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副本:行道-奪舍
作者:不要打臉      更新:2020-04-01 08:40      字數:2257
  福爾瑪尼艱難的撐起身體,搖搖晃晃扶著牆壁站穩,一張臉痛苦驚懼到扭曲變形。一半是因為衝下台階差點摔斷的腳,另一半則是想起那幾朵灼人的閃光燈亮……沒法活了,死了得了。

  就在福爾瑪尼把手搭在牆壁上的那一瞬,扭曲的表情凝固在臉上,本來已經絕望的目光登時冰冷,渾不似地精的眼光猛然閃爍了一下,仿佛昏暗的巷底都被這亮到不可逼視的目光照到纖毫畢現了一瞬。

  這非地精的目光,穿破昏暗,已經望正了遙遙的巷子口那兩個等著穿過街路的小小身影。

  電光火石之間,現在的福爾瑪尼把從前的福爾瑪尼事無巨細的閱讀了一遍,從十二歲尿床到二十二歲尿床再到三十二歲的疑似尿床,不管原來的福爾瑪尼還記不記得想不想起,現在的福爾瑪尼似電影如拷貝一般已經將這個三十六歲性別男至今獨身的八年級思想品德地精教師的生平履曆了解的一清二楚。

  自然的,現在的福爾瑪尼也搞明白了原來的福爾瑪尼為什麽會昏迷在一家酒吧的後巷台階下。

  這是一隻很道學的地精。

  無車無房,父母雙亡。

  如此悲劇的社會關係現狀,在一貫把親戚關係放在夫妻關係之上的地精社會裏,簡直就是災難性的。

  原來的福爾瑪尼被連蹬帶踹的從幼兒期苦捱到了青年期,以超出分數線一百五十分的成績考上了最為把握的師教專業,再忍了大學生涯的四年拳腳,終於修成正果,逃命一般投入了一所苦苦盼望就職的四流中學,西城十三區聖育強民辦中學。

  西城第十三區是狼人狗頭人地精三族混雜生活最為混雜的一個區。第二代乃至第十幾二十代,狗頭地精和狼狗頭或是地精狼屢見不鮮。

  隻有在這裏,才沒有地精會歧視一個死光了戶口本的倒黴地精,也沒有任何一個狼人地精狗頭人,或是狗頭地精狼狗頭和地精狼,會歧視一個血緣延續隻到身體突緣至牆壁上的可憐地精。

  即便是這樣,原本的福爾瑪尼活得仍很悲愴。除了工資卡和某隻狗頭人,有些內斂的福爾瑪尼再沒有第三個朋友,工作之前的同學恨不得都割舍了,工作之後的同事……去百科一下黑暗百科上‘同事’這個詞是什麽意思吧。

  如果衣食裹腹,原來的福爾瑪尼將是一個再也無法更合格的宅地精,甚至苛刻到連網絡也可以不要……這樣一種人設,職業居然是教師……不知道是原來的福爾瑪尼的悲哀,還是原來的福爾瑪尼的學生們的悲哀,不過是下個套兒報複一下下,總覺得是有情可原的。

  事情的原因很簡單,這個疑似間歇性混淆性別並提前十五到二十年進入更年期的八年級思想品德老師,在課堂上沒收了一個擅自使用手機自稱查找學習資料的同族學生。

  在這個學生提出實際剛剛正在使用手機自稱查找學習資料理由後,原來的福爾瑪尼老師無情的漠視了學生的掙紮,在這個學生頑強的求生欲下,更祭出了讓你父親或者母親有必要明天來學校一趟的大招。

  這是今天上午,第四節思想品德課上發生的事情。

  原本事情會很順利的解決的,隻要捱到了明天,這個學生在老師和家長的共同努力下,挨一頓狠的,或者挨一頓更狠的,這件事情也就圓滿解決了。

  可惜,原來的福爾瑪尼是個喜歡每天喝上一點點以祈求明天的生活更加美好的虛無派現實逃避主義者,隻要一點點。

  所以說,喝酒沒什麽大不了的,喝多就是原罪了。

  關於這種情形,東方文學中極具智慧的古諺在無數千年之前就精煉概括了過的,‘好酒無量’,說得大概就是原來的福爾瑪尼了。

  被沒收了手機的學生的做事方式要比想象絕決的更多,因為,他被沒收的手機是跟同桌借的。

  於是,兩個久已耳聞虛無派現實逃避主義者的八年級小地精兄弟齊心,攜帶著遠超八年級購買能力且所應具有的高清攝錄設備義無反顧的踏上了複仇之旅。

  更鐵血的是,兩個小朋友竟然眾籌了三個月的零花錢,忒豪氣的聘用了一位職業者,誓要將今天晚上行動失敗的可能性扼殺到了最低。

  當那位年過四旬的職業者歡叫著‘哎呀媽呀大兄弟你咋恁黑亮黑亮呀忒太招人稀罕啦’撲倒思想品德老師的時候,躲在房門外捧著價值不菲的攝錄設備的兩個八年級青蔥小地精相視一笑,露出了勝利的笑容。

  三十秒的視頻和超過十五張高清圖片的收獲得手,兩個小朋友風一樣流轉,毫無眷戀的遠離獵殺目標。

  得虧是夏天,上下兩件到三件的譬如背心褲衩的裝備速度並不會太過影響挽回影響的果斷行動,奈何酒吧後門的三級台階無論寒暑冬夏,仿佛亙古便存在著,宿命般的將原來的福爾瑪尼老師放翻在那裏,隻是昏厥過去,已經十分的僥幸了。

  在從昏厥到違反常理的清醒過程中,原來的福爾瑪尼老師最後一絲不願自己結實緊致的臀和蒼白失措的臉完美同框的祈願,剛剛禱出,即便消逝……塞沃萊斯再也沒有原來的福爾瑪尼老師了,除了結實緊致的臀和蒼白失措的臉,這也本不是原來的福爾瑪尼老師被稱為原來的福爾瑪尼老師的緣故。

  現在的福爾瑪尼拿到了再也不存在的原來的福爾瑪尼的畢生經曆,身體站的愈發穩健,目光暖冷之間,望向有光衍來的巷子口前那兩個小小的身影,愈發的冰冷。

  福爾瑪尼從牆壁上收回了撐著身體的手,似有似無的輕輕一擺。

  巷子口的兩個鮮脆的仿佛應季水蘿卜的小地精,正規規矩矩的等著街道上飛馳的車輛左右駛過,似乎還在開心的聊著什麽。

  就在下一刻,正聊得開心的兩個小地精忽的衝了出來,像是被什麽在身後狠狠的推了一把,踉蹌著叉在了街路的中心。

  一輛癟到隻能躺著開,目測售價超過普通人上百年薪水的小跑車呼嘯而過,呼嘯而過,呼嘯而過。

  兩隻小地精像極了一對纖薄的紙片,被掀上天空,一個橫旋,一個豎旋,很淒美的濺落在飛馳而去的小跑車的尾氣湍流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