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那就再努把力

  　　伊素對外婆說的話很是嗤之以鼻，她輕蔑一笑：“是，世事瞬息萬變，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你說的有道理。但他現在自己就是泥菩薩過江，小依憑什麽要拿青春和他耗？”

  　　伊素說著，她卸下了所有的外殼和驕傲，靜靜看著外婆，語氣略帶央求道：“媽，我求求你體諒一下，我是一個母親啊！你體諒一下我想為了我女兒好的心。”

  　　她說著，略微一頓後，又一字一句地說道：“哪有想要去害自己兒女的父母？我不同意她和慕寒風在一起，就像你當初不喜歡林鵬，想要說服我選擇章文柏是一個道理。”

  　　外婆歎了一口氣，她閉上了眼睛：“我不喜歡林鵬……是因為……他恃才傲物……好高騖遠，不是可以托付……終身的人。並不是因為他……經濟物質……”

  　　外婆覺得，自己應當是不能夠和伊素好好說明白了，她每說一句話都很費勁，都需要喘上好大一口氣。

  　　她忽然覺得自己有點失敗，伊素都已經年逾四十了，但她始終都沒能夠教會伊素，不要因為自己的苦痛而帶偏激地看這個世界。她也沒有教會伊素婚姻失敗沒關係，最重要的是永遠不要讓年少時的選擇成為以後的人生的陰影。

  　　在外婆的認知當中，拋開現實中權衡利弊的種種，一個男人的責任感才是女人的安全感。她當初看中章文柏，是因為她認定章文柏是有責任感的人。她如今看中慕寒風，也是這個道理。

  　　但伊素已經變得偏激了，人的一輩子那麽長，踩了一個坑，跨過去就行了。怎麽能再看到一點陰影，就覺得一定就是個大坑呢？

  　　“媽，我知道慕寒風是個好孩子，但我……”伊素還在滔滔不絕地講著。

  　　外婆的眉頭皺了起來，她長長歎了一口氣，削瘦的臉上的疲倦感更重了。

  　　“伊素，我沒多少日子了。”外婆悠悠地開口說道，打斷了伊素的話。

  　　伊素的唇瓣動了動，她怔怔地看著外婆，有些說不出話來。

  　　伊素的眼睛忽然一陣發酸，她不再說了，握住了外婆的手，不住地搖著頭。她輕輕低下頭擦拭了一下眼角，咬著唇不說話。

  　　外婆輕輕拍了拍她的手：“人啊……要學著放下。”

  　　伊素怔怔地看著外婆，她的心裏揪心得狠。

  　　“媽……”她的唇輕輕動了動。

  　　外婆眼神平靜地看著伊素，沉聲叮囑道：“寒風……是個苦孩子，別太為難他。”

  　　她見伊素不說話，索性就一直靜靜地看著伊素。

  　　伊素被盯得沒辦法了，她隻好妥協：“媽，你好好養病。既然你都說了他是個好孩子了，那我一定會想辦法幫他的。”

  　　外婆沒有懷疑，她認為自己很了解伊素，伊素雖然有些固執，但她從來都是一言九鼎的人。既然她答應了，那慕寒風和慕寒月的窘境也應該有救了。

  　　伊素再一次將卡塞回到了外婆的手上：“媽，您拿好了。您和爸一輩子存這點錢不容易，有我呢！怎麽樣也不會要你去動你和爸的錢。”

  　　外婆緩緩一笑，輕輕搖了搖頭：“生不帶來……死不帶走得。”

  　　伊素卻帶著一股固執，很是堅定地說道：“這原本就是你的錢，你好好拿著就是了，有我在，還能犯得著動你的錢嗎？”

  　　外婆見伊素硬塞，隻好收下了那張卡，她看著伊素，動了動唇。

  　　“放心吧！我說了，我會想辦法幫他的。”伊素洞悉了外婆的想法，徑自說道。

  　　安澤那邊，他正坐在慕寒風打工的餐廳，而他的對麵坐著的正是之前失戀的朱白薇，他們的桌子前還放著一個黑色的28寸的行李箱。

  　　朱白薇的狀態和先前已經不太一樣了，她眼中的光亮又回來了。這段時間，安澤陪著她走過了一遍朱白薇和前男友之間所有的回憶的地方，看著她一點一點的振作起來，他也在這個過程當中逐漸地被治愈了。

  　　“這一程，真的很開心遇見你，你是我見過的最溫柔的男孩子。”朱白薇淺笑著看著安澤說道。

  　　安澤的臉因為害羞而一紅，他看了一眼正在忙碌的慕寒風，他生怕慕寒風看到了，他不好意思地說道：“我沒有那麽好。”

  　　朱白薇搖了搖頭：“我想，被你喜歡的女孩子一定會很幸福的。”

  　　安澤輕輕搖了搖頭，他的心裏有一段時間都沒敢去觸碰到陸瑤瑤了，他轉移話題道：“你真的打算離開了嗎？”

  　　朱白薇點了點頭，她的臉上依舊掛著笑意：“我想去做我真正想做的事情了。”

  　　“像《愛樂之城》裏的MIA一樣嗎？”安澤問道。

  　　朱白薇沉靜地點了點頭，她的語氣緩慢而堅定：“從前他總說，我想要當演員就是異想天開，我也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不行。但現在，我更想要去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了，我是朱白薇啊！朱白薇就應該是一個敢做自己的喜歡的事情，永遠都在做夢的女孩子。”

  　　安澤有些被她的信念觸動到，他端起了杯子裏的果汁，對朱白薇說道：“那我就祝你在某天一定會站在萬眾矚目的地方閃閃發光。”

  　　“那我也祝你，心中所求都可以如願。”朱白薇舉杯回敬他。

  　　兩個杯子輕輕地觸碰在了一起，安澤心裏頭忽然有些感傷。這陣子，他隻是默默地陪著朱白薇，走了一遍她過去走的路，他親眼看到了朱白薇放下的整個過程，他很清楚，那麽用力地去愛一個人或許一輩子就隻有一次了，他也不知道應不應該為她而開心。

  　　“沒事的，咱們相處了這麽久，也該是朋友了，你有空可以去橫店玩兒啊！我請你吃飯。”朱白薇看出了安澤的感傷，笑著緩和氣氛道。

  　　“好啊！”安澤的眼睛一亮。

  　　朱白薇看了看時間，站起了身來：“好了，我也該走了。”

  　　“如果，我是說如果，你去橫店之後，依舊是被撞得頭破血流，你會怎麽樣？”安澤站了起來，目光灼灼地看著她，他這樣發問的時候，隱隱還有一些緊張。

  　　朱白薇握著行李箱的手的緊，她回眸對著安澤一笑：“那我也不後悔。我隻是隱隱有點遺憾，在上一段感情當中，我總是在瞻前顧後，猶猶豫豫，讓他所有的熱情澆滅了。人這一輩子，總該是要盡力一回的，如果不是在感情上用力了，那就把這股勁放在別的地方吧！”

  　　安澤怔怔地坐了下去，他盯著自己麵前的那杯還沒來得及喝完的果汁，滿腦子都是和陸瑤瑤有關的點點滴滴。

  　　其實，他也沒有盡力。

  　　他甚至，連去表白的勇氣都沒有。

  　　如果這個時候真的放下了，那他……

  　　“那就再努把力吧！”慕寒風走過來說道。

  　　他倒了一杯水在安澤麵前的玻璃杯中，眸光凝重地看著安澤。

  　　安澤低下了頭：“她有喜歡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