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我沒能做一個完美的人

  　　一時之間，林小依什麽都明白了。

  　　伊素的臉沉了下來，看了一眼助理，秘書也給了助理一個眼神，助理這才意識到了自己說錯了話，低著頭快步退了出去。

  　　“小依，你聽我解釋。”伊素皺起了眉頭，眼中隱隱有些擔憂。

  　　林小依的眼淚在她的眼眶之中打轉，她靜靜看向了伊素，她想要擠出一抹笑來，但嘴角卻異常的僵硬。

  　　“你覺得他是我的男朋友，不是那種能夠讓你伊大律師滿意的男朋友，所以，你拿錢打發他？”林小依一字一句地說道。

  　　她雖然是在問伊素，但語氣卻是陳述的語氣。她太了解伊素了，她也太知道伊素的作風了。

  　　伊素的神色恢複了平靜，但她沒有看林小依，而是低垂下眼瞼道：“我答應你外婆了，我會幫他。”

  　　“小依，我讓他可以救自己的妹妹，也讓他能夠出國實現自己的夢想。這難道不是幫他嗎？”伊素抬眸，神色略帶困惑地問道。

  　　“你這是在拿我當做交易。”林小依一語中的地道，她的眼神略有些銳利地看著伊素，“你也在踐踏他的尊嚴。”

  　　伊素聽到林小依這麽煞有其事的在和她談尊嚴，她下意識了輕笑了一下。

  　　“小依，你沒有經曆過沒有錢，或者窮到沒有辦法的生活，當你有一天被迫為了生活去奔波的時候，你就知道尊嚴這兩個字是最不值得一提的了。”伊素語氣很是平緩。

  　　林小依輕笑了一聲，她不再說話了。

  　　伊素質問林小依：“小依，你想明白了，他如果真的喜歡你，就是出國幾年又能怎麽樣？你就對你們之間的感情這麽不自信？”

  　　“少來這種激將法。”林小依的語氣略帶些許輕蔑，她冷眼看著伊素，“在你心裏，從頭到尾都沒有認可過我們這個年紀的感情，你就是認準了，隻要慕寒風願意離開，我和他長此以往異國，又沒有太多的時間聯係，一定就會淡忘彼此。在你看來，我們的感情脆弱又不堪一擊。”

  　　她說完，背上了自己的背包，站了起來，冷冷地盯著伊素：“你能不能不要總是這麽自以為是。你總以為自己能夠操縱人心，你怎麽知道真的喜歡一個人的感覺。”

  　　伊素的神色有些耐人尋味，她微微抬起下巴，審視地看著林小依：“我是怎麽教你的，讓你不管遇到什麽事情，都不要情緒化。”

  　　伊素同樣站起身來，眼神幽靜地看著林小依：“你是不是忘了，你來找我是為了什麽事了？”

  　　“你……”林小依仿佛被她捏住了命脈一般，她瞬間無力了起來。

  　　她握住雙肩包的手輕微的顫抖，緊咬著牙關，隨即，轉過了身去。

  　　“從我進來，你就知道我為什麽而來了吧？”林小依背對著伊素問道。

  　　伊素點了點頭：“沒錯，從你來，我就知道你的答案了。”

  　　她眼神柔和地看著林小依的背影：“你應該也知道，這不是我想要的結果。”

  　　“你就這麽喜歡操縱人心嗎？還是你覺得，人人都如你所預料的那般，你就會開心？”林小依淩厲地掃向了伊素，開口就一連串地質問道。

  　　伊素一怔，隨即輕輕一笑：“你要這麽想也可以，但是小依，你明明也知道我想要看到什麽，你怎麽就不能聽話一次呢？”

  　　“聽話？”林小依的眸光顫動了一下，她隱忍著淚意，抬眸看著伊素，“那你告訴我，什麽是聽話？是不必有任何自己的思想，是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她緊緊地抓住了胸前的衣襟，指尖握得用力到泛白：“可我是人啊！我有情感，我有想要喜歡的人，我有想要向往的親情，我也有我想要做的事情。”

  　　她說著，眼睛泛紅地看著伊素：“我知道我不是你想象中的好女兒，我不聽你話，我不完美，我不能夠控製好情緒，我還感情用事，我甚至……甚至沒有辦法在人多的地方像你一樣會應酬，我……我……我連話都說不完整……可……可那又怎麽樣呢？我努力了，我真的努力了，我就是活不成你想要的那個樣子，因為我是林小依啊！我不是你伊素的附屬品……我從來都不是……”

  　　伊素的助理和秘書都愣在了原地，都有些不知道是去走還是留。

  　　林小依卻怔怔地扶住了沙發，她喘了一口氣，閉上了眼睛，眼淚順著她的眼瞼落下：“你不是很想知道我喜歡慕寒風什麽嗎？我喜歡他，就算是在逆境當中，他也在在很用力地活著，馬行千裏，不洗塵沙。他教會了我，我可以不完美，我可以膽小，我也可以懦弱，我可以不用成為任何人想要看到的樣子，我就是林小依，在你眼中一事無成，不堪重用，碌碌無為的林小依。”

  　　她一口氣說完了之後，長長地籲了一口氣，情緒慢慢緩和了下來，眼神十分平靜地看著伊素：“你看到的是物質上的契合與否，我承認，在這個世界上優秀的人比比皆是。但我覺得有的人淺薄，有的人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但是，他讓我開始原諒我自己了，我開始接受我不如你期待的那樣完美了。”

  　　伊素的眸光錯愕了片刻，她的嘴角帶著一絲似有若無的笑。

  　　一個人是很難改變的，尤其是她這樣已經走出半生的人。

  　　伊素這一路走過來，堪稱是披荊斬棘，在她的世界裏，她已經不信所謂的少年人的感情了，誰還沒有過一腔赤誠的時候啊！隻是，當那些熱烈被生活打磨散盡之後，又是什麽樣子了呢？

  　　伊素略帶感慨地歎了一口氣，她沒有就慕寒風的事情和林小依再多去爭執了，而是平靜地看著林小依說道：“我對你是有很多要求，我也希望你能夠成為一個優秀的人，但就像你說的，你不完美，你有很多做不好的地方，但是我從來沒有想過要放棄你啊！”

  　　她說著，上前了一步，握住了林小依的胳膊：“媽媽做的任何事情都是為了你啊！”

  　　林小依幹淨利落地擦掉了眼淚，她很清楚，自己和伊素說的這些話依舊是無效的，伊素不會為她這樣的三兩句話而改變自己。

  　　她的眼神十分堅毅地看著伊素，一字一句地說道：“收起你那些手段吧！至於爸爸，如果你還想要我這個女兒，那我請求你，幫他這一次。”

  　　伊素怔怔地看著林小依，她心中對林鵬的防線有了一絲絲的鬆懈了。

  　　林小依的眼神當中帶著傷痛，她幽幽地說道：“我已經錯過了爸爸那麽多年了，他在你心中也成為不了一個合格的人，但我還是希望你，能夠為了我幫幫他。”

  　　伊素猶豫了一下，緩緩點了點頭。

  　　林鵬那邊的核心問題主要是在賠償款上。因此，隻要賠償款到了，對方就會簽署和解書，林鵬很快就能出來了。

  　　伊素帶著顧慮地看了一眼林小依，她需要在林小依那裏要一個承諾。

  　　“你也看到了，他這次是屢教不改，如果還有下次……”伊素沒有把話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