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都是技術問題，而拋開問題細節獲得的結果是，梅尼亞克已經找到這個叫胡三元的人或者遺蛻了。

  那麽，剩下的問題，就都可以怪在酒上了。

  梅尼亞克自風塵而起，衰微過，更煊赫過，如此複雜的人生經曆中，飲食習慣，為人處事，脾氣秉性都千變萬化無數回，卻隻有一點初心不改。

  辣揍是當體內酒精含量超過二百二十到三百三十毫升的時候，會有四到八小時的完全失控期。

  在這個期間，思維方式，行為方式，完全不能用邏輯和社會經驗來進行預判。這一秒還在跟你聊中秋回家給父母帶什麽禮物，下一秒可能就出門打車找一家做元宵的鋪子砸人家櫥窗去了。

  完全，完全不可理喻。

  這一晚宿舍夜話，梅尼亞克比昨天多了一位同事相陪，堪堪把酒喝到了臨界，若不是因為某個瓶頸，梅尼亞克真要出去上街砸點什麽東西去了。

  以今天的業績論，梅尼亞克注定一無所獲，小六子以兩個月來平均百分之三十五的日成功概率在今天順利拿下一波，傻強又跑了一趟無履城，今天回來的早些，卻和昨天一樣，仍舊未能斬獲那張外單。

  三人裏有兩人折戟，這酒喝的便有些沉悶味道，隻一直喝，喝多了罵街，罵過了稍稍疏解，再又走起。

  最後直喝到三人輪不開去廁所的時間才算作罷，看時間仿佛已是淩晨三四點鍾。

  喝多了酒，未見得便睡得踏實，到了早飯時間，三個人黑著眼圈白著臉，眼神直勾勾的，卻還都能準時入席。

  兩碗溫粥撫平了嗓間胃裏的幹灼，梅尼亞克挾著宿醉，啞著嗓子突兀說道，“琛哥，那張單子，賣麽？”

  “送你都行啊。”

  琛哥放下粥碗，抹抹嘴，“這兩年有好多人問我買這張單，我三萬賣出去幾回，兩萬買回來，兩萬賣出去幾回，一萬買回來。本錢早都賺回來了。怎麽你也和他們一樣，有博一把的意思？”

  “搏一搏，單車變摩托嘛，我在家裏有些人脈，興許就能賺到這一筆。”

  “好多人也是你這樣想的。”琛哥搖搖頭，“不知道你圖那些魂錢有什麽用。我也不多問了，兩萬轉單給你，等你死心了，便拿回來給我，我一萬八收。”

  “那就謝謝琛哥了。”剛不說白送的咩？

  “先不忙謝。這都幾年過去了，你要找的人骨頭渣子可能都肥地了，那錢不好賺。”

  “我想試試。”

  “隨你咯。”琛哥攤攤手，“今兒你先不忙出去，書裏有兩句話你先幫我解解。”

  “沒有問題。”

  梅尼亞克搞定了在無遮的第一筆風投，心情大好，看著同座其它兩位同事比昨早還驚詫的眼神，微微一笑，卻不多說些什麽。

  交了錢，講過課，梅尼亞克頂著晌午的太陽出門。

  胡妖姬是靈通信息谘詢服務社的社長，鼎鼎大名。

  要找胡妖姬，自然要去到靈通社，而不是泔水巷一號那種她一年也去不到兩次的地方。

  尤其借契上的名字現在指引的方位，胡妖姬這個時候正在靈通信息谘詢服務社的門店位置。

  信息谘詢服務社，顧名思義是販賣各種信息的地方。

  信息谘詢這個行當沒什麽好說的，大到金融投資分析，小到超市打折資訊，隻要花錢，靈通社都會給你一個客觀時效兼備的建議和答案。

  對於進取型客戶，靈通社給出炒股和博彩走勢的分析準確率，於普通會員可以達到52%，之上白銀黃金白金鑽石各級會員，最頂級的客戶甚至可以獲得接近六成靠譜的投資建議。

  對於不習慣高風險的穩健型客戶，低價保值的消息，靈通社也做。

  譬如靈通社得到消息，東城有人賣土豆便宜，無袍市價兩塊八，東城那邊才賣兩塊錢一斤，一共有五百斤。

  這個消息裏，便含了四百魂錢的毛利。

  出於業務專精，靈通社並不會親自下場操刀，雇車趕去東城批來土豆販賣。而是賣掉這個消息，拿買家利潤的三成或者毛利的四成。

  偶爾，利潤分成會隨著時間的推移和情況的變化發生衰減。

  還是東城便宜土豆的例子，如果消息出手晚了，等買家過去收購時，土豆已經賣掉了三百斤，剩下的二百斤，賣家坐地起價土豆賣到兩塊二了，這信息便該隨著利潤的降低而減少許多分成的比例。

  在無遮，除了借貸額度和魂錢，購買訊息因為時效性的不確定價值而不限額，博彩因為概率的關係幾乎毫無升值本金的希望，所以不限額，預期年化收益類型的儲蓄金產品，也不限額。

  大概意圖和方略是投機類的虛擬產品不限額，實業產品才限額，以此來保值魂錢，控製物價，保障無遮小民的日常基本生活需求。

  說遠了，說回靈通社，靈通社其實就是搞有償資訊服務的。

  由此聯想，做為可能是無袍甚至整個無遮消息最靈通的人，連胡妖姬都找不到的人，其他人想找到這個人的難度就可想而知了，那二十萬，真不是好賺的。

  當然這是相對而言，梅尼亞克現在想的是，拋開買單的本錢，二十萬的收益唾手可得，聽說還有單子外懸賞的五萬，加在一起眼見著就能完成紫錢任務四分之一的進度了。

  有點小興奮，梅尼亞克跟靈通社門口保安自報家門的時候，很有些趾高氣深沉的樣子。

  胡妖姬怎麽也想不到梅尼亞克會回來的這麽快，這些年找人都找得佛係了，對於這種速度，還有些不適應，自然多出一些些患得患失的期待。

  “姐姐，您說人沒了也算數的。”

  梅尼亞克被人引到胡妖姬的辦公室，站在胡妖姬的辦公桌前。察言觀色之下，梅尼亞克就知道現在不是說些什麽辛苦曲折一類便宜話的好時機，索性單刀直入主題。

  “你，你真的找到了？”

  “不負姐姐所托，昨夜小弟殫精竭慮苦耗道行，施展，算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找到了您要找的人。”

  “他在哪裏？”

  “正如姐姐所料，那人在太玄城。至於是在，還是埋在，就要您親眼實地的去見一見了。”梅尼亞克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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