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汝可滿意？

  隨著院子大門關閉，我發現雙腳似乎又回到了我自己的控製。

  “呼”

  我習慣性的癱倒在地上……

  “呼，剛才真是嚇死我了。”

  雖然剛才追著我的是我的前世，但她那模糊的麵容還是著實的嚇了我一跳。

  而且回想剛才那種差點要被吸空的感覺，我現在還是心有餘悸。

  “我怎麽總覺得那個聲音似乎在哪裏有聽過……”

  ……

  “算了，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我站起身來，環顧了一下四周，發現院中的環境十分的眼熟。

  “一個院子，中央有一著棵參天的青樹……”我喃喃念道。

  ！

  難道這裏是棄雲記憶中…的…那個院子？

  那個她從小長大，與白相遇的“家”？

  環視著四周，我發現真是越看越像，除了院中的青樹已經遮天，院中的各處多了一些生活的用品與一些細心的小物品外，這就是棄雲記憶中的院子。

  “棄雲，你還在嗎？”我試著呼喚了一聲。

  我對自己一口毒奶，這會像中的常見劇情——我的喚呼再沒有了回應。

  但……

  “在呢。”

  棄雲的聲音再次在院中響起。

  我內心忍不住的驚喜，四處尋找著她的身影。

  最後終於在青樹蔭下，我看到了一個淡薄得近乎虛無的人影……

  “棄雲！”

  我驚喜地快步走向棄雲，而她也淡淡的笑著，看著我的走近。

  來到坐在樹蔭下的棄雲身前，我伸手向想拉住她，卻發現手穿過了她的身體。

  “這……”這一發現，讓剛還驚喜的我，心情一下又落回了低穀。

  “你怎麽了？”我急切的問道。

  棄雲麵對我的急切隻是淡然地搖了搖頭道：“隻是使命完成了，也該回去了。”

  “回去？回去哪？”我內心期望著她是去一個我還能見到的地方。

  但棄雲似看出了我的法想，搖了搖頭：“我隻是一個執念化成的殘魄，真正的我早已轉世。要不又怎麽會有後麵的轉世，以及…你的出現。

  真正的棄雲早已在初源之地清了了世塵，所以你不必為我的消失而難過。

  你我的相遇本是不該，讓你看那麽多的前世記憶更是不該……但做了便是做了，不該也該了，所以能有這樣的結果，我已經很滿足了。”

  淚水忍不住流出了眼眶，我瘋狂地搖了搖頭：“你說什麽？我聽不懂。你能不能再跟我多說一些？”

  棄雲又看出了我的想法，笑了笑道：“我隻是為死後還任性的給他添麻煩，而感到疚歉而已。我的傻轉世，我的時間不多了，在那之前，還得把你送出去才行。”

  說完棄雲站起了身，她伸出手，似乎想要拉我去往什麽地方。

  但她伸出的手，卻穿過了我的手……

  棄雲看著自己虛淡的手，似苦笑了一會。

  但還不等我說什麽，她就很快的對我道：“跟我來吧。”

  說完，她走向了院門的方向。

  當我們兩人走到院門之後，棄雲伸出手，向院門一指，道：“出了這道門，你就可以回去了。”

  看著眼前這道我進來的院門，我忍著離別之淚，不解道：“這不是我進來的門嗎？

  對了，剛才的殤雲去哪了？”

  棄雲輕道：“不知道，估計就在這院外晃蕩，尋找著機會吧。”

  我剛想說‘那我就再多呆一會’，棄雲就搖了搖頭：

  “當再次打開這道門後，你所通往的就不是院外，而是夢醒。”說到這，棄雲把目光移向了我，眼中似有著一份鄭重。

  “你要小心。就如院外的那個殤雲，在陰女眾多轉世中，不希望他能得到拯救的……不在少數。而且她們離你已經不遠了。”

  “離我不遠了？什麽意思？”

  “你要記住，因為初代陰女逆天改命般的執著，造成陰女的靈魂與常人不同。

  每一世的陰女轉世死時，如果心懷有執念，就能在初源之地留下一魄。

  殘魄會‘複印’下一份記憶，然後殘留於陰女的靈魂之中，隨著陰女魂靈轉世而轉世。”說到這，身旁的棄雲突然對我笑著道：“就比如我。”

  這份笑容有著讓我一時無法回應的複雜。

  就在我想要說些什麽時，棄雲對我搖了搖頭，繼續道：“我不知道在陰女轉世的靈魂中，還有著多少殘魄，但有一個直覺告訴我，這其中的某個或某幾個會讓他墜入萬劫不複的地獄。”

  棄雲的話讓我內心發涼。

  這時，棄雲突然用遺托的語氣對我道：“所以…我肯求你，一定要讓他獲得拯救。”

  ……棄雲整個身子已經快要虛化不見，但她那雙眼眸卻依舊明亮，麵對她的肯求，我向她點了點頭。

  這時棄雲突然道：“就算是讓他與陰女從此斷了緣，也請……

  不，我沒有資格替你做決定，而且那樣做，隻是我的自私得到滿足而已。”

  雖然棄雲前一句話沒有說完，但我還是隱隱猜出了她那時要說什麽。

  “心，好涼啊……”我不自覺地捂著胸口道。

  “對不起。我是一心想要他能得到拯救的棄雲，留下的殘魄，所以有時候我總是忍住不住的想要自私。但萬幸的是，我還能夠意識到這一點。所以我剛才的話，你就當作沒有聽到吧，畢竟事情也不一定真會到那一步。”說著，棄雲低頭向我致了歉。

  我搖了搖頭：“不用，其實我內心多多少少…也有這樣的念頭。…作為最後的手段…”

  棄雲為我推開了院門：“希望事情不會到那一步吧。”

  順著棄雲的話，我下意識地邁出了院門。

  當我感到身子被不斷吸扯向上時才反應過來，剛才被棄雲打岔…不…應該說是被她引導，我在心中生出涼意的同時，竟也一時忘了離別的傷感，亦沒有能說出離別的話語……

  我拚命向院子看去，卻隻看到一個透明得幾乎已經看不到的嘴角在淡淡的笑著。

  “永別了，我的傻轉世。”

  …………

  周圍化作一片雪白，我也在蒼茫中不斷被向上吸去。

  …………

  在失去意識前，我看到了一個畫麵。還是記憶中的那個屋子。但相比結婚時的家徒四壁，此刻的屋中，已經有了很多的家具。

  一個頭發白蒼蒼、臉上滿是皺紋的老女人，正躺在床塌上。而她的身旁，坐著一個俊魅的青年。

  從老女人身上蓋得好好的被子與被整理細致的白發可以看出，她被照顧得很好。但縱使如此，還是難掩她臉上，那大限已到的蒼白。

  老女人伸出被子外的一隻手與青年緊緊地握著。

  “對不起，白，看來老婆子我，是要走了。”

  本是低垂著目光的青年在聽到老女人的聲音後，卻是露出了笑容：“嗯，吾答應過汝，要用笑容陪汝至生命的最後。

  ……吾這笑容，汝可滿意……”

  “…嗯，我很滿…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