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73】
作者:小舟遙遙      更新:2022-12-20 21:57      字數:6845
  第73章 【73】

  宋清盈的睡眠質量一向很好, 可這一回為這霍致崢那突如其來的話,她愣是失眠了。

  一直熬到東方露白,她才累到睡了過去。可就算睡著了,她夢裏也都是霍致崢。

  她一會兒夢見霍致崢跟她海誓山盟, 一會兒又夢見霍致崢舉行了隆重的封後大典, 牽著另一個女人的手走上那萬眾矚目的高台。

  那個身著鳳袍的女人看不清楚臉, 卻高傲的很, 視線順著鼻子往下打量著她,紅唇輕啟, “本宮不死,爾永遠為妾。”

  那女人說完這句話, 就發出反派女配獨有的浮誇笑聲, 一連串哈哈哈哈哈,把宋清盈肝都氣疼了。她覺得自己委實有病,放著養男寵的富婆生活不過, 給人當小老婆, 還被大老婆欺負。

  然後她連夜租馬車離開京城,愛咋地咋地吧, 反正她才不玩什麽宮鬥本。

  醒來之後,宋清盈頂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陷入了沉思——

  為什麽在夢裏, 她還要租馬車才能離開京城?怎麽著, 做夢都不敢做得富裕點, 她現在可是擁有不少家當的女人,買輛馬車不過分吧?

  就在她胡思亂想時, 寶蘭腳步匆匆的走了進來, “還好主子您醒了。”

  剛剛醒來, 宋清盈的腦子還有點不大清醒,木訥的看向寶蘭,問道,“怎麽了?”

  “長公主來了,這會兒就在外頭等著要見主子您呢。”

  “啊,她咋又來了?昨兒個不是氣呼呼的走了嘛。”

  “奴婢也不知道,奴婢與她說主子您還沒起,讓她先在暖閣喝杯茶,奴婢來喚您。”

  “唔,知道了,我現在起來。”

  宋清盈抬手揉了揉亂糟糟的發,掀開被子就要起身,才敢探出條腿,立馬就被那寒冷的空氣嚇得縮了回去。

  “這鬼天氣真是越來越冷了,上次不是新做了件襖子嗎?蘭啊你去拿來,今天就穿襖子了。”

  “是。”寶蘭應了聲,轉身從柏木衣櫃裏取出一件簇新的繡翠藍竹葉暗花小襖。

  也不敢讓那急性子的霍蓉兒久等,宋清盈梳洗完畢後,簡單挽了個發,直接就往暖閣去。

  霍蓉兒那邊的確等的不耐煩了,一壺茶水被她喝掉半壺,那窗前擺著的小花也要被她給薅禿了。

  聽到隔簾後的腳步聲,她埋怨的話都到了嘴邊,在看到宋清盈素麵朝天,連首飾都未佩戴時,又硬生生給咽回了肚子裏。

  “不好意思,讓公主久等了,今日睡過頭了。”

  霍蓉兒瞥了一眼窗外明媚的陽光,“這都午時了,你可真能睡。”

  宋清盈道,“過獎過獎。”

  霍蓉兒,“…………”

  我這不是在誇你好吧!

  “公主,我早膳還沒用,您若不建議的話,我讓他們把早膳端上桌,我邊吃你邊說?”

  霍蓉兒見宋清盈是認真在問詢,嘴角抽了抽,“隨你。”

  “多謝公主體諒。”宋清盈笑了笑,朝寶蘭點頭示意。

  寶蘭屈膝行了個禮,很快便退下。

  宋清盈走到桌邊坐下,瞥了眼那盆被薅禿的花,再看霍蓉兒明明盛裝打扮,卻一臉鬱氣的模樣,心頭忍不住猜測,這是見到傅容景受氣了,還是壓根沒見到傅容景?

  “公主,你突然登門是有什麽事嗎?”

  “還不是傅容景……”霍蓉兒話說到一半,見寶蘭他們端著早膳進來,暫時閉了嘴。

  等宮人們將豐盛的早膳擺滿黃花梨卷草紋腿炕桌,霍蓉兒揮了揮手,“你們先退下。”

  宮人們看了宋清盈一眼,宋清盈輕輕闔眸,點了下頭,宮人們這才退下。

  霍蓉兒見沒人了,才一臉嚴肅的看向宋清盈,“你知道傅容景身邊有什麽走得近的女子麽?”

  宋清盈夾著春卷的手微頓,想了想,搖頭道,“應該……沒有吧?”

  雖說傅容景的人設是個傑克蘇,又有白月光又有女主又有各路女配,但女配們大都是單相思。除了前半段跟白月光接觸多一些,其餘時間傅容景都是潔身自好守著女主,不論是初吻啊初夜啊,通通都是女主的。

  聽到宋清盈的回答,霍蓉兒眉頭擰得更緊了,“正經人家的女兒哪裏會去給人當外室。哼,那個狐媚子還真有本事,八成是從隴西帶回來的。”

  宋清盈,“外室?狐媚子?”

  “是啊!”霍蓉兒點點頭,有些生氣,又帶著一些分享八卦的激動,“我剛打聽到的,說是傅容景昨夜沒有回他府中,而是去了清平坊桂枝巷的一處私宅。我派去的小太監問了鄰裏,說是那私宅裏住著一位妙齡娘子,模樣生得極好,還說傅容景在那裏過夜,第二日清早才走的。”

  宋清盈哢嚓哢嚓嚼著炸得外焦裏嫩的春卷,心裏直犯嘀咕,這不合理啊,傅容景在原書裏一直為女主守身如玉的,怎麽會養外室呢?這不是崩人設了嗎?

  “公主,你可打聽到這外室是個什麽來路?”

  “還沒,不過我已經派人去查了。”霍蓉兒單手托著腮幫子,兩道畫得精致的柳眉耷拉著,“他怎麽會是這樣的人呢?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宋清盈夾了個春卷到霍蓉兒麵前,“公主你嚐嚐這春卷,裏頭包了蝦仁,彈牙多汁。”

  霍蓉兒用一種“你有沒有搞錯我在跟你說感情問題,你咋還有心情吃”的眼神看向宋清盈,但見她依舊舉著那枚春卷,外皮焦脆金黃,看上去的確蠻好吃的樣子……

  霍蓉兒伸長脖子,低頭咬住,吃了起來。

  別說,味道還真不錯。

  “公主,你能早點看清傅容景的風流本性,這是好事。他這還沒娶妻呢,外室就給安排上了,以後身旁的妾侍啊通房啊肯定不會少。”宋清盈熱情的與霍蓉兒分享著早膳,又給她說了許多男子出軌還欺負原配的事。

  霍蓉兒聽後,情緒也一點點的平穩下來,“當初他幫我解圍,後來又在京中重逢,我還當是天定的姻緣,不曾想卻是這般……”

  “你可是長公主啊,算是天底下最幸福最有權力的女人了,就你這條件,要什麽男子沒有?何必委屈自己吊死在一棵歪脖子樹上呢。我若是你……咳咳,假設一下,反正我從前當公主的時候,我就想著出宮建府,然後憑喜好選些俊俏的兒郎來侍奉我……”

  “還能這樣?”霍蓉兒詫異,她從小生活在村子裏,隻知道女人嫁給男人後,要安分守己,照料一家老小。男子是可以三妻四妾,而女子必須得從一而終的。

  “為何不成?有權有錢,那不就可著自己的心意來?”

  宋清盈是真心羨慕霍蓉兒的身份,母親寵愛,皇兄疼愛,又是新朝第一位公主,簡直就是神仙開局,哪裏像她,一穿過來就一堆爛攤子。

  唉。宋清盈歎口氣,端起櫻桃牛乳慢慢喝了起來。

  霍蓉兒似乎被宋清盈點醒了般,麵上的黯淡失落很快煙消雲散,眼睛裏有了光彩,“你說得對啊,天涯何處無芳草,我何必隻盯著傅容景呢?何況他身邊已經有了別的女人,我堂堂國朝長公主,去跟一個不知來路的外室搶男人,那多跌份!”

  說罷,她提著錦裙起身,朝宋清盈露出個笑,“我去準備一份厚禮給他送去,就算答謝他當年為我解圍之恩。小嫂子,今日多謝你了,可惜你已經是我皇兄的妃嬪了,不然你當我的朋友,我們還可以一起養男寵。”

  宋清盈,“………”

  紮心了啊姐妹。

  霍蓉兒這邊神清氣爽的走了,宋清盈繼續吃著她的早膳,心裏忍不住好奇,這突然冒出來的外室到底是個什麽來路。

  紫宸宮,黃花梨長桌左側堆著一遝奏疏,右側則壘著各種命人法帖,汝窯花瓶裏插著兩枝早開的白梅,幽香陣陣。

  身著袞服的帝王坐在桌前,見到隨福祿總管進來的男人,不緊不慢的放下手中朱筆。

  “臣傅容景拜見陛下,陛下萬福金安。”

  “傅卿免禮。”

  霍致崢麵色平靜的看著下首之人,寒暄兩句,便問起他隴西之事。

  傅容景一一答了,連同隴西王對朝廷的態度與隴西如今的情勢,口若懸河,分析的很是精彩。

  霍致崢聽完,心底已然有了數,語調溫和的褒獎他一番。

  “傅卿此行辛苦了,朕看過你呈上的《巡鹽論》,寫得極好,朕也該好好賞賜你一番。”霍致崢稍頓,深邃的目光落在傅容景的官帽上,語調清冷的聽不出喜怒,“你可有什麽想要的?”

  這話語像是嘲諷狠狠的戳進心裏,傅容景低垂著眼,袖袍下的手指陡然捏緊。

  他想要什麽,皇帝會不清楚嗎。

  他想要的人,已經成了皇帝的女人,成了當朝的昭妃娘娘。

  強行壓下心底翻滾的憤怒與苦澀,傅容景斂眸,低聲道,“為陛下分憂,是臣的本分,臣不敢邀功。”

  “傅卿真是謙虛了。”

  上座之人似帶著幾分和善的笑意,“傅卿如今也二十有一了吧?是該娶妻室的年紀了。不知你可有心儀的女子,若有的話,朕賞個恩典,做主給你們賜婚。”

  聞言,傅容景心底猛地一抖,驚駭抬頭,當觸及帝王那道滿含威勢的深沉目光時,頓時如芒在背般,連忙跪下,“多謝陛下好意,隻是臣尚未遇見心儀之人,還請陛下收回成命。”

  霍致崢黑眸沉靜,語氣是一貫的淡漠,“是麽,那傅卿可得抓緊些。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起來吧,咱們君臣之間說些家常,何至於跪下。”

  “是。”傅容景站起身來。

  皇帝又與他閑話兩句,便叫他退下。

  走出那金碧輝煌的殿宇,傅容景的拳頭依舊緊握著,直到上了出宮的馬車,那張俊顏才沉了下來。

  不過是個出身卑賤的武將,哪裏配得上養尊處優的公主。

  可恨,實在可恨。

  若宋國沒有亡,哪裏輪得到他霍致崢牛嚼牡丹。

  可偏偏那末帝是個昏庸無能的,生出的兒子也是個廢物,這麽快就暴露了行蹤,難堪大用……

  車輪轔轔出了宮牆,前頭的車夫問道,“大人,您是回府還是?”

  單手支著窗沿,傅容景按著額角,冷聲道,“去桂枝巷。”

  ……

  “姑娘,大人來了。”碧玉欣喜的走進裏屋。

  林瑤霜聞言,美眸也染上喜色,忙將籃子裏的鞋料和針線用巾帕蓋住,藏到了一旁。

  “碧玉,你瞧我今日這般打扮可還行?”

  “姑娘您天生麗質,隨便穿穿都好看。”碧玉誇道。

  “那就好。”林瑤霜粉麵微紅,“碧玉,你快去準備茶水糕點,對了,快到午飯時辰了,你讓廚房多做兩道大人愛吃的菜。昨日那道蟹粉獅子頭就不錯,我看大人動了好幾筷子。”

  “是,奴婢這就去。”

  碧玉快步退下,林瑤霜伸手理了理發鬢,走到窗牖旁,悄悄往庭院裏張望。

  當看到那道風姿特秀的身影時,她心頭怦然,流轉的眼波間滿是少女懷春的嬌羞。

  見他快要進門,林瑤霜連忙走了過去,施施然行禮,“妾身拜見大人。”

  傅容景腳步一頓,垂眸看向一襲杏粉色裙衫的嬌柔女子,那如畫眉眼讓他有一瞬的恍神。

  待定睛瞧了,心頭仿若一陣針刺般。

  不是她。

  就算長得像,卻也不是她。

  “大人?”林瑤霜輕喚,眸光怯怯。

  傅容景回過神,麵色稍緩,牽過她的手往榻邊去,隨口問著,“今日都做了些什麽?”

  林瑤霜笑吟吟的答了,跟著他一起坐到榻邊,侍奉他喝茶。

  她是個心細的,很快看出傅容景的情緒不高,上前替他揉肩,軟了語調,“大人可是遇到了什麽煩心事?”

  傅容景盯著茶杯上的青花紋,語調沉鬱,“沒什麽。”

  林瑤霜眼底劃過一抹悵然,咬了咬唇,沒有再問。

  自從在隴西被大人買下以後,她就一直跟在他身旁侍奉。他對她很好,給她錦衣玉食,還待她溫聲細語,有時看向她的目光充滿了溫柔的愛意,就像把她當成珍寶一般小心翼翼的嗬護著……

  這份愛與溫柔,她長這麽大從未感受過。

  她覺得大人應該是喜歡她的吧,可大多數時間,她又覺得她與他之間仿佛隔著些什麽,她始終無法觸碰到他的內心,無法走進去,這讓她無比的沮喪。

  想問,卻又不敢問出口,怕自己的胡思亂想,反而惹得大人不悅。

  “霜兒,看著我。”傅容景兩指扣住林瑤霜的下巴,以居高臨下的姿勢強迫著她與他對視。

  他漆黑的瞳眸緊緊盯著她,帶著強烈的壓迫感和滿滿的占有欲,“說,你心裏是不是隻有我一人?”

  看著男人俊美的臉龐,林瑤霜水眸瀲灩,朱唇輕啟,“是,妾身心裏隻有大人。”

  傅容景眸色變深,倏然,俯身親向她。

  “唔,大人。”

  “你是我的,隻能是我的。”

  男人一把將女人打橫抱起,窗外清風吹拂著竹葉,陽光灑在窗紙上的光影斑駁交錯。

  隨著冬日的來臨,天氣愈發寒冷。

  宋清盈本就屬於畏寒體質,這日她又來了癸水,可謂是屋漏偏逢連夜雨,一天更比一天難。

  最開始是腰酸背疼胸口疼,等癸水來臨的第一天,她直接癱在床上,完全放棄起身,並叫寶蘭又給她加了一床棉被,另外還點了個炭盆。

  “你們主子在裏頭?”

  霍致崢來到昭陽宮,看著那緊閉著的寢宮大門,隨口問著守門的宮人。

  宮人恭敬答道,“是,娘娘在裏頭休息。”

  霍致崢抬眼看了眼將暗未暗的天色,眉心微皺,“這麽早睡了?”

  自打入冬後,這女人如山裏的熊也要冬眠似的,成日窩在屋子裏不挪步,每日除了吃就是睡,臉頰也肉眼可見的圓潤了一圈。

  他覺得她多長些肉也好,起碼半夜她鑽進他被窩裏時,抱著的手感也舒服些。令他比較擔心的是,她成日吃喝睡覺不動腦,會不會越睡越傻?

  宮人不知陛下心中所想,但見陛下凝眉沉思的模樣,忙不迭道,“娘娘今日身體不適,是以歇息的比較早。”

  “她身體不適?哪裏不適?可曾傳了太醫?”

  “這……”

  宮人遲疑著該如何答,霍致崢已然推開門,邁著步子走了進去。

  寢宮內暖烘烘的,錯金螭獸香爐燃著安神助眠的百合宮香,香味在溫暖的溫度下愈發的清甜。

  靠近床邊的位置擺了個鎏金琺琅大炭盆,床簾並未放下,一看就能看到床上那個高高鼓起的小山包。

  兩層棉被將宋清盈裹得嚴嚴實實,隻露出個圓滾滾的小腦袋,她雙眸緊閉,嘴唇也失了血色般,昏昏沉沉的睡著。

  霍致崢見她這模樣,心下一沉,快步走到床邊,伸手探了下她的額頭。

  並未起高熱。

  感受到額頭上的動作,宋清盈緩緩睜開了眼,“陛下?”

  見她欲起身,霍致崢按住她的肩膀,“躺好,別動。”

  他看著宋清盈這狀態,心裏算了算日子,低聲道,“是癸水來了?”

  宋清盈這會兒疼得都沒功夫去思考他怎麽會知道,隻眨了眨眼表示默認,又道,“陛下,過兩日您便要去北郊迎冬了,臣妾又這個樣子,今晚您還是別住這裏了,免得衝撞您。”

  再過兩天便是立冬,按照王朝的禮儀,每當“四立”來臨時,皇帝要率領滿朝文武去郊外迎接冬日神明。而在迎冬的前三天,皇帝還得焚香沐浴,戒酒戒葷腥,也最好不要與妻妾同寢,以表達對上天的虔誠。

  今早寶蘭就特地提醒她,說是來癸水不潔,未免日後朝臣們非議,說她狐媚惑主,不知避諱,這兩天最好讓皇帝去紫宸宮住。

  宋清盈不在意什麽潔不潔的鬼話,她比較在意的是,古代的月經帶用起來特別不方便,隔一段時間就得換,若是霍致崢晚上睡她這,她豈不是隔一兩個時辰,就得把他叫醒,說什麽陛下麻煩您讓一讓,我去換條月事帶。

  那場麵想想就很尷尬!

  霍致崢沒接她的話,隻問她,“還很痛嗎?”

  這不是廢話嗎,沒看到她這副生無可戀的死狗模樣麽。宋清盈無比的誠實點頭,“痛。”

  “既然痛著,就好好躺著,別想那些無關的事,操那份心作甚。”霍致崢說著,伸手掂了掂她身上的被子,“壓兩床被子,你不嫌重?”

  宋清盈內心飆淚,“重也沒辦法,臣妾冷啊。”

  她覺得她這具身體實在是太虛了,就算她隔三差五就燉紅棗湯啊紅豆湯之類的補氣血,可晚上睡覺手腳還是照樣冰涼,而且怎麽睡都睡不暖和,就很氣!

  霍致崢見她可憐巴巴的病貓模樣,語氣也不自覺變得溫和,“朕讓他們去熬紅糖薑湯來,喝過身子能暖和些。”

  “陛下怎麽知道女子來癸水喝這些?”宋清盈看著他,她還以為按照霍致崢的直男屬性,他會叫她多喝熱水。

  霍致崢嘴角不自在的繃緊,“大概是從前聽母後隨口提過一嘴。”

  宋清盈頷首,“這樣。”

  霍致崢起身,到外麵吩咐了一聲,折返回來,見宋清盈蜷縮著,一副忍受著疼痛的模樣,下意識坐在床邊,伸手撫了撫她的背。

  想到她說睡不暖,他低聲說了句“冒犯”,伸手放進被窩裏探了下溫度,哪知剛好碰到她微涼的手。

  他知道她一向睡不暖和的,沒想到蓋著兩層被子、搭著炭盆還能這麽冰。

  本想試下溫度的手,不由自主的握緊了她的手,緊緊地捂在溫熱的掌心。

  宋清盈忍著一波陣疼,迷迷糊糊看著身旁的男人,他在給她捂手欸,他的手好暖啊,嗚嗚嗚太不公平,為什麽他身上可以這麽暖。

  不多時,寶蘭端上紅糖薑湯。

  霍致崢接過,“朕來喂。”

  寶蘭一怔,隨後難掩心頭歡喜的將湯碗遞給了霍致崢,又很有眼力見的帶著其他宮人先行退下。

  霍致崢扶著宋清盈坐起,端著湯碗,舀起一勺紅糖水後,輕輕吹了吹,才送到宋清盈的嘴邊,“乖乖喝了,喝完睡一覺,明天應該就好了。”

  宋清盈靠在藕荷色軟枕上,乖乖張嘴,吃了一口,眼中露出詫色,“這裏麵還加了糯米丸子。”

  甜絲絲,軟軟糯糯,像是有餡的珍珠。

  “朕叫他們加的。你這個樣子也吃不下其他東西,吃點糯米丸子,肚子裏有食,待會兒睡了也不會餓醒。”他說著,又舀起一勺送到她嘴邊,“待這次癸水過去,得找個禦醫給你好好調理,不然每回都這樣疼,也不是辦法。”

  宋清盈病懨懨道,“之前問過禦醫了,調理的法子有,但要吃很多藥。”

  中藥的苦,簡直直衝天靈蓋,給靈魂以暴擊。

  霍致崢一副“你在跟朕開玩笑”的表情,沉聲道,“長痛不如短痛,你老老實實吃一陣藥,朕監督你。”

  宋清盈:阿巴阿巴阿巴jpg

  見她裝傻,霍致崢挑眉,“少吃一副藥,扣一個月的月例。”

  “???”

  宋清盈眼睛瞪得像銅鈴,“扣錢?怎麽能這樣!”

  太過分了,實在是太過分了。

  霍致崢雲淡風輕,“所以你乖乖吃藥,等你把這個毛病治好了,非但不用吃藥,朕再另外獎勵你三千兩,如何?”

  宋清盈,“好的,我可以,沒問題,吃藥嘛,小事一樁!”

  霍致崢,“………”

  喂完一碗紅糖薑湯,霍致崢扶著她睡下。

  宋清盈清亮的眼眸看著他,忽然覺得他好像奶奶一般溫柔和藹,耐心又細致的照顧著她這隻病貓。

  好感動,感動的鼻子都酸了。

  “你這般看著朕作甚?”霍致崢看向她亮晶晶的眸子,這是要哭了?痛的?

  “陛下,您真好。”宋清盈朝他笑了下。

  眉眼彎彎如月,她這笑意,清澈又純粹。

  霍致崢眸色暗了暗,伸手揉了下她的發,語調也帶著從未有過的溫度,“睡吧。”

  這一晚,宋清盈睡得格外安穩。

  迷迷糊糊中她感覺自己被一個巨大的暖爐給包圍,肚子也暖融融的,四肢也不冷了。

  等第二天醒來,得知昨夜霍致崢是睡在她身邊,且並未再加被子,宋清盈愣住。

  所以昨晚她和霍致崢共睡一個被窩了?

  意識到這點,白皙的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宋清盈捂著心口,隻覺得渾身發燙。

  四舍五入,她也是睡過帥哥的人了!

  她出息了!

  冷靜下來後,宋清盈覺得昨晚霍致崢又是給她喂藥,又是給她當暖爐的,她怎麽著也得表示下感謝。

  可是要送霍致崢什麽禮物呢?送禮困難戶小宋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