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沃萊斯，自成世界。

  由下而上的社會結構，規模袖珍卻一應俱全。

  塞沃萊斯相比朵爾蘭玆，最大的不同隻在社會文明的先進程度和頂層架構的差異……塞沃萊斯沒有神，真正的神，算上自己，也才勉強預備役了三個……那個房東先生應該不會在這裏長住吧。

  福爾瑪尼想起了家裏茶幾下那份上神的恩賜申購書，對布拉伯能否繼續隱藏下去毫不在意的擔心了一下。

  神靈總是要攫取虛無之力的，就像人要成長。做為土著神，想要成長就必須依靠族裔的信仰支持。

  都不用腦子去想，布拉伯一定聚集了很多數量並將必須更多數量的族裔來推動自己真正成神的進程。辣麽，那份明搶一樣的上神恩賜就成為了布拉伯和狼巫妖之間不可調和的一個死結。

  一個懂一點套路的年幼神靈分身，一個野路子的積年偽神，在塞沃萊斯這座擂台上互有顧忌，等到了憋紅眼睛的那一刻，還需要時間。

  也就是說，還有時間，還有機會。

  “啤酒太涼了。”福爾瑪尼活動了下脖子，眼光掠過舉起的酒杯口看去梅尼亞克。

  這必定已經是一隻皈於祖庭之訓的狗頭人了，在它的核心意識中，崇拜讚美圖瑪爾庫克，無時不刻，無時將移，忠貞狗頭人之神的信念，已然鐫刻在靈魂的最深處。

  這種狀態本應該是極虔誠的信徒才有的，會奉獻大大超過常量的信仰之力。

  可結果並不是這樣，實際上，擁有忠貞之心的梅尼亞克怕是連個最普通的淺信徒都比不上。

  原因很簡單，土著神係獲得信仰之力的方法大多都是通過族裔血脈和族人產生共鳴，將一些忠貞族神全心奉獻的催眠式意念，轉化成類似壓縮文件一樣可以直接烙印在族人核心意識上的印記來實現的。

  這要比天天叨逼叨沒完沒了的要求族人喊口號念祖訓要來得方便高效，也顯得更神秘且有逼格。

  唯一可惜的是族人們大多學不會解壓縮的操作，衝著一堆亂碼，實在get不到族神大人到底是幾個意思。

  而且，有的還會解錯文件夾，把一腔熱情撲到不知上幾輩子的退役族神那裏，造成很讓人無語的損失。

  因為遠超段位的關係，福爾瑪尼半點也不擔心自己加諸梅尼亞克身上的敕令會被塞沃萊斯的任何存在發現，亦半點也不會妨礙梅尼亞克遵行自己賦予他的使命。

  嚴格意義上來說，福爾瑪尼的神力來源和操控技法如果以東方古武理論解釋，屬於後天卻極致巔峰的位階。

  福爾瑪尼通過天量的規則和秩序，製造和收取品類龐雜的情緒、氛圍、咒誓等等產生的虛無之力來轉化神力。

  做為核心意識的外延，這些神力的來源自然是後天而成，數量、純度和品質都談不到優異……從來，秩序與規則之神就不是個以神力雄厚而聞名的神靈，福爾瑪尼的招牌是千變萬化隨心所欲的百搭技能包。

  而做為土著神係一員的狗頭人之神圖瑪爾庫克，神力來源於族裔的核心意識深處最本初的混沌之中，妥妥的先天之精華。這些神力原料純度雖高，數量卻稀少且離散度極大，采集難度趨近有棗沒棗打三杆子的看天吃飯的水平。至於土著神係普遍在神力使用方麵的理解和經驗，也就是常說的神格，使用說明書通常連一頁A4紙都寫不滿，粗陋原始到根本不成體係。

  比較而言，隻有狼巫妖自後天而先天的路子才是堂皇正法。

  先整理一套切近普世價值觀的理念，長年累月的進行灌輸，讓信徒心明其理，身行其道，自心而身，自身而心，內心誠服，身體誠實，全心全意的踐行狼巫妖鼓吹之理念，信仰之力自然量大味美，源源不絕而來。

  這種優勢是福爾瑪尼和圖瑪爾庫克沒法比也比不了的，畢竟這兩位任誰打死也想不出來切了自己尾巴給別人燉湯補鈣的推廣創意，交代一句“學渣認命”就完了。

  在神力積蓄方麵，福爾瑪尼和圖瑪爾庫克捆成一個也不是狼巫妖對手，但是說到對神力使用的方法和技巧方麵……還是不說了的好。

  “是你尿太多回了。”梅尼亞克眼光灼灼的發直，思考了好久才發聲打斷福爾瑪尼因為酒精作用而碎成一片片的遐思，“體液的流失會帶走你身體裏的熱量，讓你感覺到寒冷，所以，不要怪啤酒，不是啤酒的錯。”

  尼瑪不是你逼著我喝辣麽多啤酒我怎麽會去辣麽多次廁所……雖是這麽說著想著，福爾瑪尼還是很願意跟梅尼亞克在一起多呆，總是那麽無憂無慮的，仿佛兩個青澀年紀的毛頭小夥子，混著連神靈都會羨慕的金子般的日子。

  梅尼亞克不比福爾瑪尼的年紀小，心智卻仍像十幾二十年前一樣年輕，愁苦一點的事情咽到舌根就化了，嗓子眼都沒嚐過苦頭，更別提走心了。

  胡混了小半輩子，在青春的尾巴尖上抓住了一點希望，梅尼亞克難得還能如此酒酣耳熱的想起一點正經事。

  “辭了！天天對著一幫熊孩子，就你那小心眼兒抗不過下個本命年。咱倆一起幹，摩爾福斯得搭著瓜生，三眼神腳邊離不了嘯天尨，尼瑪咱倆以後行俠仗義走天下，劫富濟貧，路見不平尼瑪就一聲吼……”

  “還是你吼吧，幹這活兒你專業對口，我可沒長個狗頭。”福爾瑪尼放任酒精在血液中肆意作用，想好的話也不著急跟梅尼亞克說了，隨性的開起玩笑。

  “我說真的，我打算開財務公司隻是混溫飽，更重要的是要用我一身本領行俠仗義打抱不平，你真得幫我。”上一頓酒的時候，梅尼亞克還沒有後半截相對高尚的想法，至於這想法是怎麽來的，其實也不算很玄學，就不提供鏈接了。

  “我最多幫你出出主意。”福爾瑪尼自然不會訝異梅尼亞克的想法更迭，“比方說我現在就想到一個。”

  “是什麽？”

  “動動手指就行了。”福爾瑪尼噙了一口啤酒，“聽說現在網路上有不少號稱要倒立吃屎的，還對天發誓賭咒說什麽絕對沒什麽什麽窗口的，我這裏有一本《咒誓願管理辦法》的暫行本，你可以拿去好好讀一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