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的時候，聊了很多，程曉寧卻是一直垂著頭的，即便有些必要抬頭的時候，程曉寧也是抬起左手刻意的遮擋半邊臉，並不想被人看見或者看清臉上的那一道疤痕。

  裏屋還睡著老頭呢，這自然不是一個喝酒的局，而且一桌子的菜做得實在口味精彩，崔旭和家明仗著跟人關係不熟，結結實實的吃了一頓飽的，最後愣是蘸著菜湯又多吃了倆銀絲卷。

  吃了飯，時間過午，家明上樓監工，崔旭要回去家明家午休，程媽執意要程曉寧送人送到大門外，也不管閨女的腿腳不恁靈便的……或許，便是因了不靈便的緣故？

  崔旭存了這一層意思，不多推據，和程曉寧一前一後的走下樓。

  “真是太感謝您了。”

  “謝謝我聽太多了，你少說兩句我反到自在些。”崔旭溫潤如玉的笑，“在山上還沒出師的時候我便一直有聽，實在裝不下了。”

  這要是韓三還在，一定會說你裝得挺好的呀，奈何此時崔旭已經在程曉寧的心中立住人設，崔旭這麽中二滅智拿負情商當有趣的胡話，在程曉寧聽來，倒成了，那話怎麽說來著？不流於俗？高人儀範？

  “e，我媽說，我爸的病多虧了您，一劑下去就有好大的效果，我爸的病肯定是有救了。我媽讓我，讓我問問您，診療費用該是多少，我們好早點準備。”

  “費用嘛，先不急，等你父親能下地了，咱們再談也來得及。”

  “我爸在床丄躺了二十年了，看過的大夫，吃過的藥，用過的辦法，數都數不清了，隻是沒有效果。您能治好我爸的病，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謝謝您，幾萬十幾萬費用都不多……但是您可能也知道，我們家現在拿不出太多錢，我想著您先說個數目，我們盡早去籌，這已經是很對不住您了。”

  “籌錢啊。。。”

  崔旭望了望天，“反正你們家一時也付不出，不如就不付了吧。”

  “啊？”

  “診金就折一件事吧。”

  崔旭接著說道，“你知道，我下山是要普渡眾生的，這初來乍到，先闖出名頭是最重要的。你在這條後街上做針線也好多年了，人脈一定是廣的，你就幫我多宣傳宣傳，用這件事當做診金。”

  “就這樣？”程曉寧有些懵。

  “對呀。”

  崔旭說著忽的福至心靈，“而且我還可以先治好你的臉和腿，這個很快，不像你父親的病還要幾個療程。到時候，你精精神神的在街上一走，這不就是最好的廣告了嗎？以後你就是我的代言人了，代言費抵了診金，皆大歡喜。”

  “真的嗎？！這真是讓人不敢相信！”

  “當然是真的啦！”

  程曉寧像個五歲的小女孩聽到像個十歲小哥哥的崔旭要帶她去買棒棒糖一樣高興，捂著口罩不可置信的歡呼雀躍。

  崔旭：“咱們現在就去準備材料。”

  程曉寧：“好的，去哪裏？”

  崔旭：“最近的菜市場在哪裏？”

  程曉寧：“……街尾有一家，東西挺全的。”

  崔旭：“那走吧，咱們先去菜市場。”

  於是，兩個人就走去後街的菜市場。

  下午的菜市場，人不多，也不少，崔旭遷就著程曉寧的腿，不緊不慢的逛。

  程曉寧跟著崔旭走了兩趟攤位，忍不住問要買什麽，崔旭說，e，買蘋果，買牛奶，羊奶也行，買雞蛋，差不多了。

  程曉寧不懂，菜市場裏好不好買到蘋果先不說，牛奶雞蛋，這是要做蘋果派嗎？

  好在，這個菜市場裏是有蘋果賣的，也有牛奶和雞蛋。

  崔旭負責挑蘋果，牛奶和雞蛋，程曉寧看準機會，搶著付錢。

  崔旭覺得程曉寧應該常常在這個菜市場裏買菜，也應該認識很多攤主，她來付錢比自己付錢很可能要便宜很多，所以不攔著，又想想，崔旭說還要買白蘿卜和小水蔥，於是兩個人就走到賣白蘿卜的攤子和賣小水蔥的攤子買白蘿卜和小水蔥，仍然是程曉寧搶著結賬。

  程曉寧還搶著要拎買來的蘋果牛奶雞蛋白蘿卜和小水蔥，崔旭想了想，讓程曉寧拎了重量輕一點的小水蔥和容易碰碎的雞蛋，自己拎蘋果牛奶和白蘿卜。

  分完了小水蔥雞蛋和蘋果牛奶白蘿卜，崔旭說，這附近有什麽賣金銀玉器首飾的商場沒有，咱們還要去買塊玉。

  程曉寧有點猶豫的說，還要買玉，我沒有帶那麽多錢，銀行卡上可以預支額度也沒有太多。

  崔旭無所謂的說，我先墊著，等你以後有了再慢慢還，不算你利息。

  於是兩個人走出了菜市場，站在了菜市場的門口。

  崔旭拎著蘋果牛奶白蘿卜，程曉寧拎著小水蔥和雞蛋，程曉寧不良於行，最近的賣金銀玉器首飾的商場其實不近，所以，兩個人決定打車去。

  於是，兩個人就打車去了。

  走進賣金銀玉器首飾的商場，崔旭和程曉寧直接來到了賣金銀玉器首飾的櫃台。

  賣金銀玉器首飾的商場裏路過賣金銀玉器首飾櫃台的人很少見拎著蘋果牛奶白蘿卜和小水蔥雞蛋的人站在賣金銀玉器首飾櫃台前很久的人，一邊走著一邊稀奇的看。

  賣金銀玉器首飾櫃台的售貨員也很少見拎著蘋果牛奶白蘿卜和小水蔥雞蛋的人站在賣金銀玉器首飾櫃台前很久的人，也是一邊站著一邊稀奇的看。

  崔旭打量了賣金銀玉器首飾櫃台裏的玉器很久，覺得手酸，便放下蘋果牛奶白蘿卜，接著看。

  程曉寧看見崔旭放下蘋果牛奶白蘿卜，也放下了手裏的小水蔥和雞蛋，有些怯怯的遠著崔旭半個身子，略略俯身，從側麵看他。

  就是這個了，崔旭指了指賣金銀玉器首飾櫃台裏一塊發著熒光的白玉吊墜，說道。

  賣金銀玉器首飾櫃台的售貨員指著賣金銀玉器首飾櫃台裏的那塊白玉吊墜，說，是這個嗎？

  站在賣金銀玉器首飾櫃台的崔旭指著賣金銀玉器首飾櫃台裏的那塊白玉吊墜，說，是這個。

  這個吊墜是三萬八千塊……售貨員說。

  刷卡……崔旭從兜裏掏出一個錢包，從錢包裏掏出一張卡，說。

  正好今天搞活動，隻要一萬六千八……售貨員一邊說著，一邊恨自己嘴快，實在是平常說慣了，冷不丁的刹不住車，一半兒的提成就這麽毀在漫不經心和敷衍了事上了。

  刷卡……崔旭捏著銀行卡，胳膊伸得筆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