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我恨你，對不起

  　　等Jessica醒來時，發現自己在醫院裏，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頭，發現手上帶著一副手銬。

  　　“醒了。”俞沉就坐在不遠處的沙發上，語氣淡淡地開口。

  　　別看他語氣如此輕鬆，其實他也不知道該如何麵對Jessica，自己當著她的麵殺了她的父親。

  　　最後組織決定釋放她，畢竟她從未參與過Raymond的任何毒品交易，而且家裏還有個嗷嗷待哺的小孩子。

  　　“我恨你。”Jessica緩緩開口，平靜的語氣卻也抵不住她那雙充滿了恨意的眼神。

  　　“對不起。”

  　　良久的沉默，女人低著頭似乎在喃喃自語，可是說的每個字都像鼓槌一般，敲在他的心上。

  　　“其實我早就知道你的身份不簡單了，我還以為你願意和我就這麽過下去，畢竟我們都有了孩子。”

  　　俞沉心裏一緊，他自詡這些年來偽裝得不錯，唯一的破綻大概就是那晚疏忽的電話吧。

  　　“我以為我會比你肩上背負的任務更重要，可最後你還是選擇了你的國家……”

  　　“俞沉，我永遠不會原諒你的。你把我殺了吧。”

  　　Jessica抬起頭，那雙堅定赴死的眼神，讓俞沉心裏一緊，從前兩人有多麽相愛，現在就有多麽痛苦。

  　　“長官說你從未參與過你爸爸那些見不得的生意，我不會殺你的，等你傷好了會送你回家。”

  　　“家？”

  　　“嗬，我哪還有家啊……那棟大房子嗎？可是家裏沒有你也沒有爸爸，那不是我的家！”

  　　Jessica的情緒逐漸變得激動，俞沉也不敢再說出下文，他原本還想說隊長同意把他們的孩子接到警局養著。

  　　“對不起，Jessica。”除了無力的道歉，他現在做不了任何事。

  　　“你出去吧，我不想看到你。”女人不再和他對視，而是躺下身子，把頭慢慢扭到另一邊不看他。

  　　俞沉盯著她的後腦勺看了會兒，深深歎了口氣，他知道，自己和她之間的緣分已盡。

  　　等俞沉出去後，Jessica已經控製不住在被子裏哭出聲，她委屈，她害怕，她痛恨。

  　　自己愛的人殺了自己的父親，而且她還早早就知道自己的愛人和他們是站在對立麵，隻是因為她的私心，她沒有告訴父親。

  　　她????永遠都忘不了那天晚上，俞沉親手拿槍殺了她的爸爸，爸爸高大偉岸的身影隨即倒下。

  　　下雪了，Jessica看著窗外飄著的鵝毛大雪，她心裏頓時有了一個主意。

  　　她要逃，反正俞沉說過不會抓捕她，她要帶著孩子走得遠遠的，絕對不要再看到他！

  　　幸好不是在軍區醫院，況且這是在瑞士，是她家的地盤。

  　　她早早就把孩子托付給了自己的好友，因為在事發前幾天她就隱隱有預感，沒想到竟然成真了。

  　　趁著夜色，Jessica離開了醫院，她知道爸爸還有許多兄弟沒有在那場交易裏喪生，可是她不想去投奔他們。

  　　說白了他們就是因利而聚，如果他們知道爸爸死了，還不知道會怎麽對她。

  　　她現在終於相信了爸爸從前說的話，這個世界上能相信的人，從始至終隻有自己一個人。

  　　Jessica來到自己的好友家，三言兩語說了事情的經過，她從朋友的眼裏看到了，那種名為可憐的神情。

  　　“我要帶Alex走，等到了地方我會和你聯係的。”

  　　“Lorenzo真不是個東西！”她和Jessica是從學生時代就玩在一起的，自然也聽說了Jessica和那個中國男人的校園愛情。

  　　隻是沒想到，那個看起來乖乖的男人，竟然是臥底，還親手殺了自己好友的父親。

  　　一晚上，Jessica接走了自己的兒子，去了異國他鄉，好在她的父親生前在多個地方都有房產，她趁著夜色離開了。

  　　第二天一早，俞沉照例來醫院看Jessica，他知道女人不想見他，所以也沒有在醫院附近守著她。

  　　可是到了病房，迎接他的是空蕩蕩的房間，俞沉突然像發瘋一樣尋找著醫院每個角落。

  　　他調了監控，發現昨晚女人匆匆離開，可是她去了哪裏也未可知，查詢了和她有關的航班和渡輪，均是沒有找到她的下落。

  　　Jessica就像人間蒸發一樣，連帶著他們的孩子Alex也是。

  　　也許，這就是最好的結果吧，俞沉勸自己。

  　　即便兩個人見麵又能改變什麽呢？昨晚的談話已經顯而易見，並不會消除他們之間的隔閡，與其如此，倒不如放手。

  　　Jessica來到異國他鄉，雖然這裏父親的房產和給她遺產，已經夠養活他們一大一小，可是Jessica還是整日沉浸在悲痛之中。

  　　她甚至頻頻出現自殺的意圖，有時候Jessica看著自己孩子的那張臉，甚至能在他身上看俞沉的影子。

  　　女人的精神狀況越來越不好，她有時候會掐著自己兒子的脖子，惡狠狠地問：“為什麽，為什麽你要出生？”

  　　“為什麽即便你出生還是不能改變什麽？你有什麽用！”

  　　“我要，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俞沉！”

  　　俞沉那會兒七八歲的樣子，他哪裏懂那麽多，隻知道一味地喊疼，隻要他一大聲呼喊，Jessica才會回過神。

  　　回過神的女人緊緊地把他抱在懷裏，抽噎著：“對不起，是媽媽沒用，對不起寶寶，不要怪媽媽。”

  　　這種事情發生了並不是一次兩次，Alex已經習慣，並且從母親口中得到了自己父親的名字，也知道了他從前做的那些事情。

  　　從小缺失父愛，再加上有些精神疾病的母親，根本給不了Alex一個良好的家庭氛圍。

  　　他慢慢開始打架，賭博……最後意外地走上了和他祖父一樣的道路——販毒。

  　　隻是這些Jessica都不知道，因為在Alex十五歲那一年，她就自殺死了。

  　　從十八樓跳下去，她的血鮮豔了大廈的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