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5章 牆倒了
作者:不要打臉      更新:2020-04-01 08:41      字數:2320
  在最小的一個時間單位裏麵,福爾瑪尼不得不放棄了自己的靈魂。

  本以為是再普通不過的一次位麵旅行,堅固的軀殼,寬敞的識海,一個並不被人所知的靈魂和另一個一無所知的靈魂,相隔無數距離,各自安安靜靜的等待著各自的終點站。

  忽然,福爾瑪尼感覺,哪裏好像出了什麽問題。

  從軀殼外,有一種力量漸漸的滲透進來,仔仔細細的漫過每一個最小的空間單位。

  還有檢票的?!福爾瑪尼的眼睛裏閃過駭人的光芒。

  這是一次自塞沃萊斯神廟神殿始發,終到主位麵鷗洲不列顛城邦曼斯特城外某個神秘城堡收藏室的空間旅行。

  旅者一名,五十二歲、諾維籍、中洲裔、曾用名範島現用名蘭德-範-福德的花白頭發中等身材男子。

  嚴格意義上來說,福爾瑪尼就是個蹭車的,類似於那種買了張站台票後伺機藏身在行李車廂或者工具間甚至掛在車廂外麵的赤貧遷徙者。

  其實,福爾瑪尼並不窮困,相反很有錢,兜裏揣著十來萬的神力,像極了一個要走出塞沃萊斯去見世麵的朵爾蘭玆小財主。

  但是小財主隻是小財主,並沒有能力搞來一趟專用列車,想走出去,自然要想點別的法子,蹭車這個主意就不錯。

  眼下登上的這趟車,無論起止,都很合適,福爾瑪尼幾乎沒有不蹭的道理。

  隻是沒想到,專車還要查票。

  在某位不知名的存在,強大的檢票能力下,福爾瑪尼發覺自己將要注定的無所遁形了,而且,讓自己能挺直腰杆蹭車的腰包也莫名的憋了下去。

  虛幻的神力?!

  福爾瑪尼在這一刻很想爆幾句粗口,可是已經沒什麽寬裕的時間讓他來這麽做。

  就像夜裏做夢夢到的財富不能用來買早點的豆漿油條,從塞沃萊斯攫取的神力在全要素時空裏也不能當成等量的神力來用。

  還好,因為使用了極為科學的神力製備方法,福爾瑪尼從塞沃萊斯帶出來的神力還剩下一萬多一點的數量可用,這就讓福爾瑪尼對麵前的危機有了一些些的應對手段。

  這是一輛有著明確坐標限乘一人的專車,除了那位蘭德-範-福德先生之外的一切,都會像風擋玻璃上的泥水,被雨刷器刮的幹幹淨淨。

  如果是在登上專車之前,福爾瑪尼想不到任何辦法來避免被刮掉的命運,上了車,反倒看見了一點機會。

  在專車的終點,很近很近的地方,有一個帶有鮮明氣息的坐標位,像黑暗中的火炬大海上的燈塔一樣充滿光明和希望,居然是我的氣息?福爾瑪尼的眼睛亮起來了。

  福爾瑪尼幹脆的拋掉了自己的靈魂,從識海的某個隱秘角落跳出來,再跳進蘭德……德德範先生的靈魂之中。

  最幹脆最簡單最直接的方式,福爾瑪尼抹殺了德德範先生的神識,理直氣壯的占據了辣個男子的一切。

  現在,已經到了最不能小氣的時候了,福爾瑪尼拿出整整一萬點神力,強行推動專車行進的軌跡。

  始發點不能移動,那就把途中站強行位移到了自己的神識上,於是終點亦隨之偏移,直指那座希望的燈塔。

  伴隨著撕裂空間的巨大動量,一股神秘力量冷漠的掃過整輛專車,毫不停留,消失的無影無蹤。

  幸好不是從始發站過來的檢票員,福爾瑪尼偷偷的抹了一把冷汗。

  這一切的一切,都在最小的一個時間單位裏發生,福爾瑪尼望向來處那一道漸漸平息下來的撕裂空洞,無聲的回過頭,前路上,燈塔已近………………

  紀元2961年10月6日,周六,清晨。

  鷗洲,不列顛城邦,曼斯特城外,一座神秘古堡的收藏室內。

  白發蒼蒼的沃爾夫斯感覺自己就要死掉了。

  陰沉木製成的搖椅在山羊絨地毯上無聲的慢慢俯仰,沃爾夫斯有些呆滯的目光隨著搖椅的搖晃,在對麵的牆上毫無焦距的移動。

  牆壁之上,使用了不知是什麽東西,塗抹出來一副殘缺的圖案。

  在還算明亮的光線中,土黃色的牆壁底色和深紅色塗料的顏色反差極大,對比自然也變得極為清晰。

  牆壁上的圖案看去像是個殘缺了大半的圓形紋章,隻有左上角的一小部分,大概五分之一左右的樣子。

  這一角紋章上,隻有連接邊緣的一處有兩段完整的線條,其餘的七條蜿蜒盤旋,疏密有致的消失在缺口處。

  圖案的下方,立著一支木架,木架的旁邊,擺一個搪瓷盆,搪瓷盆旁邊是三個陶土罐子,陶土罐子裏是白的灰,灰的粉,紅的汁。

  搪瓷盆裏的顏料早已幹涸,一柄勺子在搪瓷盆裏麵站的筆直,默默無聲的望著搪瓷盆外麵不遠的地方,一柄摔得死不瞑目的薄板刷子。

  從刷子上迸濺出來的顏料黏住了山羊絨地毯邊沿上的幾絲長絨,像極了幾朵在濺起時被光陰凝固的炫麗水花。

  去哪裏了呢?怎麽就會不見了呢?難道是因為殘缺的紋章可以聯通其它世界,而那個畫師觸動了某個開關?

  偉大的先祖啊,請賜給我答案吧,幫我找回那個畫師,讓我可以完成你們的夙願,如果可以成功,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甚至包括我自己的生命。

  從搖椅上慢慢坐直身體,沃爾夫斯緩緩的站起來,顫巍巍的走到畫著一片殘缺紋章的牆壁前,滿眼虔誠的抬頭凝望。

  慢慢的,沃爾夫斯昏黃的眼睛越來越亮,映在眼睛裏的圖案也越來越清晰,每一個轉折,每一個彎曲,每一條紋路,甚至是紋路裏更深邃細小的如絲般的線條。

  難道這就是紋章的秘密?!

  隻要像這樣再那樣完了又怎樣,似乎,好像,我也可以畫出它來了。

  顫抖的手撫向了牆壁,撐著衰老的軀殼,要更近一些,再近一些。

  滿是皺褶卻潮紅的臉貼在了牆上,兩隻眼睛借著從天窗上射進來的光亮,在一個從沒有過的位置和角度上,更加仔細的偷窺般的向上仰望。

  看到了,我看到了!

  原來那些凝固在牆壁上畫出條紋的顏料也有秘密!

  許多高高低低,鎖齒一樣的凹凸,有著一種極致韻律的神秘美感。

  沃爾夫斯貼在牆上,開心的笑著,像個兩百歲的孩子……然後,牆就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