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算不算從頭再來？

  在幾乎所有智慧生物的認知中，時光匆匆匆匆流走，也也也不回頭，讓人歡喜讓人憂，有些時候，恨不得付出生命之外的一切都想要從頭再來，哪怕時光後退個三五七天還是三五七秒都成。

  崔旭現在的狀況，完全可以說是等同於時光倒退予智慧生物的重大意義了，雖然崔旭並沒有退到一個心滿意足的位置上，不過，還是有很多意外的附加狀態，讓崔旭並不覺得這次重來存在多少遺憾。

  如果有可能，崔旭隻想替換崔旭的位置，和這個願望相比，什麽三個願望什麽超能力簡直微不足道。

  可惜現在看來，崔旭已經搶占了最優的C位，崔旭沒辦法，隻能退而求次，重頭再找一個可以安放心情的位置，這時候，就好在有願望和超能力傍身了。

  當然，這都是崔旭的猜測，也許，崔旭隻需要踏上返程的歸途，無需抵達原點，眼前的這一切便會煙消雲散，仍舊有應惦念且應苦苦尋找自己的家人，等待自己榮歸故裏。

  那麽，是不是真的退一步海闊天空呢？崔旭想要試一試。

  抬起頭，崔旭看到了兩雙憂鬱的眼神，家明站的稍後一些，眼神裏的憂傷卻不少程曉寧半點。

  程曉寧沒戴口罩，一張美豔到驚心動魄的臉展露在清冷的晨光，還有崔旭呆滯的目光中。

  有些艱難的蹲下身子，程曉寧微微抬起下巴，在這個角度，毫無瑕疵的臉依舊完美的豔光四射，“你還好吧？

  “芹菜汁兒還有多少？崔旭的目光掠過程曉寧的頭頂，漸漸清明起來。

  家明連忙答道，“五升的豆油桶裝的，還有三桶。

  崔旭收回目光，微微低頭，靜靜的看著程曉寧的眼睛，“八小時間隔，一天三次，每次一桶，兌一浴缸的水，泡十分鍾，明天早上，不止你的腿會好……泡澡的時候多想想雜誌或是掛曆還是年畫兒上帶勁小姐姐的身材……這是我加送給你的。

  原本都是心照不宣的事，可崔旭這一番話，在李家明和程曉寧聽來，崔羿這算是徹底打破藩籬，正式攤牌，回歸C位……以後的人物關係，不好處了呀，不止是李家明，程曉寧也難免這麽想。

  懷著忐忑且漸漸敬畏的心情，家明和程曉寧誰也沒有多話，默默的回去整理思路和找裝芹菜汁兒的豆油桶泡澡，把崔旭獨自拋在漸漸溫暖起來的初春暖陽之中。

  二十一萬一千二百四十九……

  二十一萬一千二百五十……

  二十一萬一千二百五十一……

  要說崔旭這回的方子挺敷衍的，最少也算沒水準。

  給程老爺子治病的時候，崔旭好歹還裝神弄詭的改改時辰，換換曲目，弄點不一樣的小花樣兒，這臨到最後沒了耐心，給程曉寧除疤和治腿都用芹菜汁兒糊弄，難免讓人感覺有些虎頭蛇尾。

  不過，這種敷衍恰恰也確證了崔旭的深藏不露，小荷才露，鋒芒畢露……開始是用普通人的身份與人相處，現在玩夠了，膩歪了，索性攤牌不裝了，我就是神仙！咋地吧，你們來歧視我吖？！你們來嘲笑我吧，我不怕！

  好像挺扭曲的？神靈麽，難免。

  棲霞鎮快捷商務酒店附近小公園的長椅上，崔旭靜靜的坐著，程曉寧嫋嫋婷婷卻小心翼翼的走近來，雖然身上的衣服忒別的不合身，但是那種又勾勾又丟丟的比之驚心動魄的顏值絲毫不遜色的驚心動魄的身材體態，依然無任何一物可阻擋的散發出來。

  “現在看起來還差不多……崔旭抬起頭，麵帶微笑的喟歎一聲，“……我有件事情想問你。

  看到崔旭終於回複了一絲煙火氣，程曉寧心中也稍稍安定，略有拘謹的說，“你問。

  “家明，你去酒店退房，再把車開過來，二十分鍾後，咱們回去。

  “好嘞。

  家明聽了羿哥的吩咐，忒別幹脆的扭頭轉身，知道羿哥和程姐有體己話要說，自己杵在旁邊站幹岸，確實不合適。

  “其實我……是受人之托，來還你一份債。

  崔旭想了想，以現在的情勢，平心而論，對程曉寧的債務方而言，怎麽也該是崔旭占多數，所以崔旭說受人之托，是實話。

  程曉寧兩手交握，站在崔旭麵前不遠的地方，靜靜的聽著。

  “你還記得二十年前的大年夜，你在一個街機店裏，被人，被人搶走二十個遊戲幣的事情嗎？

  崔旭看不出程曉寧有什麽表情，或許真的是時間隔的太久遠了，也或許是創傷激惹綜合症之類的記憶阻斷反應，畢竟那是一個換了誰也都不堪回首的大年夜。

  “不記得了？當時你和另外一個人一起玩水果大作戰，那個人一直選橘子和橄欖，都沒有中。你隻有一次選到了橘子和橄欖，結果中了，卻還被那個人搶走了獎勵的二十個遊戲幣……

  “是橘子和鈴鐺。

  程曉寧忽的開口，卻仍舊沒什麽表情，“程是橘子，曉寧和鈴的發音很像，我記得上學的時候偶爾偷跑出去打電玩，玩水果大作戰我通常隻會選這兩樣。

  崔旭點點頭，“哦。。不管怎麽說，那一局是橘子中了，你的橘子。

  “真的是我的呀？程曉寧微蹙著眉，努力的回憶，“我不記得了，我隻記得那天我的心情很差，爸爸媽媽吵架，我從家裏跑出來，看到有家街機店還開著，就進去……結果，就那樣了。

  “如果當時你拿到了那二十個屬於你的遊戲幣……可能就不會遇見那輛三蹦子了，你的父親也可能不會變成這些年裏的樣子。崔旭的聲音變得沉重，“所以，那個人在知道橘子是你的之後，覺得欠了你太多，我和他算是認識，所以，他求我盡可能的幫他補償你……直到你滿意為止。

  義憤填膺吧！怒發衝冠吧！血債血償吧！

  隻要你說一句，以直報怨美美噠，有仇不報你XX，我現在就去把崔旭碾成齏粉，償還你和你程家二十年的苦與痛！崔旭心理忒別陰暗的想。

  “我……程曉寧有些無措，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我不知道，我康複了，我爸也要康複了，我，我的心好亂。

  “二十年呢，就算了？崔旭麵無表情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