不會妥協的。

  　　她正在為作者而惋惜，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樓梯上卻忽然傳來了腳步聲。

  　　慕寒風是有她的鑰匙的，她內心一陣激動，但麵上卻強作鎮靜，但肢體卻出賣了她的情緒，她一下子就從沙發上坐了起來，眼睛直直地看著樓梯口。

  　　緊接著，她就看到了伊素的臉，她的眼中浮現出了一絲震驚。

  　　但就是這麽一瞬間的情緒，伊素卻輕易捕捉到了。

  　　“怎麽？把我當成了慕寒風？”伊素問道。

  　　林小依也不知道為什麽，伊素總是能一開口就猜中她最真實的想法，她低垂下了眼眸，言不由衷地否認道：“沒有。”

  　　好在伊素也沒想和她在這個話題之上較勁，她慢條斯理地坐在了林小依的側麵：“今天想吃什麽？”

  　　她想了想，惋惜地歎了一口氣：“今天不一定可以定到位置啊！”

  　　“啊？”林小依有些懵。

  　　她已經習慣了過年都是和外婆一起，吃外婆做的年夜飯，偶爾伊素會抽空過來吃一頓飯，但是她也會不停地接著電話，或者抱著手機回消息。林小依小的時候也有很多的疑問，比如伊素真的有那麽多的事情忙嗎？伊素的合作方也都是和她一樣不必過年的人嗎？她的員工也可以這樣加班嗎？

  　　也正是因為看多了伊素的日常，導致她後麵根本沒有辦法去找地方實習，通常情況都是她極為快速地炒掉老板。她真的很不理解，人活著已經很累了，但是卻還要無止境地去容忍將工作滲透在生活當中去。

  　　“咱們很久沒有一起過過年了，今天一起吃個年夜飯吧！”伊素很是尋常地說道。

  　　“啊？”林小依再次沒有反應過來。

  　　她疑惑地看著伊素，靜默了片刻後，才慢慢問道：“伊主任，你是出了什麽事嗎？”

  　　伊素愣了一下，很快就反應過來林小依是什麽意思。一時之間，她有些心酸。陪女兒一起吃年夜飯這樣的事情都可以讓林小依這麽意外，足以可見她身為母親在女兒成長的過程之中的缺席。

  　　伊素掩飾地笑了笑，又重複了一遍：“今天正好沒什麽事，咱們就一起好好吃個飯。”

  　　林小依頓時有些失語，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夠說什麽。

  　　“那我幾家餐廳，哪家還有位置就去哪家吧！”伊素自若地說道，她又詢問似地問了林小依一句，“下午六點，可以嗎？”

  　　“就我們倆，沒有什麽其他人？也沒有什麽其他事？”林小依警惕地問道，她看向伊素的眼神裏充斥著提防。

  　　她實在是被嚇到了，就像上一次，她以為和林鵬一家人吃飯就是再普通不過的家宴，但沒想到那樣簡單的家宴裏，充斥著伊素那麽多的心思。

  　　“你能別老是把我當做敵人好嗎？我是你的媽媽，不是你的仇人！”伊素收起了笑，語氣緩慢地說道。

  　　林小依冷笑了一聲，卻沒有說話。

  　　“隨你吧！”她沉默了半分鍾，這才說道。

  　　伊素也知道她是嘴硬心軟，她就沒有再說什麽了，而是自己親自拿著手機一個一個挑選餐廳。

  　　林小依看著伊素，她遲疑了一下，問道：“咱們能在附近吃嗎？”

  　　“附近？”伊素問了一下，隨即，她明白了什麽，她輕輕皺了皺眉，“你是想等著慕寒風吧！”

  　　林小依低下了頭，沒有否認。

  　　“你們最近鬧別扭了？”伊素問道。

  　　林小依還是低著頭，沒有說話。

  　　但在伊素看來，這些都是默認，她歎了一口氣：“你是我的女兒，你能不能爭氣一點？”

  　　“怎麽樣才是爭氣？什麽樣才是漂亮？要多優秀才是優秀？”林小依三連問道。

  　　伊素見她又像一隻刺蝟一樣對自己豎起了刺，她心下歎了一口氣。

  　　“小依，我今天沒有任何目的，我隻想和你好好的吃飯。”伊素看著林小依正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