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101】
作者:小舟遙遙      更新:2022-12-20 21:57      字數:3179
  第101章 【101】

  “衛兄弟, 你如今感覺如何?”

  “方才到底是怎麽回事,好端端的怎麽會從馬上掉下來?是不是那傅侍郎使了什麽陰招?”

  從馬球場出來,兵部官員就將衛承昭圍成一圈, 你一言我一語的問著他的身體情況。

  衛承昭謝過諸位同僚的好意, “並無大礙, 禦醫說靜養幾日便可。”

  “我看你臉色不太好,先扶你回房間歇息。”陸英攬著他的肩,又朝其他人揮了揮手,“都別圍著了, 大熱天的一群大老爺們圍一塊兒,臭不臭哇?”

  眾人稱是,又關懷兩句,紛紛散去。

  上林苑修有行宮, 聖駕也不急著趕回皇城, 便計劃在上林苑留宿,明日一早再起駕回鑾。

  陸英攙著衛承昭回住所, 嘴裏念叨著, “還好你命大,沒有傷筋動骨, 否則你要有個三長兩短,威遠侯府的天真是要塌了。”

  衛承昭請求道, “陸將軍,我今日墜馬之事還請你替我保密, 別讓我家老太君知道了。”

  “嗐,你讓我保密有什麽用, 今日馬球場上那麽多人, 這事鐵定瞞不住, 我勸你還是想想回去後該如何安慰你家老太君。”陸英又道,“你也是的,打馬球就圖一樂,你何必那麽拚命?”

  衛承昭沒接這茬,換了個話題,問著陸英,“陸將軍,你可曾有惹過你夫人不虞?”

  陸英一怔,旋即答道,“那可太多了,我家那口子就是個母老虎……咳咳,我是說她脾氣有些火爆……半點做得不合她心意,她就給你甩臉子……唉,苦啊,說多了都是淚。”

  “那你一般都是如何哄她的?”

  “你問這個作甚?莫不是有心儀的姑娘了?快跟為兄說說,是哪家的千金?”

  衛承昭耳尖發燙,“她的身份不重要……當務之急,我好像得罪她了。”

  “年輕可真是好啊,還會羞臊。不過哄姑娘也就那麽一回事,送胭脂啊珠寶啊漂亮衣裳啊……反正她喜歡什麽,你照著她的喜好送禮準沒錯。”

  送禮?

  衛承昭低垂眼睫,覺得這招可行。

  可又一個難題接踵而至——買了禮物,該如何送進宮裏呢?她是內宮女,他是外朝臣,私相授受有悖禮法。

  就在這時,陸英突然嘟噥了一句,“可惜穆兄弟要在家陪女兒,不然他來了,咱晚上還能一起喝酒。”

  衛承昭一怔,恍然想起昭妃十分喜歡穆雲朗的女兒桑桑,時不時就召桑桑入後宮。自己或可登門拜訪,托那桑桑小姑娘幫個忙?

  有了思路,他懸著的心也放了下來。

  ……

  今日的晚膳有鹿肉、獐子肉、羊肉等,或是清燉煮湯,或是做成肉餡餅,更多是塗料炙烤。除此之外,禦膳房還做了鹿血豆腐。宋清盈是個肉食動物,吃肉吃得很是高興,隻是那鹿血豆腐她始終沒動一筷子。

  “鹿血滋陰補氣,有美容養顏之效,你不嚐嚐?”霍致崢掃過宋清盈跟前滿滿一碗的肉,隨口問道。

  “我不愛吃血製品。而且陛下你知道的,我是虛不受補的體質,萬一又補得流鼻血,那多不好。”

  霍致崢想起她那日流鼻血的模樣,嘴角揚起一抹淺淺的弧度。不過也就一瞬,他又恢複尋常的神色,夾了塊鹿血豆腐放在自個兒碗中,“那朕替你多吃兩塊。”

  宋清盈:大可不必。

  “禦膳房的手藝還是很不錯的。”他這般說著,又夾了一塊。

  宋清盈見狀,忙攔住他,“陛下,你真的不用補了。”

  霍致崢見她雙眼明亮的盯著他,眉梢輕挑,明知故問,“為何?”

  宋清盈白皙的臉頰染上一層胭脂色,總不能說鹿血賊補那方麵,再補的話,她覺得她今晚可能不用睡了。

  這話她可說不出口,咕嚕咽了下口水,她扭過臉,“就……注意身體,小心也補得流鼻血。”

  啊,好恨自己懂得太多!

  好在霍致崢沒再多說,放下筷子道,“那朕不吃這個了。”

  宋清盈鬆口氣,趕緊給他夾肉,笑的很是殷勤,“陛下多吃些肉,這肉烤的可香了!”

  一頓晚膳吃完,見月色皎潔,霍致崢牽著宋清盈出門散步消食。

  不知不覺溜達到馬場,霍致崢想起今日觀看馬球賽時,宋清盈那副激動又向往的神情,問道,“想不想騎馬?”

  宋清盈愣了愣,想是想學的,但又怕露餡。

  就在她遲疑時,霍致崢捏緊她的手,“你之所以會做墜馬的夢,說明你先前騎馬的方式不對。朕從頭開始教你,保管你騎得比先前好。”

  宋清盈微怔,“你教我?”

  “怎麽,朕不夠格教你?”

  宋清盈:“夠夠夠,肯定夠。”

  霍致崢緩緩抬手,屈指敲了下她的額頭,“那就別呆著了,跟朕過來。”

  宋清盈揚起頭,對上他那雙蘊藏著無限溫和與包容的黑眸,忽然有了某種猜測——他是不是已經知道她並不是原主,隻是一直沒拆穿她?

  心照不宣般,他扶著她上了一匹高大的駿馬。

  馬場周圍被火把照得很亮,宋清盈坐在馬上心裏發慌,等霍致崢上了馬,從背後擁著她,她才稍微定下心來。

  心一定,她又忍不住胡思亂想,尤其當駿馬噠噠噠的走起來,身子隨著馬背顛簸,她的背緊緊貼著男人健碩的胸膛,她的腦子裏一會兒響起“摩擦摩擦在這光滑的地上摩擦”,一會兒又響起台詞“你多,我比你還要多,你滿了,我就要溢出來了”[1]……

  宋清盈深吸一口氣,試圖將腦子裏亂七八糟的鬼畜畫麵趕走,心頭默念著,現代一節馬術課都要好幾百,學到就是賺到啊!

  霍致崢認真與宋清盈講了馭馬的要點,經過一處火把,見火光下她耳朵及脖子紅了一片,覺得有些奇怪。

  怎麽臉紅成這樣?

  上回從穆家寨回來,倆人共騎一匹馬,她臉紅倒情有可原,畢竟那時他們還沒互通心意,那般接觸難免令人羞怯。可現在,他們倆都是夫妻了,更親密的事都做過,共騎一匹馬為何要害羞?

  “你很熱?”霍致崢騰出一隻手,輕輕撫上她的額頭。

  宋清盈輕輕躲了一下,聲音發緊,“還好,不是很熱。”

  霍致崢蹙眉,稍稍低頭,溫熱的氣息輕拂過她的側臉,“那你為何臉紅?”

  宋清盈:“啊?臉紅?有嗎?沒有吧。”

  霍致崢:“有。”

  他語氣篤定,見她目光閃躲,更確定她肯定有在胡思亂想。

  “你在想什麽?”他問。

  “……”宋清盈哪好意思說,可是男人的目光太過銳利,他又是個一旦問了便會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性子。

  思考片刻,想著與其自己一個人受到精神汙染,倒不如拉著霍致崢一起變汙,她忸怩片刻,緩緩扭過頭,“陛下你附耳過來。”

  霍致崢低頭湊過去。

  宋清盈聲音小小的,嘀嘀咕咕了兩句。

  這下,就連霍致崢的麵皮都有些發熱。

  默了兩息,他坐直身子,低啞的嗓音帶著幾分嚴肅的教訓,“你這都是從哪裏看來的,實在有傷風化,不成體統。”

  “話本裏寫的,我看的時候也覺得離譜。”宋清盈用探討學術的正經口吻道,“畢竟馬背這麽窄,那個那個啥的,可不得掉下去?”

  這種事情,讓他如何能心平氣和的與她探討?

  霍致崢的喉結滾了滾,護在她腰側的手不禁收緊,“所以你剛才是在想這個?”

  宋清盈,“……”

  想是想了,但她肯定不會認的。

  “哪會,我有好好聽陛下你講的馭馬要點呀。”她擺出一副好學的模樣,“陛下,你繼續教吧。”

  霍致崢“嗯”了一聲,打算翻過剛才那一茬,聚精會神的教她。可騎了沒兩步,腦中卻還在想她方才說的事。

  摒棄雜念無果。他有些不自在道,“你先自個兒騎,朕下去給你牽馬。”

  再不下馬,這般擁著她,他怕扛不住身上的燥熱。

  馬場上,霍致崢慢慢給宋清盈牽著馬。

  馬場外,身著錦袍的傅容景緊緊盯著月光下那對愜意自在的男女,心底像是紮了根刺一般。

  曾幾何時,他也給她牽過馬。

  那時她一襲紅衣,明豔的臉上寫滿傲氣,要與他賽馬,一較高下。

  那個時候她笑得肆意歡暢,彎彎的眼眸如月牙兒般,笑容直刻入他的心裏,從此再難忘懷。

  物是人非事事休,如今她滿心滿眼望著的人成了霍致崢。

  傅容景心頭的情緒澎湃一片,眉眼間的鬱色更甚,憑什麽霍致崢這個泥腿子既能擁有江山,又能擁有美人?

  他傅容景出身名門,容貌與才學哪點比他差?或許,就是缺了一份野心,想要奪得世間一切美好的野心。

  為何他隻想做個青史留名的賢臣呢?曆史本就是由勝者編造的,隻要他擁有至高無上的權柄,便是惡貫滿盈,照樣能流芳千古。

  古往今來的上位者,有幾個雙手是幹淨的?

  再看向月光下那倆人,傅容景眼底劃過一抹殘忍的冷色。

  宋清盈他們壓根不知馬場外的注視,學了一個時辰的馬後,她兩股之間磨得火辣辣的疼,就沒再練,回宮沐浴。

  夜裏霍致崢給她塗藥,塗著塗著,就不可描述的又騎了一個時辰的馬。

  宋清盈累到快睡過去時,兀自慶幸著,還好隻吃了兩塊鹿血豆腐。

  黑暗中,霍致崢輕撫著她纖細細膩的背脊,冷不丁冒出一句,“你想試試在馬背上嗎?”

  宋清盈,“……?”

  她一把抓過被子蒙住臉。

  倒也不必如此富有實踐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