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眼珠，福爾瑪尼定是已然轉了幾轉的。

  “既然不想有人打擾，那就，用神力下一道敕令吧，嚴禁所有人談論神廟之事，這樣就不會引人注意了，也可以盡量爭取時間。”

  “敕令？是什麽？”

  “emmm，敕令嘛，類似我剛才說的嚴禁所有人談論神廟之事這種的就是敕令啦，用神力頒下敕令之後，任何人在談到甚至是想到達吉爾達神廟這個關鍵詞的時候，都會不由自主的避開不談，下意識的遺忘這件事。”

  “哦？聽上去效果很不錯的樣子，花的神力會多嗎？”

  “看情況。如果限製目標和時間，比如達吉爾達人和兩年內，就會很節省。如果是所有人和永遠封禁……隻要沒有神靈關注過，花費也是可以承受的。”

  “那……算嗎？”

  “理論上，算的。”福爾瑪尼鄭重的說道。

  “好吧，為了上神，實在是應該這麽做的。我們……你確定？”

  “……確定。”

  赤戟島的潮汐電站在西北偏北最荒僻的灘岸上，不說建設，不說供輸電力要跨山跨海，隻說在隻有一條每周才通航兩三次的航線中途要建設一座多少多少萬千瓦潮汐電站在荒島海地上所需供給人員的衣食住行，這已經是集裝箱船每周往來的級別了，還不算建築材料。

  幸虧畢拉蒂有錢，以他的身家全款蓋十個這樣電站都不費勁，但是，錢從來都不是這麽花的。

  畢拉蒂在征詢過達吉爾達聖女的意見之後，很有施舍意味的召集了鷗洲十幾位豪富……給你們一個會員製的福利，跪下謝恩吧，這可是傾家蕩產都換不來的一個機會。

  幾乎集一洲之力，哪怕是在月亮上蓋一個潮汐電站都沒任何問題了。

  可惜事情也就到此為止了，聖女並沒有澤被天下的意思，這反倒讓以遊艇俱樂部名義聚集在一起的豪富們感覺慶幸，這樣的資源就不應該攤薄出去，有我們一班人盡心侍奉，足夠了。

  蟄伏從來都是考驗心性的，除了偶爾給遊艇俱樂部的成員們治愈一些關節炎靜脈曲張之類的小毛病，並沒有更多的人敢來山頂神廟上打擾聖女的修行。

  大酋長和大祭司整天忙著分派集裝箱裏的物資普惠族人，倆人倒是還清醒，深深知道這些堪比五星級喜爾頓和三星米其林的吃住用材是因為什麽才不遠萬裏源源不絕的來到荒涼的達吉爾達的，給族人分發物資的同時，一遍遍的告誡也從未敷衍。

  敕令之後，達吉爾達依舊平靜，達吉爾達聖女得以專注的在圍裙上日以繼夜豐富積累，效率卻未見得明顯增長，究其根源，還是感覺有一根若有若無的刺橫亙喉間，讓人不得安心。

  “福爾瑪尼？這一條神則怎麽會這個樣子的？我完全找不到神力增減變化的規律。”

  “您寫的是什麽呢？”

  “你去給我盛碗飯。”

  “哦，這是很正常的神力消耗水平，有什麽問題？”

  “我模擬了很多方法，從最簡單的控製目標肌肉群完成這個動作，一直到前置我是上神聖女你知道這代表什麽意義吧那還不趕緊給我盛碗飯之類的條件，神力消耗完全沒有規律。這讓我很困惑。”

  “很正常啊，從控製軀體到引導甚至控製思維，在這樣質變的區間裏，條件是不可比較和不可換算當量的，神力消耗取值混亂是很正常的一回事。”

  福爾瑪尼的身體突然轉得很快，“無論是否通過神格所發出的神諭，實際上是要分成三類的。一是物理變動，類如移山填海，點石成金，返老還童這些，隻需使用神力進行改變，有神格少花神力，沒有神格多花神力，十分的簡單明了。二是誘導趨動，主要作用的範圍是智慧生物。比如跟個小朋友說，聖女姐姐這裏有一套模擬卷子你看會了考試得一百分聖女姐姐就帶你去月亮上玩……這樣的做法綜合了智慧生物的主觀能動性和神力輔助功能，會大大減低神力消耗。第三點，是以消耗不限神力為代價強製目標完成違反目標意願且極度抵觸的行為……”

  “……以你所說的這一條神則來看，你去給我盛碗飯，首先，忽略語氣的狀態下，聽著很不禮貌。其次，主語目標不確定。這個你是誰？如果是一個達吉爾達人，完全沒有問題，這簡直是他的榮幸。如果是個普通人呢？以你的顏值可能也沒問題。但要是換成我這樣的呢？以咱倆的關係來說我可能會以為這是一種欺侮，以為你是在羞辱我遠遠大過幫助。最後一種最不可取，采用的完全是神力碾壓式的強迫指令，完全忽略個體的傳承認知和社會認知……不考慮環境，單是這三種目標情況，產生同樣作用的神力消耗就已經不一樣了。”

  “你在說什麽？”

  “我在說，你對神力作用物質和意念的區別概念太薄弱了，沒有分別，也沒有分析。”

  “神力不是無所不能的嗎？”

  “也要分怎麽合理的使用，對待物質和驅動意識是完全不同的使用方法。你可以從物理意義上很輕易的湮滅一個個體，但是，讓它屈服，總得花點心思。神力不是大風刮來的，這麽做很有必要。”

  福爾瑪尼突得停下轉動，“你應該多練習，尤其是我剛剛說的其次……你可以多嚐試一下結合神力的輔助屬性如何去影響個體的主動行為，可以試著讓它去做從來沒做過也不敢做的事……比如，隨便找哪個試驗目標讓祂去做一件最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誰會去做完全不可能成功的事啊。”

  “所以才需要運用神力去影響，從中，你也可以明白神力在誘導指引方麵的原理和訣竅。”

  “那好吧，隨便找哪個？”

  “emmm，遠一點，去鷗洲花個一兩百萬納德爾隨便找個女殺手吧，給她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譬如弑神之類的。這是個最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了，能不能讓她接下任務，就看你如何運用神力去影響她了。”

  “嗬，你對試驗目標的選擇實在太糟糕了，這哪裏需要用到神力，隻要把納德爾加到五百萬就能搞定了。”

  埃沃德瑪亞搖搖頭，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