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難測。

  即便是存在了千年萬年的神靈，也說不準一個人麵對某種境遇時會突然的勇敢或者軟弱。

  所以，從眾是個好辦法，聽聽別人怎麽說，跟大夥兒的節奏一致，最少失敗或是錯誤的時候也有解釋和說辭。

  神靈更需要背鍋者，不然麵子上實在過不去。

  德德範先生也是如此，麵對外星宇宙飛船，人類會何去何從，德德範先生沒什麽把握，因為如果搞出來這麽大的場麵，就幾乎不存在補救和重來的可能了。

  人類慫了萬事大吉，萬一頭鐵，那就是在用生命來砸一位神靈的飯碗。

  德德範需要來自人類思維的建議和具有普遍意義的範例，雖然龍傲天和凱奇隻是兩個遊蕩在古斯塔的中洲裔傭兵，但身為人類族群中的二員，兩個人還是會提供一些相當普遍範圍內的合理的人類假想反應。

  細節可以在旅行中完善，德德範先生還有先期工作沒有完成，在整個鷗洲鋪網收集神力，收集神力造神跡，造宇宙飛船，造外星人，造外星人嚇慫地球人，收集更多的神力，征服地球，征服位麵，遠征多元宇宙，直至萬神之神。

  這些藏在心裏的遠大想法，德德範先生露了一點點苗頭，隻說要在鷗洲考察各個城邦，做細致調研，以驗證兩位中洲裔專家提出的設想在意識差異較大的鷗洲大陸上是否具備普遍性和適用性。

  聽說範老師要遊曆鷗洲，龍傲天有些為難，剛剛被聘請為古斯塔城邦古斯塔大公爵位第六順位繼承人賽克斯勳爵的早餐營養顧問，龍傲天實在擔心離開的時間長了就回不到賽克斯勳爵的早餐桌上。

  賽克斯勳爵的早餐是一個很好的資源，桌上往來都是古斯塔城邦的大人物，這對棲身古斯塔的龍傲天本人以及在傭兵協會裏的地位有太多幫助。

  “沒關係，我陪老範走走，正好我要去一趟盧瑟城邦的賢者之城。”凱奇知道龍傲天的顧慮，拍拍他的肩膀，很仗義的說。

  “你去賢者之城幹嘛？”

  “接了個活兒，要走一趟。”

  龍傲天一皺眉，“你還沒有完全恢複吧？缺錢了？”

  “沒，給個妹子搭把手。”

  龍傲天眨眨眼，“賢者之城……是那個調查任務？何小妹也接了？”

  “是啊。”凱奇黨魁聳肩攤手，“那邊的人黑發黑眼的居多，何小妹覺著在形象上有優勢，畫畫眼影鼻梁就能冒充，任務又沒什麽危險，接了權當散心。”

  “哦，守株待兔啊。”龍傲天稍稍釋然，“她怎麽知道蕾蒂安妮會回去？最新的消息隻有蕾蒂安妮今天在曼斯特的聖誕演唱會。”

  凱奇黨魁撇撇嘴，“人家可是有導師的，在鷗洲比在中洲吃得開。”

  龍傲天聞言笑道，“你提醒我了，看來我也得找機會抱抱粗腿去。”

  “什麽就抱粗腿，我那是關心妹子，漂泊在外人生地不熟的，當哥的不得多關照妹子？”

  “人家長得年輕，名字叫小妹而已，可不是真比你年紀小。當麵你也妹子妹子的叫？”

  “那不能，長幼有序還是要講的。”凱奇黨魁一本正經的答道。

  德德範先生一臉的若有所思，對兩人的談話一個字都沒放到心裏麵去，都星辰大海了哪會管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這次要走遍鷗洲的每一個城邦，等走到賢者之城怕不要兩個月，你們趕不及，不用陪著我一起了，有時間把詳細方案做好給我看看就行。”

  德德範先生木著一張臉堅持獨行，龍傲天和凱奇勸不得，也隻好留下一句不痛不癢的常聯係，和範老師作別。

  抓緊時間送走了兩人，德德範先生穿戴整齊，離開小旅館，走在古斯特城邦充滿節日氣氛的熱鬧街道上。

  看著街上川流不息的人，德德範先生的心情變得很差。

  節日裏街上的人比平常一定會多出很多，這些人受到節日氣氛影響的行為也一定異於平常日子裏的所行所為，這就喪失了樣本和考察的意義了……據有關資料上記載，古斯塔城邦的人在長達五個月的嚴寒天氣裏很少上街，夏天又有出去旅遊的傳統和愛好……這樣的話，在曼斯特施行的交法三則並不能最大化德德範先生在古斯塔城邦的神力收益。

  要如何選擇可以確保最大覆蓋古斯塔城邦的神力采集長效機製，德德範先生覺得還有必要多待上兩天，多走幾個地方，要給古斯塔城邦的居民們一個切實公平的交待。

  從早上走到黃昏，吃了兩頓飯，走了八條街，德德範先生意外迅速的有所收獲了。

  也許是酷寒氣候的影響，古斯塔人在屋子呆著的時間遠遠超過在外麵瞎浪的時間。

  同樣也許是酷寒氣候的影響，古斯塔人比一海之隔活在陰暗潮濕氣候裏的不列顛人更愛烈酒。

  一大早上，就著倆包子喝三兩白的，這樣sir嗜酒如命的古斯塔爺們比比皆是，偶爾也能在早餐鋪子裏看見些不讓須眉的巾幗，那酒量比爺們還爺們。

  酒是個什麽東西，不會陌生，攝入過量是個什麽狀態，也不會陌生。

  於是難免在一場風雪交加裏，圍爐話酒或是酒話在有意無意間疏於口敞的。

  下雪天能閑著動手打孩子就盡量別吵吵，古斯塔人純樸如斯，坐言起行，喝到位了哪管對麵是老幼親疏男女，老婆也照打，當然也有相當比例的異性暴起反殺的戰例，畢竟古斯塔巾幗的戰鬥力是舉洲皆知，遠播外域的。

  如果換在外麵的酒館喝酒，這種機會就更多了，運氣好，上倆菜的時候就能剛一波，半斤酒下肚還沒伸手拽凳子的，連飯店老板都瞧不起。

  古斯塔的酒館庫房裏最多的就是裝滿酒的塑料桶，其次便是塑料桌椅和塑料碗碟，想在古斯塔開酒館，塑料製品廠裏有親戚是一定包賺的。

  這就算找到共性了吧，德德範先生很為自己的努力滿意。

  “以古斯塔氣候地域為限，每二十四小時累計攝入超過二百五十分之一體重百分之五十酒精含量以上液體飲料即為酗酒，折壽一日……”

  “神則架構援引《紀元2950年古斯塔城邦居民健康生活倡議書》全文；《柳葉彎刀》第九百五十二期，封底公益廣告：喝酒傷身，挨打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