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你過界了

  　　到底是生氣還是不生氣，林小依自己都察覺不出來。但她很清楚，她不是很舒服。

  　　她平複了一下情緒，這才看著莫不凡道：“你過界了。”

  　　她雖懵懂，但也能感受到莫不凡對她的關切，這種關切愈發藏不住了，甚至超出了她的認知中的朋友關係。

  　　“你是因為這個生氣嗎？”莫不凡又問道，他有些著急地解釋，“你都不知道那個安澤是個什麽人，到底靠不靠譜，你怎麽能信呢？我是擔心你被騙。”

  　　“莫不凡，我是一個人，我有自己的認知、喜好、需求和分辨力，不是你一個人的私有物品，也不需要你來為我打造一個象牙塔做圍牆。”林小依一字一句地說道，她的語氣越說越有些激動，雖然帶著克製，也可以聽到她聲音裏的顫抖。

  　　她說完後，推開了門。

  　　莫不凡無奈的看著她：“小依，你是不是誤會了我什麽？我真的是為你好。”

  　　她感覺到了一種窒息之感。

  　　她閉上眼睛，長籲了一口氣後，她直麵著莫不凡，低聲問他：“我不知道是怎麽了，我覺得你越來越像一個人。”

  　　“誰？”莫不凡問她道。

  　　“伊素。”林小依不假思索地回答。

  　　莫不凡同林小依算得上是青梅竹馬了，他自然知道伊素之於林小依意味著什麽。

  　　他忽然有些慌張，烈日的蒸發之下，他覺得唇焦口燥，現下恨不得能有一盆涼水立刻將他澆醒。他也愈發的惶恐不安，他輕抿幹燥的唇，手朝著林小依伸了過去，但還是一點一點地無力地垂了下去。

  　　“對不起……”莫不凡說道，這是他掙紮過後，唯一能夠說出來的了。

  　　林小依記不清這是這陣子莫不凡第幾次道歉了，她也不知道為什麽逐漸會變成這個樣子。

  　　她輕輕搖了搖頭：“不用道歉。”

  　　從他的角度，他沒有做錯什麽。

  　　就算是越界了，那也是林小依自己心中涇渭分明。

  　　她本能地厭惡著那種處處轄製著她的為她好，為了她好，她就必須要聽從他們的意願去做嗎？打著以她好的名字，她就一定要去做牽線木偶嗎？

  　　這樣的“為她好”太過於沉重，甚至於她都沒有辦法去苛責。因為，對方是為她好啊！

  　　莫不凡沒有說話，但林小依可以感受到莫不凡情緒上的失落。

  　　林小依歎了一口氣，又道：“不凡，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我是一個成年人，我有自己的判斷，我也可以為我自己的決定負責。”

  　　“那萬一你的判斷根本就是錯誤的呢？”莫不凡眼眶微紅地問道。

  　　林小依無聲地輕笑，隨後，她反問：“你怎麽就知道，你一定是對的，而我就一定是錯的？你說我不了解安澤，那你又了解嗎？”

  　　“難道一定要我把證據都找來放在你麵前，你才會相信我說的？”莫不凡壓抑著怒意質問。

  　　林小依覺得自己和莫不凡的爭執似乎掉進了一個循環，在他的觀念裏，安澤已經是一個壞人了。

  　　他覺得，他隻要找到了證據就可以向林小依證明。但是，他沒有去想，或許他一開始的預設就是錯誤的，他從一開始看待安澤就已經是帶著偏見的。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林小依斬釘截鐵道，她停頓了一下，又接著道，“何況，他不是什麽來曆不明的人，他是我朋友推薦的人，我相信我的朋友。”

  　　這是她又一次用朋友來稱呼風月，她明明和風月打的照麵不是很多，但是卻有著一種莫名的信賴。

  　　“什麽朋友？”莫不凡下意識地追問。

  　　林小依的眼神瞬間涼了下來，這一次，她是真的不悅了。

  　　她看著莫不凡，笑得十分地無奈。

  　　她起身關上門，將莫不凡隔在了鐵門之後，透過鐵門看了莫不凡一眼：“我已經回來了，你可以放心回去了。”

  　　“小依……”莫不凡緊張地看著她。

  　　她握著拳，閉上了眼睛，長籲了一口氣後，才緩緩睜開眼睛，轉身看莫不凡的時候，臉上卻浮現出一絲有些刻意的笑容：“我知道你又要道歉了，不凡，我真的有點累，有什麽事，回頭再說吧！”

  　　以往，她從來不會對莫不凡這樣子笑，莫不凡自身也知道這笑容的牽強和疏離，他忽然覺得自己渾身上下都如置冰窟，有些涼颼颼的的不自在。

  　　他僵硬地牽動了一下唇角，他想對著她笑，但又怎麽樣都笑不出來，他隻好點了點頭，直接轉過了身去，隨後，他緊緊地咬住了自己拳，生怕她看到他被剝落開了後的那一層僅有的驕傲。

  　　林小依卸掉了妝容，和莫不凡有爭執的感覺也並不好受，她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又一捧涼水澆在了臉上，隨後，抱著皮卡丘躺在了沙發上。

  　　或許是因為太累，她在迷迷糊糊之間，就開始打盹。皮卡丘有些不安地在她懷裏動了動，搖了搖尾巴，站了起來，從貓爪扒開了陽台的門，鑽了出去。

  　　她驟然驚醒，隻能到皮卡丘的尾巴一閃而過，外麵傳來了一聲貓叫。

  　　她看了看時間，已經晚上八點了。

  　　“皮卡丘～”她輕喚了一聲，看了一眼隔壁亮著的燈。

  　　她也不一定確定皮卡丘會不會跑去風月那邊，但她還是決定去院子裏看看。她剛走到院子裏，恰好看到風月的窗口扔出一團紙。

  　　那團紙越過牆頭落到了她的腳下，林小依猶豫了一下，俯身撿了起來。

  　　院子裏的燈光有點微弱，舒展開來，是一副黑白漫畫的線稿，看起來隻勾勒出了一個大致的輪廓。

  　　她正要再看，卻聽到鐵門外麵傳來了一道清冷的聲音：“看完了？”

  　　她轉過身，有點尷尬，下意識地要將那團紙往身後藏，但她轉而一想，她光明正大撿到的東西，最多物歸原主就是了，她有什麽好心虛的？

  　　就是這麽想的，她的眼神也就坦然了起來。

  　　風月身量修長，筆挺而立，他一貫喜歡穿白色，倒是襯得他整個人更加清爽。他依舊一臉從容站在月光之下，月色皎潔，星光燦爛，揮灑在風月肩頭之時，他隱約與這夜色交融，甚至毫不遜色。

  　　這種毫不遜色來自他本身氣質的驚塵，他像皮卡丘一樣的瞳孔看向了林小依，接著道：“看完了就還我。”

  　　林小依拿著那團紙朝著他走近，她自顧自地解釋：“我也不是有意撿你的東西，我是來找皮卡丘的。”

  　　“噢！”風月清淡地應了一聲，似乎並不在意，他抬眸看了林小依一眼，就在結果他紙團的一刹那，他問道，“我有說你有意撿我的東西嗎？你就這麽在意？”

  　　林小依受驚，手輕微一顫，紙團掉落在了地上。她後退了一步，撿起了紙團，透過鐵門扔到了風月腳下：“那你自己撿！”

  　　風月原本隻是想要戲弄一下她，卻發現她是真的有些過分的較真了。

  　　風月見狀，也不生氣，落落大方地彎腰撿起，還不忘拿著在林小依麵前晃了晃：“謝謝啊？”

  　　他說著，並不急著走，又不緩不慢地補了一句道：“要是早知道丟下來的廢稿有人幫收，我以後就全往你院子裏丟，這樣我丟了還能後悔。”

  　　風月說完，唇角不經意間小弧度上揚了一點點，留下了林小依一個人在微風中淩亂。

  　　等風月的身影完全消失後，林小依頓時氣得有些跳腳，她又被風月戲弄了！

  　　不過，她也算是發現了一個秘密，風月竟然會畫漫畫。

  　　那在F君上連載的風月醬的葡萄籽，不會就是風月吧？

  　　風月醬，風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