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作者:溫書梨沈厭      更新:2022-12-23 18:23      字數:6134
  第89章

    音消, 一瞬間的靜默。

    溫書梨暗暗攥了攥手心,興許用的力氣大了些許,細嫩的骨節白皙更甚, 又隱約溢出瑰色的緋。她盡量在男人麵前表現淡定,畢竟, 威嚴這方麵, 後者更勝一籌。

    想到那天出校外找沈厭, 他幫她係鞋帶的時候,男人現在的表情與當時七八分類似。

    眉眼淩厲、驀然,如同不知情感的冷血動物,隨後勾唇, 哼笑聲不輕不重, 卻能聽出其中包含的不以為意。

    無言之中在表達:小姑娘, 你有什麽理由管得住我?

    像沈埕這樣的人,好像除了自認為重要的,其他的什麽也不放在眼裏, 典型的利己主義。

    沈埕表情明裏, 溫書梨全然收入眼中。就在那一瞬間,心裏構建的抵禦城仿佛潰爛了一角,碎石落下,高牆坍塌,築起的堅硬悉數瓦解, 轉成飄揚的塵土粉末。

    沒辦法, 男人的氣場太強大了。

    她沒有足夠的力量對抗。

    沈厭收緊溫書梨的手,力度把控很好, 沒有讓她疼, 也給了她包裹全身的歸屬與安心。

    遇到沈埕就是個錯誤, 這次是,上次也是。

    但沈厭沒有選擇後退離開,帶著溫書梨向前走,他經過沈埕旁邊之時,腳步頓了下。

    父子倆正麵交鋒,誰也沒有低頭,雖距離拉得近,但後者的視線並未在前者身上。

    少年的墨瞳愈發黯淡,開口無溫,嗓音似冰般冷淡:“管好你自己。”

    如果五年前那件事沒有發生,他們之間定不會僵持到這種地步。

    說是仇人,將近;說是親人,已是過往。

    當沈厭與沈埕擦肩而過的刹那,那根維係兩者關係的緊弦,徹底斷了。

    ,

    液未輸完,溫書梨和沈厭回到大廳的原位置。

    晚上九點半,掛號看病的行人漸漸減少,但晚間的醫院仍舊忙碌,醫生之間談到病情的討論聲、小孩子害怕打針的哭鬧聲、以及老夫妻攜手相伴安慰彼此的輕言輕語……

    明明很吵,靜不下來心,溫書梨卻不一樣。她的心很靜,心率也隨之放緩。

    心中的謎題沒有答案,難免產生疑問,溫書梨是想知道的。可他們父子倆鬧得不愉快,這時候追問,不可以。如果沈厭不想說就不說,她相信阿厭,永遠相信。

    “阿厭,我讓你在原地等我。”溫書梨傾斜著身子,伸出指尖抵在沈厭的唇角,微微挑起,主動找話題,“你怎麽不聽話?”

    像哄小孩子。

    沈厭知道溫書梨的用意,與蒂拉英文對峙、對沈埕闡述態度,把自己護身後,他的女孩也在無一不刻照顧他的感受。

    他稍地低眸,在思考什麽,“梨梨,我……”

    “想好了再回答。”溫書梨輕笑了下,“我是問你為什麽不聽我的話,不是問你其他問題。”

    言外之意,沈厭會明白的。

    情侶之間相處得久了,對方一記眼神、說話的音調、哪怕一個細微容易被忽略的小動作,都能看得出對方在想什麽。

    就像別林斯基所言:愛情是兩個親密的靈魂在生活及忠實,善良,美麗事物方麵的和諧與默契。

    以沈厭的智商,又怎能不懂?

    他變乖,老老實實交代:“你今天戴了琉璃耳墜,我看到你耳垂泛了紅,想的是應該過敏,就想著去藥房找你。”

    聞言,溫書梨下意識摸了摸的耳垂,借著手機的反光,她來回偏轉腦袋,發覺並無異樣後,給出答案:“阿厭,這不是過敏。你想一下,哪個女孩子聽到自己喜歡的男生說‘我隻會跟你求婚’這句話之後,還能不紅耳朵?”

    單憑“求婚”二字,帶給她的衝擊力已經足夠大了。

    溫書梨雙手捧著他的臉,指腹輕輕地按,“阿厭,你怎麽這麽細心啊?”

    假若周遭剩下他們兩個人,她不能保證隻碰他的臉,或者,抱一下,親一下,才能滿足她發癢的心髒。

    可愛的人,往往做什麽都可愛。沈厭的左手不便,右手攬住溫書梨的腰肢帶向自己,他的下頜與她的肩膀相貼,這個角度和姿勢,蜜糖般的曖昧瘋長、綿延。

    沈厭的聲線低且溫柔:“梨梨,輸完液我們去散步,好不好?”

    散步的時候可以說好多話,他應該有好多好多話對她說吧。

    溫書梨手指皙白而纖細,拂在沈厭的後頸,動壞心思地向上移,倏然蜷縮又收了回去。前不久,他的頭發剪短了些,有點紮手,但還是讓人想摸。

    點頭回應他的請求,再想開口之時,不遠處的護士小姐姐手握半拳,咳了幾聲:“咳咳咳,還好我趕來看了,再晚來一分鍾拔針指定回血。”

    大腦反應迅速,溫書梨“咻”地一下後退,提高視線看輸液袋,小小的透明管裏僅有三分之一的藥物。

    女朋友的突然撤離,沈厭沒反應過來,險些趔趄,好在後者及時撐住了椅背,這才沒釀成“事故”。

    “不好意思,阿厭。”她立馬僵住身子,眼含歉意。

    奇怪,情侶擁抱再正常不過了吧。

    到底經不住他人凝視,溫書梨敗,抿唇淺笑緩解氣氛。

    護士遞給溫書梨單獨包裝的酒精棉球與白色膠帶,一副看透了的樣子,“小美女,交給你吧。”

    溫書梨接下,隻見護士手拿電子測溫計,在沈厭額間停頓了下,儀器顯示:36,5度。

    “別擔心,體溫正常。”護士收好測溫計,緩聲叮囑:“睡覺前半個小時吃點藥,明天就會好了。”

    “好的。”溫書梨輕聲道謝。

    護士看兩人的衣著,便明白了什麽,“像你們這代年輕人,隻要風度不要溫度,等到老了有你們後悔的那一天。”

    “行,那我走了。”護士轉身離開。

    終歸是善意的提醒,溫書梨笑笑,“謝謝護士。”

    現在,要拔針了吧。

    人的一生,相似的情景總會上演。有的畫麵覺得似曾相識,想不起來在哪裏發生過;有的則記憶清晰,刻入血與骨。

    溫書梨屬於後者,到現在,她還記得沈厭為她起針的一舉一動。那時候他們“不熟”,盡管他的“目標”是她,但也沒有借此機會發生肢體接觸。

    她邊撕下白色膠帶,邊抬眸看向他,“阿厭,我突然覺得拔針好像也是一件浪漫的事情。”

    下一刻,話音一轉:“雖然這件事情沒有絕對,但我希望你以後再也不要生病。”

    “哦對。”溫書梨笑了笑,月牙眸子彎彎,“說實話,我喜歡你臉紅的樣子。”

    是臉紅,不是發燒的臉紅。

    嘖嘖,虎狼之詞,一語雙關的意味。

    小姑娘的挑逗,得回應,沈厭湊近親她的臉頰,而後退開,“同理,我也是。”

    溫書梨怔住,心想:完蛋,臉又要紅了。

    ……

    深夜的京城,靜謐又喧囂。

    如脈絡網狀的深巷子是靜謐的,但燈火澄澈、車流飛速的瀝青馬路是喧囂的。

    驟雨初歇,路麵坑窪不平,裏頭盛有雨後未蒸發、明明亮的水痕,殘月如弓,映出白而涼的倒影。

    秋季溫差大,晝溫陡升,可以高達十幾二十度;但夜溫降落,下至六七度。

    所以,為了保暖,沈厭先帶溫書梨去商場買些厚衣服。

    平常這個時間點,大多數商場都關了門,可能限於雲夏。快節奏的京城不一樣,城中央的街道越到晚上越熱鬧。

    沈厭用手機導航到某家商場,兩人一行上去。

    進了店麵,導購臉上掛有標準職業性微笑,“歡迎光臨。”

    他們今天來,恰巧秋冬裝換新,外套大衣各式各樣,多種顏色,不由得讓人眼花繚亂。

    作為導購,嘴皮子是要溜的,誇就對了,“美女,看看我們這邊新上季的外套,價格中規中矩料子還好,零下十度出去穿都行。”

    溫書梨稍愣,美女,為什麽都叫美女啊?

    她隻不過就是一個普通的大學生而已,還不至於那麽成熟,也不至於逢人就被人誇漂亮。

    “不好意思,您叫我同學吧。”溫書梨莞爾,“這個稱呼比上個稱呼好一點。”

    導購應該是東遼人,大大咧咧的很是熱情,“害,你別害羞嘛,擱我們那嘎達美女美女的常叫。再說了,小姑娘長這麽漂亮不叫豈不是虧了。”

    說罷,她朝著沈厭遞了個眼色,“運氣不錯小夥子,你們倆俊男靚女,以後的小孩子啊,那眼睛肯定忽閃忽閃的……”

    “啊啊啊……阿姨,”溫書梨隨便從架子上拿了件衣服,有點慌不擇路,“我挑好了,我先去試試。”

    怎麽還扯到小孩子了。

    最後,溫書梨選了件棒球服外套,中性風,男生女生都能穿。沈厭的棒球服外套被雨水打濕,未來得及換,她也為他挑了一件,正好組成情侶款,也能換著穿。

    臨走時,導購阿姨站在店麵門口揮手說:“祝你們天長地久啊,一定要好好的。”

    阿姨嗓門大,這一喊,整個商場周圍行人的視線都定格他們。也許是心理暗示,溫書梨總感覺灼灼目光仿佛藤蔓纏繞她身上。

    溫書梨轉過身,對阿姨輕笑了下,而後加快腳步,兩隻腳像小貓倒騰似的。

    沈厭也轉過身,向那位阿姨彎了彎腰,以示回應。

    “漂亮美女配帥哥,多好哇。”阿姨感慨完,店麵內又來了位新的客人,不忘禮儀招待,“歡迎光臨哈,請進請進。”

    ……

    純情、時而臉皮薄、又菜又愛撩,這是溫書梨的“新”標簽。

    沈厭好像早就發現了,沒戳穿她。

    就比如剛才導購阿姨說起小孩子的事情,溫書梨的臉變紅,拐了兩條街還沒降下來。

    就這麽不知不覺走到了湖邊,夜晚涼風一吹,她反射性地闔上眼睛,腳步頓住,伸手揉了揉。

    “迷到眼睛了?”沈厭站她身邊,脖頸稍低,“別動,我看看。”

    每一個字節都是輕的,卻重重闖入她敞開的心扉。

    溫書梨淺淺搖頭,對象這麽溫柔,她情不自禁地想,自己應該會被寵壞的。

    “沒有呀。”她睜開眸子,連續眨了兩下,麵朝漣漪湖麵,一本正經又輕鬆地解釋:“我是新一代青年女性,請不要把我想得那麽弱,我的男朋友。”

    她本來也沒多弱,犯了錯誤擔著,遇到不好的困難阻礙懂得反擊,用自己的方式保護她喜歡的人。

    不被定義,就是對溫書梨最好的詮釋。

    沈厭讚同她的說法,微勾了下唇,嗓音混了細碎笑意,“是啊,我一直在依賴我的女朋友。”

    這段時間,一直是的。

    今年盛夏,7月6日深夜二十三點五十九分至7月7日淩晨零點零一分,這個臨界點,溫書梨和沈厭真正在一起。

    在這之前,再精確些是高考以前,溫書梨的支撐是沈厭,學習方麵、生活飲食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依賴他的。那高三學業壓力大,溫書梨真的有過想放棄的念頭,太煎熬,也太難受。多年以來養成的早餐習慣,在高三差點斷了,好在有沈厭。

    高考後閑了那段暑假,兩人並沒有特別膩著,而是在各自領域提升自己。上了大學,學習沒那麽緊張,溫書梨知道沈厭的物理夢想,因為理綜知識良好,溫書梨在了解大學物理的知識過程中產生了濃厚興趣,當然,也想著能離沈厭更近一些,彼此共同進步。

    溫書梨承認,她貪戀沈厭的庇護,但不能一直這樣。

    所謂愛情的美好解讀:愛一個人愛到骨子裏,是雙向奔赴。

    “阿厭,我很開心你依賴我。”溫書梨雙手背後,偏了偏腦袋,彎唇,“真的很開心。”

    玫瑰站於朦朧薄夜,逆著光,璀璨從未消弭,汲取優渥壤土,綻放更盛、更瑰麗。風吹動她的栗棕色碎發,弧度微不可見,簡直美得不像話。

    “我尊重你的任何選擇,如同你尊重我一樣。”溫書梨緩緩道:“我不想強迫你做任何事,我們都是平等的。隻是,我有個私心,傷疤很疼,我不希望你一個人承受。”

    阿厭的母親,也許就是那道傷疤。

    被喜歡的姑娘安慰,沈厭突然感覺自己有點兒弱。

    “梨梨,你……可能不記得了。”

    他對上她的視線,說起和她的初遇,“初二那年,我們在和安街的便利店門口第一次相遇,某天,你為我撐傘,我對你一見鍾情。”

    溫書梨盡力回想,五年前的記憶碎片被時間撥亂打散,她真的忘了。

    盛柳對她坦言:“厭初二就開始暗戀你。”

    是的,初二就開始暗戀。

    沈厭說:“那天前段時間,我和我爸吵了一架……”

    那天前段時間,父子倆吵了一架,大動幹戈的爭吵。原因無他,蘇若沁去世了,胃癌晚期。

    蘇若沁的病情並非突然加重,她的胃本就不好,沈埕卻不顧蘇若沁的感受帶著她社交各種商業交際圈,小到出省市,大到出國,循環往複的不規律作息和飲食,以及多變不適的環境因素,無疑對一個人的健康產生影響。慢慢的,胃病惡化,發展為晚期癌症。

    談起沈埕和蘇若沁的婚姻,是沈埕先表明心意的。

    沈家以商業為名,蘇家祖代皆為知名畫家,蘇若沁和蘇若霓自然傳承精湛畫技,各大畫展都有兩姐妹的署名。

    兩家強強聯合,當屬好事,但蘇家在某一年突然出了事情,資金周轉不同,麾下經營的公司接二連三破敗。關鍵時刻,沈埕並沒有伸出向妻子伸出援手,反而提出離婚,蘇若沁明白對方不愛她了,她選擇同意,非常平靜地簽下離婚協議書。這時候,她已經是胃癌晚期,預估到自己不剩多少時日。

    離婚後,沈埕如往常一樣出入商圈,出了國,在金碧輝煌、連燈盞都透著不菲的宴會上遇到了蒂拉。兩人慢慢了解彼此,心意相通,結了婚。

    蘇若沁去世後,沈埕和蒂拉對沈厭不好,沒多久去了京城,把他一個人丟在雲夏。

    對,丟,不管不顧的那種丟。

    溫書梨的那個夢,主人公是沈厭,但夢裏他見到了母親的最後一麵。

    而沈厭,沒有。

    在得知沈埕的不負責任的所作所為後,沈厭沒辦法原諒他,失去至親的感受,比剜心斷骨還要疼。

    十四歲的沈厭,正值青春恣意,可生活不給他這個機會。

    母親的離世,父親的無情拋棄,致使他原本彩色的生活染上無盡的灰,他的世界開始變得黯淡、無光,一個人踽踽獨行。

    直到遇見溫書梨,沈厭看到了光。

    那天也是下了雨,所有人都用封建迂腐的舊思想評判他的時候,溫書梨為他撐傘擋雨。

    到現在他還記得,她的聲音是清透的,對他說:“你還好嗎?”

    他在心裏回答:不太好。

    沈厭對溫書梨一眼定情,卻沒有告白。

    由於母親的離世,他話變得很少,不太好惹的長相,也導致周圍同學都對他避而遠之,說他看起來混不吝,戾氣很重。沈厭感覺溫書梨不會喜歡他,加之當時的他們年紀太小,告白了怕嚇到她,隻得把這份喜歡轉成暗戀。

    所有不好的事情,沈厭一個人扛了下來。

    一個人生病了買藥,一個人過年,一個人去墓園給母親送花,並告訴母親說,他有喜歡的人了,是個很漂亮的女孩,特別漂亮。

    溫書梨是美好的,沈厭不想把自己的糟心事加於她之身,如果可以,他甚至想好了不告白。可初中朋友盛柳告訴他,他暗戀的女孩也暗戀自己,那天,他開心了很久很久。

    沈厭固執地以為,不好的壞事,他承受就夠了,不用麻煩她。

    晚風幹冷,像是一把把銳利的劍割裂長空,吹在皮膚上都是刺痛的。

    “阿厭……”溫書梨靜靜地聽,晶瑩的淚凝聚眼眶,水幕一般遮擋視線,下一刻,順重力掉落地上。

    抱緊他,不鬆開地抱緊他。

    最難度過的那段時光,她想象不到沈厭是怎麽過來的,他一定很孤獨吧。明明自己經曆了那麽多的不好,還是能溫柔尊重地對別人。

    阿厭是愛憎分明的,該愛的愛,該恨的恨。

    “梨梨。”頭頂聲音叫她的名字,在說:“不要可憐我。”

    沈厭不可憐,也不卑微。

    他有愛他的母親,他是傲骨錚錚的天之驕子。

    雖然沒了港灣,但他從不屈服任何人。

    “沒有,阿厭。”溫書梨在他懷裏搖頭,淚水染濕衣襟,“我心疼你,心疼你。”

    “好了,我沒覺得自己有多疼。”沈厭輕捏她的耳垂,“遇見你,我是幸運的。”

    他說:“沒有人比我更幸運了。”

    溫書梨抬起頭,看向沈厭,就是控製不住地想哭,“阿厭,我……”

    “嗡嗡——”

    手機震動。

    在她看消息的同時,沈厭拭去她的眼淚。

    “阿厭。”溫書梨頓了頓,慢吞吞地蹦出一句話:“我們回不去了。”

    微信顯示——

    蕎蕎:【梨梨,你們還沒回來嗎?再不回來學校大門要關啦!】

    語音——

    蕎蕎:“我的天,收到學校通知,好像說什麽……”

    聽筒模糊一聲,手機好像被抽走,聲源換了人,是禾樂:“晚了晚了,學校大門已經關了!我的梨梨啊。”

    溫書梨和沈厭四目相對。

    所以,他們住哪兒?

    酒店?

    作者有話說:

    愛情是兩個親密的靈魂在生活及忠實,善良,美麗事物方麵的和諧與默契。——別林斯基

    番外會具體寫阿厭的暗戀視角,有苦有甜

    明天我多更點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