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繼開會意，連連點頭，“對對！這件事父親就不要操心了，林醫生在來之前，已經說了，不要酬金。”

  “不要酬金？那……那何以為報？”李老爺子兩眼一睜，“治病救人，豈能沒有回報！我李家可不是忘恩負義之輩！”

  “老爺子，我和李先生之前說過，錢我分文不取，但我可能會看中你們府上一件東西。”林風當眾道明情況。

  “哦？這樣啊……”李廣原沉吟著，很快霸氣揮手：“老大，請林醫生去我收藏室隨意看看，看上什麽，盡管拿走。”

  李家眾人聞言都露出羨慕之色，那個收藏室平日裏連自家人都難見全貌，其中有很多都是價值連城的古董，老爺子這番回報也算是大手筆了。

  “好，林醫生請！”李繼開邀請林風前往收藏室。

  “爺爺，我能一起過去嗎？”李綺菱不是想看收藏室的寶貝，是想和林風多待一會兒。

  李老爺子慈祥地笑笑：“去吧！”

  李綺菱歡天喜地跟過去，剩下的人，不好意思再開口，隻能在廳堂裏垂手等待。

  “父親，你的病真好了？要不要去醫院再仔細檢查一下？”李往來小心翼翼問道。

  “沒有那個必要，我自己的身體還不清楚？”老爺子擺擺手，“還不叫人來清理一下？”

  “對對，我馬上清理！”李往來朝兒子使了個眼色，這小子百般不情願離開廳堂，去叫人來打掃。

  李玉涵此時想到了自己的病情，猶豫再三才啟齒：“父親……我……”

  “你是想讓林醫生為你瞧病？”老爺子眼光毒的很，一眼就瞧出了她的心思。

  “不，主要是靜斯，他剛剛說靜斯身患血癌……我擔心……”李玉涵不好意思直說自己的要求，把女兒拉出來先擋一擋。

  “是嗎？那稍後就請林醫生為靜斯診治一下吧，但是玉涵，你們的脾氣都要改一改，待人處事不能這樣！”老頭剛剛都瞧在眼裏，李玉涵母女倆看不起林風，處處刁難，現在好了，求著人家辦事，肯定要打臉！

  “是，父親，我知道錯了……”李玉涵漲紅著臉，兩手捏在一起，攥來攥去，內心焦慮萬分。

  再等一會兒，林風會不會幫她們瞧病，真的很難說，就算願意，恐怕也要吃點苦頭才能如願了。

  “媽，我……”吳靜斯欲言又止，同樣很緊張，很擔心。

  “別說了，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隻要你能健健康康的，比什麽都重要！”這一刻，李玉涵下定了決心，哪怕是給林風下跪道歉，也要為女兒求一條生路。

  能用一顆藥丸把老爺子從癌症晚期搶救回來，這樣的人真的是神醫，都怪自己以貌取人，現在隻能委曲求全，做最壞的打算……

  “老爺子的收藏，果然橫貫古今東西！”林風來到收藏室，對這裏的古董讚不絕口。

  玻璃櫃上陳列的古董最早可追溯到戰國時期，牆壁上掛著的都是近代大家白石先生、悲鴻先生等人的真跡，各種官窯瓷器、玉器，更是隨處可見。

  “嗬嗬，林醫生喜歡哪件，盡管拿去。”有老爺子口諭，李繼開自然要借花獻佛。

  “這裏的古董都不錯，但好像沒有我喜歡的。”

  “噢？林醫生喜歡哪一類的古玩？”李繼開和他繼續往前走，地下收藏室大約有上千平米，李家數十代人積攢的家業，盡在這裏。

  林風笑道：“古玩大多是死物，我更喜歡活物，能與人交流的東西。”

  “活物？”李繼開摸不著頭腦，古董還有活的不成？

  “我想起來了，爸，爺爺不是有一件活的寶貝嗎？”李綺菱想到了什麽。

  李繼開愣了愣，猛地一拍腦袋，恍然大悟：“對對，我怎麽忘了那個！林醫生，請到前方看一看，那是老爺子十幾年前專程從大邙山一個獵戶手上購來的。”

  “什麽東西？”

  “太歲！”李繼開笑道：“我們也不知道這東西是不是真太歲，起初老爺子常常拿它泡酒，患病之後，就沒敢再亂吃了……”

  聞言林風目光一震，太歲是普通人的叫法，那種東西實則應該叫百歲、千歲、萬歲，因其壽命極長而得名！

  李家這個太歲，究竟是百歲還是千歲？

  “看看去！”穿過這滿室琳琅滿目的收藏品，林風全部一眼掃過，不做停留，再貴的古董，在修道者眼中，也不過是一堆器皿，與破銅爛鐵沒什麽區別。

  走到藏室最後方，推開門之後，一口大缸，出現在林風眼前。

  這口老缸起碼四人環抱，很有些年頭，湊近一些，林風看到缸中一蓬酷似水母的東西靜靜漂浮，讓他眼神一熱，這正是太歲！

  從色澤來看，這缸太歲已過千年，正是品質極高的千歲！

  千歲這東西，普通人若是拿來泡酒，不但不能延年益壽，反而會讓身體產生排斥反應，長期食用，必然會出問題。

  李老爺子正是因為這樣，才患了癌！

  “這個我要了！”林風沒有過多的思索，便做了決定。

  千歲正是他需要的東西，除此之外，隻剩下千年冰晶一個，便能湊齊所有材料，煉製出築基丹！

  “沒問題，林醫生，你看，稍後我叫人空運過去行不行？”李繼開替老爺子做了主。

  區區一壇太歲，價格遠不及那些古董，在李繼開看來，林風挑選的這東西並不劃算。

  “好！就麻煩你了！”為免驚世駭俗，林風不便當著他們的麵，用儲物空間裝載千歲，就由李繼開安排。

  李繼開瞥一眼一旁的女兒，笑道：“小菱，這事你來辦怎麽樣？”

  李綺菱當然是一百個樂意了，一口答應下來。

  三人離開藏室，回到廳堂，李老爺子滿麵笑容詢問結果：“怎麽樣？挑好了哪樣？”

  “那缸太歲。”林風的回答讓老頭愕然，滿室的藏品，很多單品價值過億，他竟然隻挑了那個太歲？

  當年收購時，李廣原隻花了兩百萬而已……換句話說，他的命隻值這點錢？

  “父親，林醫生選中的東西，稍後我讓小菱安排人送到港城。”李繼開如實向老頭子匯報。

  “好啊，你們年輕人，多走動走動嘛！”李廣原笑著點頭，“這次我撿回一條老命，多虧了林醫生妙手，救命之恩，實在是無以為報……”

  林風擺手道：“老爺子的病因就起源於這缸太歲，太歲泡酒，那不是延年益壽，是慢性服毒。太歲我帶走了，將來可以入藥，回歸它應有的用途。”

  “啊！原來是這樣！”李廣原驚呼：“真是該死！錯把毒藥當良藥！沒有文化真可怕啊！”

  這話從老爺子口中說出來，把眾人都逗樂了，趁此機會，李老爺子扭頭向李玉涵使了個眼色。

  暗暗咬了咬牙，李玉涵硬著頭皮開口：“林醫生，恕我剛剛無禮，我向你道歉……”

  “道歉？你覺得我會接受嗎？”林風似笑非笑看著她，“你現在發現錯了？晚了！”

  “對不起，我有眼無珠……我嘴巴臭！”李玉涵漲紅了臉，當著全家人的麵，自己罵自己，讓人大跌眼球。

  “那是你的事，關我什麽事？”林風大搖大擺坐下，“我的茶呢？”

  茶壺剛剛被吳靜斯摔了，現在隻剩下半杯茶。

  “靜斯，還不快給林醫生斟茶？”李老爺子坐在上位，拎著嗓子喚了一聲。

  吳靜斯百般不情願去另一張小桌上拎來茶壺，給林風的杯子裏倒上茶。

  “林醫生，請用茶……”她忍著怒意，雙手把茶杯奉送到林風麵前。

  不料，接過茶杯之後，林風隨手將杯中的茶潑在了地板上。

  “你——”吳靜斯惱怒地瞪著他，“你什麽意思？”

  “說出去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覆水難收懂不懂？”林風放下空杯，冷冷說道：“你們現在有求於我，想讓我幫你們治病，門都沒有！”

  吳靜斯張著口，心涼了半截！

  廳堂裏，氣氛頓時變得緊繃，所有人都不敢開口。

  想到自己和女兒身患絕症，無法治愈，無比的絕望湧上了李玉涵心頭，她突然雙膝一彎，重重跪下來，向林風悲聲說道：“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林醫生，我……我給你叩頭了！”

  李玉涵正打算彎腰，猛然發現自己麵前好像有一道看不見的牆，無論怎樣，都彎不下下去，低不了頭。

  “我可受不起，起來吧！”林風暗中揮出一道氣勁，阻止李玉涵磕頭。

  “不——你不答應，我就不起來——”李玉涵帶著哭腔懇求。

  林風漠然，對這種人，他內心非常反感，真的不想救。

  李廣原歎了口氣，不得不出麵斡旋：“林醫生，老頭子我厚顏說一句，玉涵、靜斯她母女倆實在是命苦，從小體弱多病，人到中年，沒了丈夫和父親，現在又雙雙患了絕症，我不想白發人送黑發人啊……”

  “林醫生，你就原諒她們這一回吧？”李繼開也在旁勸說。

  “林大哥……”李綺菱也低聲哀求。

  這麽多人都在為李玉涵母女說好話，林風目光閃爍，最終鬆了口，看著吳靜斯冷聲吩咐：“去端盆清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