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帳幔之中，洛雲菡的身體抖然僵硬。

  下一秒，她的腰上便多了一雙骨節分明的手。

  謝荀雲從她的身後環抱，語氣依戀：“我猜到是你，你恢複記憶了。”

  陳述的語氣，沒有任何的疑惑。

  洛雲菡微楞，感知他沒有任何防備散出的魔息。

  她的第一反應便是謝荀雲不再是謝荀雲，而是冥離夜。

  血魔淵之行，他便恢複了記憶，還是說從一開始他便是裝的。

  洛雲菡隻覺得後背冒出冷汗，他仿佛從一開始就鎖定了她恢複了記憶，是得有多了解呢？

  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謝荀雲，還是該叫你冥離夜？”

  她的聲音很輕，卻足以將他的心凍傷。

  “我更想是謝荀雲，畢竟謝荀雲沒有讓你傷心過。”謝荀雲眸子認真道。

  洛雲菡撇開他放在腰間上的手，同他保持距離。

  她轉身看他，眼眸不解：“你從一開始便算計著接近我，告訴我你到底想要什麽？我的身上已經沒有任何可以給你的了。”

  月光下，洛雲菡的麵色蒼白，病弱之態尤顯。

  謝荀雲定睛看她，漆黑的眼眸中沒有月光，隻有她一人。

  他的嗓音低沉，說：“我想要的，隻有你。”

  沒有處心積慮，也沒有陰謀算計，謝荀雲第一眼見她，便不自覺地想要對她好。

  如今的冥離夜更是如此。

  “我？你覺得我會相信嗎？”

  洛雲菡嘲諷一笑，轉身麵色冷漠：“我說過此生此世，永生永世，我都不會原諒你，如今我沒有殺你，已經是對你最大的仁慈。”

  “雲兒，你剛剛有機會可以殺了我。”謝荀雲捏著袖口的綢緞，眼眸微斂。

  洛雲菡握緊了手心的帕子，她沒有下得去手，但不代表那些被傷害的過去便就此作算。

  “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會的。”

  洛雲菡睨他一眼，說完便小步離開。

  然而卻在下一秒，謝荀雲閃身到了她的麵前。

  “你帶來的刀很普通，殺不死我。”他向她遞上她來時的那把刀，施了法力在上邊。

  “但是現在你可以了。”

  謝荀雲的黑眸自始至終都看著她，仿佛要將她永久地刻在心間。

  洛雲菡沒有猶豫的接過，刀尖之上魔氣縈繞。

  她看著他的胸口，最終刺了進去。

  黑夜之中，刀刺進血肉之中的聲音尤為尖銳。

  “為何不再刺得深些？”

  謝荀雲悶哼一聲，嘴角笑得溫柔：“你該是這樣。”

  話落，他兀自地握住她的手，將刀柄再送上前三分。

  他甚至都能夠感受到裏頭心髒的跳動，但也篤定了她做不到。

  洛雲菡顫抖地鬆開手，小臉慘白：“瘋子。”

  謝荀雲的胸口溢出鮮血，但他卻好似全然不在意一般拉住了她的手。

  良久，謝荀雲拿出懷中藏匿許久的帕子，指尖輕輕擦拭掉她手心沾染的鮮血。

  聲音低厚：“髒了。”

  月色下，洛雲菡的小臉慘白。

  她看著眼前的謝荀雲，猛地抽手逃離。

  可是還沒有走出幾步，身子便踉蹌地倒下。

  謝荀雲閃身接住她，距離近得能夠聽到她因為大幅動作微喘的細軟聲音。

  耳邊就像是聽了一首優美的管樂，他斂下黑眸。

  下一秒，洛雲菡便被謝荀雲打橫抱起。

  躍過那道兩院之間她跨不過的院牆，謝荀雲將她放在了床榻之上。

  整套下來，他的動作溫柔得不像話。

  甚至沒有驚動陪在洛雲菡床側睡著的香菱。

  洛雲菡攥緊了手心的帕子，慘白的臉上滿是抗拒。

  空氣靜謐，四目相對。

  謝荀雲沒有久呆，也沒有開口。

  隻是在洛雲菡再眨眼之際，便已經不見了蹤影。

  隻留下一句：“明日見。”

  同樣的話語，同樣的人，如今聽來卻已經是另一層意味。

  洛雲菡闔上雙眸，胸口之處毫無波瀾。

  她對他的恨意，是停留在對過去傷痛記憶中的忿忿不平與睚眥必報。

  可如今，她無喜亦無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