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菜雞總比孔雀開屏好

  　　林小依飛快地跑了出去，她幾乎沒有絲毫猶豫衝到護士站，她的大腦一陣空白，全然沒有了先前的種種顧忌，也沒有害怕周圍的眼神和聲音了。

  　　她上前一把抓住了護士的胳膊：“707，二號床，快快……”

  　　護士立刻撥了一下電話，一堆人跑向了外婆的病房，沒過一會，醫生和護士們已經推著外婆出來了，林小依打了一個哆嗦，眼睛幹澀得有些疼，她直接小跑著跟了上去。

  　　搶救室的燈亮著，林小依坐在外麵等待的椅子上，她這才緩緩地回過神來，眼淚奪眶而出，她背過了身子，肩膀微微地顫動著，捂住了嘴，盡量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小月穿著一身病號服站在了林小依的麵前，她拍了拍林小依的後背：“小依姐，別哭，奶奶就是不想看到你哭，才會一直忍的。”

  　　“一直忍？”林小依驚訝地看著小月，她用力地咬住了自己的手，輕輕搖了搖頭，隨手，她用力地一巴掌打在了自己的臉上。

  　　“小依姐，你別這樣自責了。”小月很是為難道，她歎了一口氣，“你也別怪我不告訴你，是奶奶不讓我說的。”

  　　“沒事，我隻是怪我自己。”林小依哽咽著說道。

  　　伊素也呆呆地看著急救室，她伸出了手，想要安慰一下林小依，但又縮了回去。

  　　她抬頭看了看天花板，試圖將眼淚逼回去。

  　　稍定片刻，伊素看向了林小依：“她不想讓你知道的事情，她是不會說的，你也別自責了。”

  　　林小依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譏諷，她的聲音很輕，但極為銳利地道：“我尚且還有良心知道自責，那你呢？外婆生你養你一場，你就是這麽無動於衷？”

  　　“我也有我的難處。”伊素耐著性子沉穩地說道，她略帶疲倦地閉上了眼睛，“等你到了我這個上有老，下有小的年紀，你就會明白了，我要是不掙錢，你外婆每天的醫藥費，你從小到大的學費生活費都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嗎？”

  　　伊素從來都沒有去對林小依說過難，這也是林小依第一次在她身上看到一絲脆弱，她有些動容地看了一眼伊素，隻是，她還沒有來得及說話，伊素的電話就又響起了，伊素複雜地看了林小依一眼，背過了身去，接聽了電話。

  　　“伊主任，案子的卷宗出了點問題，需要您過來一趟。”

  　　伊素深呼吸了一口氣，氣息平穩地說道：“稍等，我馬上來。”

  　　她說完，回到座位拿起了包包，她沒有去看林小依的眼睛：“我手頭上的案子出了點問題，我得回一趟公司，外婆這邊你先守著吧！”

  　　“什麽？”林小依震驚地看著伊素，她自嘲地笑了笑，不住地搖著頭。

  　　是她天真了！

  　　她竟然真的對伊素動了則隱之心，她心裏竟然有了一點點對伊素心軟，她根本就不配。

  　　林小依指著急救室的門，手不住地顫抖著：“伊主任，你看看那裏，那是你親媽在搶救，你現在就要為了你自己比天大的公事一走了之嗎？”

  　　伊素很是冷靜地說道：“我不是醫生，我現在留在這裏也起不到什麽關鍵的作用。”

  　　林小依紅著眼睛對著伊素嘶吼道：“那你剛剛口口聲聲說為了照顧我和外婆，不得已去掙錢，那你現在還沒有掙夠嗎？你這些年的錢是養不過我，還是養不活外婆？我們從來就沒有特別高的生活的標準，隻是想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在一起而已，可是你呢？你是怎麽做的？”

  　　“我是怎麽教你的？”伊素直接打斷了林小依，她冷冷盯著林小依，“你去照照鏡子，看看你現在這幅鬼樣子！最基本的情緒管理都做不到了嗎？誰允許你對著我大吼大叫的？”

  　　“所以，人人都該活成你那個樣子，無情無義，狼心狗肺，這才是對的了？”林小依悲愴地看著伊素。

  　　伊素沒有再說話了，她直接推開了林小依，她穿著的那雙高跟鞋的“叮咚”聲越來越遠，她一次都沒有回頭。

  　　林小依癱坐在冰冷的椅子上，她平生第一次生出了一種無能為力的感覺。小月親眼目睹了伊素和林小依的爭吵，她也不知道怎麽去安慰林小依。

  　　“騙子。”林小依輕聲呢喃著，她交握住了手，一刻都不敢放鬆地看著急救室的門。

  　　天色逐漸的暗了，城市的燈光升了起來，車水馬龍，一片繁華喧囂之象。

  　　風月的房間裏十分的安靜，皮卡丘一整天都沒有人喂，因此從陽台跳到了風月的房間。它眼巴巴地圍著風月叫，粉紅色的小舌頭伸出來舔了舔嘴角，眼睛濕漉漉地看著風月。

  　　風月彎下了藥，給他拆了一袋貓條，揉了揉皮卡丘的頭：“她和安澤出去，都不喂你了？”

  　　皮卡丘又委屈地喵嗚了一聲。

  　　風月拉開門，走到了陽台，隔壁一點動靜都沒有，絲毫都沒有人回來過的跡象，風月的眉頭緊鎖著，他又走回了房間。

  　　風月正在勾勒著漫畫裏的人物，他來回改了好幾次，許是心緒難安，怎麽畫都有些不滿意。

  　　他又打開了F君的這個軟件，林小依其實一直有在他的漫畫評論底下留言，風月之所以知道，是因為她的ID十分的簡單粗暴，就叫“小小小小小依”。風月看到時，就忍不住笑了，就這麽充滿著魔幻氣息的ID，風月不相信會有巧合。

  　　但是，明明他前一天有更新，林小依卻沒有給任何的回複，這和她以往的習慣有著很大的出入。

  　　風月又走到了陽台，隔壁還是什麽動靜都沒有，院子裏安靜得出奇，隻能聽到風吹動樹葉後淅淅瀝瀝的聲音。

  　　風月這才意識到，溫度是真的降了不少，他偶爾會覺得先前的知了聲有些聒噪，但完全聽不到任何動靜，他又有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他拿出了手機，撥通了安澤的電話。

  　　“是我。”風月出聲道。

  　　“我知道是你，我就是有點驚訝你主動打給我。”安澤帶著興奮回答道。

  　　“你和林小依……”風月欲言又止，他猶豫了一下，又問道，“還順利吧？”

  　　“別說了。”安澤有些喪氣，他悶悶不樂地說道，“風月，你說我是不是比較倒黴啊？”

  　　“倒黴？”風月愣了一下。

  　　“嗯。”安澤鄭重地點了點頭，他歎了一口氣，“周六去看‘浮世繪’，本來氛圍還是科可以的，但是出來了一個很討厭的人，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很厲害似的，煩死了。”

  　　風月深呼吸了一口氣促使自己冷靜，他冷聲問了一句：“很討厭的人？”

  　　“是啊！”安澤繼續抱怨，他憤恨道，“下次我再見到他，一定要教訓一頓。”

  　　“那不是因為你菜雞？”風月毫不留情地回懟道。

  　　安澤內心是很認同風月的，因此，他就算知道風月在鄙夷他，他也不生氣，他反而很是認真地說道：“菜雞總比孔雀開屏好吧？我覺得那貨就是故意孔雀開屏。”

  　　“那你開一個啊？”風月略帶吃味地說道。

  　　安澤也察覺到了風月的話音裏有一絲隱忍的怒意，他有些憨憨地不解問道：“我在罵那個討厭的人，你怎麽這麽生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