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墨白的手，情不自禁撫上雙目：“世人皆苦，我的苦在亂世中微不足道，大概是在黑暗中遊走久了，屬於人的情感漸漸淡漠了吧。”

  顧明舒沒有再問。

  天生冷漠的人並不多，隻有那種遍嚐人情冷暖世態炎涼，長期為了活著而苦苦掙紮的人，才會把自己看得比什麽都重要。

  以至於，忽略別人的感受。

  為什麽風墨白總能對她的心思了如指掌，許是她正經曆的黑暗，風墨白早已蹚過了吧。

  了解一個人很難，不是提幾個問題便能得出答案，尤其是在對方不想提及時。

  所以顧明舒點到為止，從來不會在風墨白麵前逾越界限。

  眼看火光越來越小，顧明舒也沒有急著去添鬆脂。

  因為這點微弱的火無法取暖，而且他們也不需要這依稀的火光照亮四周。

  再次陷入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周遭隻有此起彼伏的呼吸聲。

  置身於絕對的黑暗之中，其他感官似乎變得格外靈敏。

  顧明舒聽著小黑不時甩動馬尾，聽著風墨白淺淺的呼吸，竟也沒有因此感到一絲不安。

  她靜靜地坐著，等待小白貂的歸來。

  然而表麵平靜，內心焦灼已被撫平的她，並非全然心無波瀾。

  她掛念著尋找七哥，更擔心如果不能及時出去，小傳義沒見到她會著急害怕。

  但她心底也明白，此時根本急不來。

  “為何不點火？你不怕黑麽？”

  風墨白忽然開口，聲音在黑暗中響起，每一個字都極為清晰。

  卻不知是他咬得本就如此清楚，還是沒了視線的影響，所以才這般純粹。

  顧明舒道：“鬆脂沒有多少，總得省著點，保不齊還能成為救命的東西。”

  風墨白的聲音，再度傳來：“不會困多久，你且放心便是。”

  顧明舒輕輕“嗯”了一聲。

  黑暗中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接著是小白貂咿咿呀呀的叫喚。

  等到小白貂不再出聲，風墨白這才道：“小白說這個山洞很深，可以一直往裏走，不過就在前方不遠處，有東西擋住了前路。”

  顧明舒疑惑：“很深？也就是說，暫且不知那邊是否有出口？”

  風墨白回應道：“小白說，前方的東西令它很害怕，它不敢貿然前進。”

  顧明舒問：“能令小白害怕的東西是什麽？”

  風墨白道：“除了鷹，大抵沒它怕的。”

  顧明舒奇道：“這山洞裏，總不會有鷹。”

  風墨白道：“暫且不知。但如果山洞真的很深，那或許就意味著另一邊可能有其它出路。”

  “在這裏等待救援，還是往裏走，你來做這個決定，無論選哪個，我都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