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77】
作者:小舟遙遙      更新:2022-12-20 21:57      字數:6174
  第77章 【77】

  那尖細的一聲“陛下駕到”傳到屋裏, 榻上喝到迷糊的兩人都愣了愣。

  腦子還是糊塗的,但身體已經條件反射的從榻上掙紮著爬起來,互相扯著對方, “別喝啦, 我皇兄來了。”

  “我知道了,我這就起來……嗝……起來……起來行禮。”

  宋清盈撐著身子往外去, 可腦袋太暈乎, 裙擺好像是被霍蓉兒的屁股給壓住了, 她直接連人帶毯子的從榻上滾了下去。

  “哎喲, 好痛!”宋清盈趴在地上, 伸手揉了揉自己仿佛裂成兩瓣的屁股。

  “哈哈哈哈小嫂子你喝醉了, 摔了個屁股墩!”霍蓉兒伸手指著宋清盈笑道。

  宋清盈也跟著樂嗬嗬的笑,坐在地上, 朝她喊,“我才沒喝醉,地上挺舒服的……躺著可以睡覺, 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好啊好啊。”霍蓉兒點點頭, 作勢就要朝宋清盈爬去。

  一旁的宮女們看得心驚肉跳,連忙上前又是扶,又是攔的——

  “主子您快起來, 地上涼, 別凍著了。”

  “公主您別喝醉了,您坐著歇息吧。”

  霍致崢闊步走進來時, 入目便是這幅亂糟糟的場麵,他眉頭皺起。

  也不知是否因為他才從天寒地凍的外麵走來, 殿內的溫度好像連帶著降了好幾度。

  “這是怎麽回事?”他沉聲問。

  殿內的宮女們連忙行禮, 寶蘭怯怯解釋道, “回陛下,主子和公主殿下小酌了幾杯,許是有些醉了……”

  話音剛落,就聽霍蓉兒抬起下巴打斷道,“我才沒醉,這點酒算什麽!”

  宋清盈也麵紅耳赤的喊道,“對,沒醉,接著奏樂,接著舞!”

  霍致崢,“……”

  他大步走上前,居高臨下的看向地上的宋清盈。

  原本瑩白如雪的肌膚此刻通紅一片,像打翻了胭脂盒似的,黝黑的眸子一片迷離,明顯醉得東南西北都分不清了。

  “起來。”霍致崢朝她伸出手。

  “你是……陛下?哇,你有三個腦袋了……”宋清盈仰起頭努力的辨認了他一下,又歪著腦袋問,“你看我這樣像不像毛毛蟲?”她說著還扭了扭被毯子緊緊裹住的兩條腿,滿臉期待的等著霍致崢的回答。

  “……”

  霍致崢無言以對,索性直接彎腰,將人打橫給抱了起來,又掃了眼同樣醉到意識模糊的霍蓉兒,語調沉了幾分,“喝成這樣還是小酌?”

  一側的寶蘭連忙垂下腦袋,提心吊膽道,“今日下雪,主子和公主都挺高興的,就多飲了幾杯……奴婢們該死,沒有勸導主子們,還請陛下恕罪。”

  說著,殿內一幹宮女紛紛屈膝請罪。

  霍蓉兒撅起嘴,看向霍致崢,“皇兄,你怎麽這樣啊,真是沒勁。我和小嫂子不叫你一起,就是知道你一來就這個不準那個不許的,無趣……”

  霍致崢沒搭理這個醉鬼,淡聲吩咐霍蓉兒身邊的大宮女,“把將你們公主帶回去,好生照顧。”

  大宮女忙不迭應下,上前攙扶著霍蓉兒,“公主您慢些。”

  宋清盈被霍致崢抱起來後,還有些懵逼,見霍蓉兒要被帶走了,意識回籠般喊道,“蓉兒別走啊,還沒喝完。”

  霍致崢垂下眼,看著懷中這個不安份子,摟著她腰間的手掌不禁加重力氣,“宋清盈!”

  “陛下,你手勁咋這麽大?”

  宋清盈疑惑的抬起眼,正好對上男人那個“人菜癮還大”的淡漠眼神,“喝成這樣還想喝?明天頭疼了可別哭。”

  宋清盈怔怔的看著他,頓時不敢說話了。

  霍蓉兒那邊也不舍得走,奈何皇帝威嚴深重,她隻能嘴裏喊著“下回再喝”,然後被兩個宮女架扶著出了昭陽宮。

  淡淡的掃過那一片狼藉的長榻和炕桌,霍致崢也不知該將宋清盈放在哪,沉吟片刻,吩咐著寶蘭等人,“給你們主子煮碗醒酒湯,再準備熱水沐浴。”

  說罷,他抱著宋清盈,徑直往床邊走去。

  寶蘭等人麵麵相覷,旋即趕緊往外去了。

  繞過那扇高八尺的海棠春睡花鳥屏風,霍致崢彎腰,將宋清盈放在床榻上。

  可宋清盈的兩隻手卻牢牢地摟著他的脖子,不肯鬆開。

  “放開。”霍致崢蹙眉。

  “不放……”宋清盈迷迷糊糊的,依舊牢牢的扒拉在他身上,小聲嘟囔道,“你好凶,好像不論什麽時候都皺著個眉頭,你為什麽不高興呢,當皇帝還不高興嗎?我要當了皇帝,有那麽多錢,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宋清盈,你醉了。”

  “我醉了?”宋清盈努力睜大眼睛,眼前的男人成功從三個腦袋變成了兩個腦袋,四隻眼睛看著她,她晃了晃腦袋,忍不住伸出一根手指,朝他的臉戳了戳,“陛下,你有四個眼睛了!”

  霍致崢一陣語塞,彎腰靠在床邊,騰出一隻手去掰開她的爪子,“再不鬆開,朕扣你月錢。”

  宋清盈一聽錢,火速鬆開了手,“那可不行,怎麽能動不動就扣錢,奪筍呐!”

  見狀,霍致崢眉心皺得更深了,黑眸打量著她,懷疑她到底是真醉了還是在這裝的。

  沒了懷抱的支撐,宋清盈腦袋靠著床柱,昏昏沉沉的靠了一會兒,身子就想往後倒。

  霍致崢端著茶水回來,見她要倒,伸手攬住她的肩膀,順勢坐在床邊,“先別睡,喝口茶水醒醒神。”

  宋清盈被他的力道一帶,緩緩睜開眼睛,視線沿著鼻子往下,落在那隻抵在唇邊的茶杯上,“茶……”

  她呢喃一句,也覺得有些渴了,配合的慢慢喝著。

  待喂完一杯,她扶著額頭,小聲道,“老板,頭痛,想睡覺了……”

  她有氣無力的,軟軟的語調透著幾分撒嬌的味道。

  霍致崢將杯盞放在一側,一隻手掌托著她的臉頰,輕聲道,“老板?”

  宋清盈半睜著眼,“嗯?”

  見她這副懵懵懂懂的呆樣,霍致崢拿她沒轍,隻攬著她,將她的腦袋扶在他的腿上睡,“先這樣靠著,等喝了醒酒湯,洗漱後再上床歇息。”

  宋清盈這會子哪裏還管什麽床不床的,有地方靠著就行,她歪著身子,腦袋枕在他腿上。

  剛想閉眼,霍致崢伸手掐了掐她的臉,“宋清盈?”

  “……?”

  宋清盈很是茫然,覺得眼前這個帥哥好煩啊,幹嘛三番兩次打擾她睡覺。

  “你是宋清盈嗎?”他問。

  那雙形狀好看的深邃眸子像是帶著某種魔力般,仿佛看進她的靈魂深處。

  宋清盈覺得他這問題不是廢話嗎,“我不是宋清盈……嗝,你是啊?”

  霍致崢眸子一挑,看來酒的確能壯慫人膽。

  他又問,“你是永樂公主嗎?”

  宋清盈,“公主……什麽公主,迪士尼在逃公主算嗎?唔,迪士尼,我這輩子還沒去過迪士尼呢,怎麽能死掉呢……”

  看著她眉眼間的茫然,霍致崢呼吸稍重。

  果然,如他所想。

  荒謬麽?最開始懷疑時,是覺得荒謬。

  但如今得到證實,他心底懸起的顧慮也能放下。

  他與她,沒有那些沉重的阻礙,她不是什麽宋國公主,她隻是宋清盈。

  一個快樂愛財的小傻子。

  屏風後響起腳步聲,寶蘭端了醒酒湯進來。

  “朕來。”

  霍致崢起身,將宋清盈扶到床邊坐好,又接過那碗熱乎的醒酒湯。

  寶蘭見狀,識趣的垂下腦袋,默默退至一旁。

  喂藥這回事,一回生二回熟,霍致崢動作熟練,先拍了拍宋清盈的臉,把睡意拍開了些,再給她一勺一勺的喂著。

  宋清盈靠在床邊,盯著他看。

  暖黃色燭光灑在男人英挺的麵容上,他的神色那般專注,濃長的眉毛舒展著,莫名給予一種心安平靜的力量。

  真好看啊。

  宋清盈訥訥的盯著他看,毫無避諱的視線從他深邃的眉眼,劃到他高挺的鼻梁,又落在他薄薄的淡紅色嘴唇。

  他的唇形很好看,上唇微薄,下唇飽滿,嘴角弧度勾起時,勾得人心癢癢,看得她好想親一口,嚐嚐這樣好看的唇親起來是怎樣的味道。

  霍致崢見她像是餓了許久的人一般,直勾勾盯著他的嘴唇位置,有些不大自在的抿了下嘴,沉聲道,“你在看什麽?”

  宋清盈:“你的嘴。”

  霍致崢:“……”

  宋清盈:“我好想親親看。”

  霍致崢端著湯碗的手猛地一頓,情緒難辨的看了她一眼,又瞥著盡量降低存在感的寶蘭,“你先退下。”

  寶蘭如得赦令,忙不迭福了福身子,快步退下。

  天爺呐,原來自家主子私下底都是這般與陛下相處的嘛,雖說不夠矜持,但能籠絡住陛下就是好招!

  外頭傳來房門輕合上的聲響,霍致崢將碗勺放在邊桌上,一本正經的看向身前的女人,“你想親朕?”

  宋清盈眨眨眼,露出個憨笑,“是啊,想親,你長得這麽好看。”

  “那你……來親。”

  “啊?”

  “朕許你親。”

  “這麽好說話,果然是在夢裏嗎。”宋清盈嘀咕著,見她一直覬覦的男色就在她跟前擺著,沒有半點不悅的模樣,一顆心不由咚咚跳了起來,連帶著膽子也壯了起來。

  她噘著嘴,緩緩俯身,湊近他的臉龐。

  無奈個子太矮,她伸長脖子,與他的臉還差一丁點距離,她有些著急,“你坐過來嘛,那麽遠給不給親啊。”

  霍致崢,“……”

  沒想到這女人醉酒後,竟是這個樣子。

  他稍稍朝她那邊坐了些。

  這回宋清盈能夠到了,眼見著快要貼到他的臉,男人忽然伸出一根修長的手指,抵住了她的唇。

  宋清盈,“……?”

  還能不能行了!從前做春,夢,這男人在夢裏都是很主動很配合的,怎麽今天磨磨唧唧的。

  男人狹長的黑眸凝望著她,“我是誰?”

  宋清盈,“霍致崢啊。”

  “直呼朕的名諱,膽子不小。”男人似笑非笑的哼了一聲,挪開那根手指,淡聲道,“繼續。”

  “這回可以親了嗎?”

  “嗯。”

  尾音剛落,眼角餘光就瞥見宋清盈的腦袋湊了過來。

  “吧唧”一下,她的唇落在他的臉。

  柔柔的,軟軟的,隨著她的靠近還有淡淡的馨香。

  霍致崢怔坐,這輕柔的接觸,仿佛一簇火燒起,燃燒著他的血液,熱意湧動,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直衝腦內,垂放在膝上的手猛地收緊。

  “親到了,熱的。”宋清盈的手指輕戳著他的皮膚,像是挖到寶一般,語氣驚喜,“做了好幾回春,夢,這一回最真實誒!”

  說著,她意猶未盡般,單手捧著他的臉,又湊上去,在他臉上親了兩下。

  霍致崢渾身僵硬,再這樣下去,他非得瘋了不可。

  手掌扶上她纖細的腰身,他強忍著身體的燥熱,將她稍稍拉開一段距離,嗓音低啞,“你還做過……做過那種夢?”

  宋清盈點頭,“這不是很正常嗎?都是成年人了。”

  霍致崢:“夢裏的對象是朕?”

  宋清盈嘿嘿笑了下,臉頰紅撲撲的,“誰叫你長得帥,我喜歡。不過我也就夢裏夢一下,現實可沒哪個膽子,畢竟我不能喜歡你啊……可是我好像有點喜歡你了,怎麽辦,我怎麽能喜歡你呢……”

  聽到她這話,霍致崢擰起眉頭,眸光幽暗,“你為何不能喜歡朕?”

  宋清盈撇了撇嘴,“你是皇帝啊,我才不想跟別的女人搶同一個男人呢,那多沒勁兒。所以還是不要喜歡了,不然到時候傷心難過的還是我自己,這何必呢。”

  她碎碎念著,又晃著腦袋,樂嗬嗬道,“不過還好啦,我現在也沒有特別特別喜歡你,沒有非你不可,而且我這麽顏狗,沒準以後碰到個更帥的,就能把你給放下了呢!隻要我爬牆頭的速度夠快,塌房就追不上我。”

  聞言,霍致崢不知該喜還是該怒。

  喜的是這女人心裏是有他的,怒的是她口口聲聲要爬牆,碰到旁人就把他給忘了?

  “宋清盈,你真是……”霍致崢咬牙,想教訓她兩句,可對上她那雙霧蒙蒙的眼眸,霎時間又凶不起來,隻狠狠地抬手捏了下她的臉頰,冷硬道,“才親了朕,就想撇下朕找旁人,你做夢。”

  宋清盈睜著一雙清亮的眸子看他,“你吃醋了?”

  霍致崢沒答,半垂眼眸,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摩挲著她的耳垂,啞聲道,“你親了朕,朕也要親回去,這才公平。”

  宋清盈一聽,樂了,還有這等好事?

  “來來來,你親我。”她傻樂的揚起小臉,閉上了眼睛,一副任君采擷的配合模樣,“給你親。”

  她離得是那樣近,橘黃色燈光下白皙的肌膚細膩如瓷,挺翹的鼻尖有點紅,那張小嘴還微微撅起一點弧度,嬌豔,欲滴的櫻桃般。

  霍致崢驀得覺得嗓子緊,眸色暗了幾分。

  他的手放在她纖細的脖頸後,玉骨般的手指插進她烏黑發間,緩緩低下頭。

  唇瓣相貼,像幼時第一回嚐到飴糖。

  甜味在唇齒間彌漫,又帶著幾分清冽的酒氣,誘得人想再深入品嚐。

  兒時家貧,飴糖是貴物,他分得一小塊,小心翼翼捧著珍寶似的,怕吃得太快,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再嚐到這甜蜜的滋味。

  細細的、慢慢的品嚐,直到呼吸灼熱,糖在舌尖化了般。

  一支精致的紅寶梅花金釵從烏黑發間墜落,他聽到軟軟的低,喘聲,垂眸看去,隻見她如擱淺的魚一般,臉頰紅得滴血般,目光迷離。

  “好困……”她的嘴唇有些紅腫,語調軟而慵懶。

  霍致崢的喉結上下滾了滾,腦子裏有個聲音在叫囂,他想要更多。

  這般想了,他抬起她的下巴,再次親了上去。

  親著親著,他發現不太對。

  直起腰一看,懷中的人竟然閉著眼睛睡著了。

  霍致崢,“………”

  “宋清盈。”他低低的喚了聲她的名字,懷中的女人沒半點動靜,顯然已經睡死過去。

  霍致崢抱著她簡直被氣笑。

  這女人委實是可惡,哪有人在這種時候能睡著的?

  門外傳來宮女小心翼翼的請示聲,“陛下,熱水已經備好了。”

  霍致崢沉聲應了下,懷中人依舊熟睡,他隻得暫且強壓下身上的火氣,替她褪去鞋襪、外衫,蓋好被褥。

  見她蹭了蹭柔軟的枕頭,美夢正好,霍致崢將視線從她臉上挪開,折身快步離開。

  翌日清晨,初雪停下,窗外的枝椏沒了葉子,卻掛上長長的冰溜子,冬日的陽光照在晶瑩剔透的積雪折射出迷人璀璨的光。

  早起的宮女們鏟完雪,宋清盈才緩緩地睜開眼,腦袋昏昏沉沉的,像是被卡車攆過般。

  她撐著腦袋坐起,另一隻手掀開鵝黃色繡花幔帳,舔了舔幹澀的嘴唇,懶聲喊道,“寶蘭。”

  “主子,奴婢在呢。”外間很快響起寶蘭的應聲。

  一陣細碎腳步聲後,穿著青色小襖的寶蘭出現在宋清盈跟前,“主子您醒了。”

  宋清盈捂著腦袋,“你給我倒杯水吧,我好渴。”

  寶蘭脆生生誒了聲,很快端了杯茶水過來。

  宋清盈連喝了兩杯才解渴,將杯子遞給寶蘭,臉上是宿醉後的蒼白與憔悴,“我昨晚是喝了多少啊,頭好痛。”

  “主子您和公主喝了快一壺,後來陛下來了,你們就沒再喝了。不過陛下昨夜給您喂了醒酒湯,您這會兒還頭疼麽?”寶蘭擔憂道。

  “嗯,暈暈乎乎的。”宋清盈點點頭,又想到正事,“你說陛下來了,他還喂了我醒酒湯?”

  她印象中,好像是記得霍致崢來了,還把她從地上抱起來,不讓她和霍蓉兒繼續喝了。

  然後霍蓉兒就被帶走了,之後的事……

  “公主離開後,陛下就一直在我們這麽?”宋清盈半點記不起醒酒湯這回事,倒隱隱約約記得自己好像又做了個旖旎的夢,夢裏她耍流氓,捧著霍致崢的臉啵啵了好幾下。

  見自家主子恍惚失神的模樣,寶蘭斟酌片刻,將昨夜發生的事一五一十與她說了遍。

  聽到自己當著霍致崢的麵,裹著毯子裝毛毛蟲,宋清盈:腳趾扣出一個五室兩廳。

  聽到自己對霍致崢說想親親他,宋清盈:別扣了,還是換個星球生活吧。

  宋清盈捂著脆弱的玻璃心,抱著一絲僥幸問寶蘭,“所以我到底親沒親他?”

  寶蘭搖頭,“那奴婢不知道了,主子您都那樣說了,奴婢肯定趕緊退下了,自是不敢打擾您與陛下。”

  宋清盈,“……”

  她不死心,繼續問,“那他聽到我那醉話,是個什麽表情?”

  寶蘭認真回想了一下,“奴婢一直是低著頭的,後來詫異的看了一眼,陛下好像也有點驚訝吧?但之後就沒什麽表情,主子您是知道的,陛下向來喜怒不形於色。”

  宋清盈頓時覺得頭更疼了。

  喝酒誤事,喝酒誤事啊!

  她眉頭擰起,“那他昨晚是住在這的?”

  寶蘭道,“是,奴婢退下後,約莫過了小半個時辰,陛下就出來了,他吩咐奴婢們替您簡單擦洗換衣,他自個兒去偏殿沐浴了。陛下這次沐浴時間稍久了些,再回到寢殿都已是亥時了。”

  “擦洗換衣?!”宋清盈一怔,下意識看了看自己的衣衫,又穿鞋下床,並沒什麽酸疼感……

  看來昨晚他們清清白白的什麽都沒有發生,她稍稍鬆口氣,旋即心頭又湧起一陣難以言喻的小失落,自己這麽個活色生香的大美人躺在他身邊,他這都沒反應?是她的魅力不夠,還是他不行?

  “主子,您現在洗漱麽?”

  宋清盈頷首,又吩咐寶蘭再去熬一碗醒酒湯,止一止頭疼。

  許是酒精影響大腦,這一整日下來,宋清盈都魂不守舍,神思恍惚。

  而另一邊的紫宸宮裏,福祿總管發現今日陛下變得好像不一樣了,平素裏他處理政務最是全神貫注,極少分心。可是今日,打從昭陽宮出來,他時不時就陷入沉思。

  便是在批折子時,也會停下朱筆,像是想到什麽,或是輕笑一下,又或是濃眉輕皺。

  福祿總管看得心驚肉跳的:陛下這是怎麽了?怪瘮得慌的。

  傍晚時分,暮色四合,天空又飄下雪來。

  宋清盈尋思著外頭天寒地凍的,路又不好走,霍致崢應當不會來了吧。

  她雙手合十,默默祈禱著,菩薩在上,給信女留幾分麵子,讓他別來吧。

  發生昨日那事,她這會兒真不知道該怎麽麵對他,需要一定的時間來平複心情。

  大概菩薩看熱鬧不嫌事大,她剛許完願,就見宮人笑吟吟進來稟報,說是陛下快到門口了,讓她準備迎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