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要在醫院辦畫展

  　　林小依學著她做出了很是無辜地神情，哀怨地問她道：“在你心中，你的小依姐姐就是這種人嗎？”

  　　外婆看著林小依那個樣子，她也跟著忍不住笑了起來。外婆總覺得現在的林小依要外向了不少，最起碼不是像先前那樣子，總是像受驚的貓一樣。她開始學會去表達，去傾訴，甚至去戲弄別人。外婆看在眼裏，樂在心裏。

  　　外婆有一種強烈的預感，她當初隻是放心不下提出的要求，或許在不久之後，林小依真的能夠實現了。

  　　小月見她好像是真的傷心了，趕緊收住了，哄著她道：“好啦！好啦！真是拿你沒辦法，我隻能相信你了。”

  　　林小依背著小月，對著外婆比了一個勝利的手勢，外婆也看著林小依會心一笑。

  　　一出了病房門，林小依就真的朝著護士站走去。

  　　一向看起來天不怕地不怕的小月一下子就慫了，她怯怯地拉了拉站在她身邊的安澤：“小依姐姐這是要來真的？”

  　　安澤若有所思道：“好像，她一向也不說什麽假話。”

  　　小月的目光飄忽不定地起來，她小聲地問安澤：“那能不能勸她打消這個念頭啊！我……”

  　　“你害怕了？”走在前麵的林小依忽然轉頭，目光如炬地看著小月。

  　　小月有些心虛，她解釋道：“我也不是害怕，我就是擔心給醫院添麻煩，我還擔心我……”

  　　“你什麽也不用擔心，你就放心地把自己交給我。”林小依的手搭在了小月的肩膀上，含笑看著她。

  　　“我真的可以嗎？”小月有些緊張不安。

  　　“我也不知道。”林小依如實回答道，她輕輕摸了摸小月的頭，“等畫展舉辦完，看觀眾的反應不就知道了嗎？哪有漫畫家的作品是隻給自己看的啊！就算不可以又怎麽樣？咱們就聽聽那些有用的建議，爭取以後能夠做得更好。”林小依說得很是灑脫。

  　　小月眯起眼睛打量著林小依，細細思量著。

  　　她盯著林小依道：“你還是小依姐姐嗎？”

  　　林小依疑惑地看著她：“我當然是啊！”

  　　“這不像是從前的你會說的話啊！”小月說道。

  　　這樣意氣風發的話，卻是不太像是她的風格。她也不知道為什麽，她竟然就真的極其自然地說出了這些話。

  　　“有什麽問題嗎？”林小依問小月。

  　　小月耐人尋味地看向了林小依，隨後，她似乎心情愉快了不少，眉眼都開始帶笑：“當然沒問題。你這樣挺好的。”

  　　林小依走到了護士站，她站立了片刻，還是沒能完全下決心。

  　　她隻好拉了拉安澤，對他叮囑道：“你能不能……你幫我去和護士說一下，我想要見她們的護士長。”

  　　“好啊！”安澤根本就沒有多問，直接答應了下來。

  　　安澤就是那種小奶狗的長相，他走過去的時候，護士就忍不住多看了他兩眼。

  　　安澤輕聲詢問：“您好，我想見一下你們的護士長，請問方便嗎？”

  　　小護士很是熱情地幫忙打了一個電話，沒過多久，護士長就過來了。

  　　林小依看著護士長走過來，她就有些緊張，她又看了看身旁眸光帶著希望的小月，她一咬牙，下定決心要突破一下自己。

  　　雖然護士長是陌生人，雖然她對和人溝通有一定的回避，但是她還是願意嚐試一下。

  　　林小依深呼吸了一口氣，對著護士長鞠了一躬：“我找您是有一個非常大膽的想法，我想在醫院辦一個畫展，希望能夠……能夠得到你的同意。”

  　　她生怕自己會怯場，語速說得飛快。完整的說出來後，林小依忍不住長籲了一口氣。

  　　護士長大概四十多歲，算起來應該和伊素的年齡不相上下，但是看她的麵相就知道，她在生活當中應該是一個很溫柔的人，因此，她聽到林小依這麽說完，表情上很是平靜。

  　　她柔和地看著林小依一笑，疑惑問道：“那你知道嗎？這裏是醫院，這一層樓都是腫瘤和心血管疾病的病人，你也是病人親屬，應該能夠理解他們的心情。”

  　　林小依知道這話其實是在婉拒的意思，她不安地用大拇指摩挲著她的食指，她低下了頭，看著自己的影子映在清冷的瓷磚上。

  　　她舒展開了手，眼睛看向了護士長，一字一句清晰地說道：“難道還有什麽比一個患有心髒病的姑娘對生的渴望更能夠治愈他們的嗎？”

  　　護士長微微一笑，剛再想說什麽。

  　　林小依一把握住了小月的手，小月手中的溫度讓她想起了慕寒風牽著她的手走上劇場的舞台。

  　　那時候的人比現在更多。

  　　但她似乎並沒有那麽慌張，她也做到了。

  　　她能感受到小月的手心裏的溫度傳遞給她的力量，她提了一口氣，接著道：“我覺得您應該看一看小月的畫再做決定，醫院固然是治病救人的地方，但是你們知道親人離世對活著的人的心理上的傷害嗎？所有待在這個醫院的，除了病人在飽受煎熬，那陪護的親屬就不受煎熬嗎？那是否有人嚐試著去給他們的精神帶來撫慰嗎？”

  　　或許從來都沒有人會這麽認真的去對護士長說，醫院除了救死扶傷，那應該對親屬進行心理撫慰這樣的話。她見慣了生離死別，這樣的事情每一天都有在醫院上演。但有有人在這裏進行生命倒計時的時候，需要一直活在這個世間的人該有多煎熬。

  　　死亡之後，是不會有知覺的。

  　　但活著的人卻需要忍住悲痛，繼續在這塵世掙紮。

  　　護士長有些被觸動到了，她為難地看了一眼林小依：“那你給我幾張慕寒月的話，這件事，我需要去和院裏商量。”

  　　她這麽回答，那就意味著辦畫展的事情有很大的希望了。

  　　林小依欣喜地看向了小月，小月立刻道：“我這就回去拿。”

  　　她說完，唯恐護士長會反悔一般，又回頭說道：“你們一定要在這裏等著我，哪裏也不要去哦!”

  　　“慕寒月，你的病不能跑這麽快！”護士小姐姐有些無奈地盯著小月的背影喊道。

  　　沒過一會，小月就捂著胸口將畫拿過來了，她的臉色微微有些發白，護士嚇得趕緊扶著她坐下。

  　　“小孩子不懂事，你們家屬怎麽能跟著胡鬧呢！”護士斥責林小依道。

  　　林小依沒有反駁，她沒有去阻攔小月，是因為她清楚，那是小月最開心的時刻，沒有什麽比接近夢想的奔赴更重要了。

  　　她看著由著護士測量心率的小月對著她一笑，林小依忽然覺得自己的整顆心都被陽光填滿了一般。她伸手拿過了小月的畫，將畫遞給了護士長。

  　　她遞畫過去的時候，眼神緊緊地盯著護士長，沒有一絲一毫地鬆動說道：“我始終都相信，醫院一定是一個有人情味的地方。”

  　　“最多一個星期，不管結果如何，我都會通知你們的。”護士長道。

  　　林小依做完了這一切，她忽然覺得有些腿腳發軟，天知道她做出剛才的事情用了多大的勇氣，她直接癱坐在了椅子上，神情呆滯地回想著先前的種種。

  　　安澤不明所以地問道：“林小依，你不會也出什麽問題了吧？”

  　　他焦急地轉身，正要去叫醫生，林小依卻直接拉住了他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