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4章 範泛言-進城
作者:不要打臉      更新:2020-04-01 08:41      字數:2276
  “名字。”

  “梅尼亞克。”

  “性別。”

  “男的。”

  “從哪裏來?”

  “太玄宗。”

  “太玄宗?”衙官嗤笑一聲,“君子之地呀,來無袍幹什麽?”

  “經世曆練。”

  “你這是上課搗蛋了吧?”衙官在本子上寫了一行字,伸手從桌子下麵抽出一本小冊子,“好好學著,暫住卡三天後到我這裏來取,你先出城等著去吧。”

  “出城等著?”梅尼亞克不解。

  “不然呢?沒有暫住卡,你住不了店難道睡大街?城外好歹有堆草垛子的地方,睡著舒服。”

  梅尼亞克有點怒了,“我好歹也是太玄宗的內門弟子,怎麽到了你無遮國竟是這般境遇?!客人來了先晾上三天,你們就是這般待見它宗同道的?”

  “自是這般,你待哪般?”衙官半點不懼,“靈獄不止你們太玄宗講規矩,我禦獸宗屬國首城也是講規矩的地方,流程如此,豈是強橫便可更改的?!還講不講道理了!”

  梅尼亞克憋了一口氣,血氣上頭,在腦子裏飛快的轉一轉,不曾想居然氣出一個法子來,“呃,內個,我說,剛才呀,這不是有些舟車勞頓心火躁鬱麽,忘了有件事說。”

  “哦?你港。”衙官慢慢靠去椅背上,饒有興致的搭腔。

  “是這麽回事,在下少時貪涼,暑熱中樂居樹蔭野地間歇息,為此故,常受蚊蟲叮咬。少小時無謂不覺,誰知漸漸年長了些歲月後,竟越發的怕起這些細小之物來。這番來無遮求教,一時倉促,未曾先做準備,不知貴處暫住的關節,是我的錯。”

  梅尼亞克的態度絕好,微微彎了腰,探出一隻手輕輕撫在桌麵上,“但是,野地裏是絕不敢再住了,還請衙官費些思量,救在下一救。”

  言罷,梅尼亞克收手直身,卻在桌麵上留下了一枚綠幽幽的魂錢。

  “這麽嚴重的咩?”衙官從椅背上起來,臉色也變得十分濃重,“這樣的話,可不怎麽行呢,畢竟是來我無遮解惑深造的學子,被蚊子咬壞了可怎麽是好?這樣吧,我這裏有一張臨時暫住證,你先拿去用,切莫要誤了學業。”

  說著,衙官從桌下的抽屜裏翻出一張硬卡片,捏著,伸手在前,隻是桌麵上一撥,便用卡片把那枚綠錢撥入了桌麵下的抽屜裏,然後探手再伸前,其間動作直入清風流水,圓潤醇熟到無以複加。

  “……多謝!”梅尼亞克愣了一愣才伸手接過,顯是未想到一枚綠錢便有如此顯著的效果。

  心懷萬分感慨出門,梅尼亞克揣好了來之不易且價格不菲的暫住卡,望著無袍城內的車水馬龍,一時恍惚,此番曆練,不褪去兩層皮,怕是不能得了其中真髓呀。

  出了衙門入城伊始,梅尼亞克暗歎一聲,伴著某位將近耳順之年老邁寫手的同心同氣,按下了胸前大金鏈子吊墜上一粒不起眼的按鈕。

  這是大金鏈子上啟動禁魔術的按鈕,一旦按下,梅尼亞克再不是築基十五期的修為,甚或連一記微光術也施展不出,徹頭徹尾的變成了一個城中小民。

  曆練麽,吃苦要緊。

  太玄宗主唐禦藏賞下的大金鏈子自然不能隻有護身這一個用處,監督曆練環境,苛刻曆練條件,也是應有之義。

  這本是常歡為了水文定下的嚴苛條件,現在卻隻有範德標來接鍋,圈子畫好了,怎麽撲騰支線主角都任憑本事。

  幸好範德標不是個老實頭,無中生有的技能那是慣熟用的,一窮二白的局麵絕難不倒他。

  來到無袍,唐宗主給的任務是賺到一枚紫錢,折合赤錢,那就是一百萬。

  想想一個普通人如何去成為百萬富翁,這種難度,怕是不比成仙成聖來得輕鬆容易。

  範德標不是寫虐文出身,麵前這種貧瘠的設定,無論如何也不是老範擅長的……那就加一個金手指,沒金手指像什麽話,但凡叫本書裏都是要有的……範德標理直氣壯的落筆,在梅尼亞克還未遭遇半點坎坷的情況下,一根金手指便安排下來了。

  左右環顧,梅尼亞克孤零零的站人潮人海的街邊,眼中那一分常在的柔和慢慢褪去,隻是換了個眼神,整個人都變得不一樣了。

  一本巴掌大小厚厚的小冊子,開始在梅尼亞克的衣兜裏綻放光芒,轉過一瞬,這光芒似是找到入口,順著梅尼亞克的胯骨鑽了進去。

  無遮律!

  五萬八千字,開篇前言說的是……範德標習慣性的出溜了三五行,恍然不妥,又再留戀的掃視數遍,這才用筆塗黑了,接著寫下一段正經話。

  厚厚小冊子化成這數萬字順著胯骨沿脊椎上腦,沒入識海,翻騰一陣便一字一句深深的烙印在梅尼亞克的魂識上,金光閃閃一片,似有無限威能。

  梅尼亞克似乎半點也無意外,將這幾萬字草草的過了一遍,方自邁步前行,匯入街上如潮的人流之中。

  梅尼亞克要先找個落腳之地,能像頭領大人一樣找到一家包吃住的作坊是最好的了,有了存身之處,方能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梅尼亞克在人群裏走著擠著想著,忽覺前路一陣寬鬆,莫名的一陣很熟識的感覺。

  果然,人群擠擠挨挨的嘈雜起來,就像某個漢子在城門口踩了某大娘的腳,人潮湧動,都向前路不遠處的地方聚集過來。

  梅尼亞克站得靠邊,對騷動的緣由眼見得還算一清二楚。

  是一輛單排雙輪的未知動力機動車逆行,上麵跨著兩個人,都包著遮麵的頭巾。

  其中一人駕駛,另一人冷不丁探出手臂,突然自路邊行人中一個二十七八歲少婦的耳垂上扯脫了一枚耳飾。

  那婦人一聲驚叫,被兩輪車帶出兩步,滾地葫蘆樣摔倒在地。這且算了,不想婦人手邊還牽著一個小童,那孩子也被擦撞在地,倒是比婦人爬起來快些,撲騰著兩條大長腿坐在地上哭嚎不止。

  那婦人見孩子哭嚎,暈頭漲腦的掙力起身,口中碎碎念,踉蹌著朝奔逃的兩輪車甩出手上的挎包……沒砸著……也不管挎包了,婦人頹倒在地,手腳並用的爬到孩子身邊,泣聲泣語的好生安慰,又抖著手細細摩挲,關切孩子傷到了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