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周家子女

  我低頭看去，發現自己身穿著一身大紅裙裳，從莊重的布料和纏臂的朱色絲帶我知道，這是一身新娘才會穿的嫁衣。

  大白的絨毛依舊讓我從大腿內側感受到溫暖，抬起頭，發現這份視角比我自己站立時還要高些。

  看著不斷落下的紅葉，我輕撫著大白的背，呐呐道：“大白，明明你在城民麵前說了這麽多話，怎麽到了我的麵前，卻總是一言不語？”

  ……

  “你知道嗎？其實在我小時候……在我小時候，我們相遇的那次青光裏，我曾隱隱看到你變成過人形。”

  感受到大白依舊如睡著般沒有所動，我繼續呐呐道：“呐，大白，我就要成婚了……

  ……

  如果你能變成人形，倒時你可以來當我的伴郞嗎？”

  感受到大白依舊在均勻的呼吸，我撫著大白的手改撫成抓。

  緊了緊手中的絨軟，我又漸漸放開了手，繼續自言自語道：“大白，我們認識也有十六年了，這十六年來，你一直陪著我長大，我們一起去過仙女坪，秋水湖，彩虹潭，垂淚峰，萬花海，火樹樹頂……，這一切，你都還記得嗎？

  回想這十六年，我從一個小丫頭漸漸長大，每一天都在改變，而你卻永遠都是一樣，既不對我說話，也從未變成過人形，為什麽呢，我感覺時間是這麽的不公平……”

  再次撫上大白的絨毛，我發現自己的淚水不知何時已經開始滑落，一點點地滴在了大白的背上。

  看著身上的盛裳紅裝，我似是看開了什麽般，抬起頭，也不知對誰訴說地低語：“其實我的初戀，是你啊。”

  我跳下了大白背部，看著依舊在均勻呼吸的大白，我拍了拍它的麵頰，笑道：“大白，記得來參加我的婚禮啊。”

  “還在，睡嗎…。”

  我伸了個懶腰，在“火苗”落成的雨中，轉身瀟灑離去。

  ……

  不知何時，我發現自己又變成了第三人的視角，就這樣靜靜的看著參天火樹下的這一切。

  火苗伴著“我”身上的盛裝紅裳，映襯得“我”似一個火焰公主般，撒下一片片赤色，漸行漸遠。

  而這一片火海之中，那唯一的白色也漸漸被落紅所覆蓋，隱去了身型。

  紅落依舊落著，除了樹底那一個被紅葉覆蓋的小山外，其它一切的風景都隻是不斷的重複。

  時間不知過去了多久，就像是無盡的輪回被打破，一聲沉長的歎息響徹樹下。

  那紅色的小山裏發出一陣青光，小山漸漸縮小，最後像是失去了支撐物般，驟然坍塌。

  一陣強風吹過，吹走了坍塌的紅葉，一個欣長的身影漸漸顯露出來。

  看著那不冷也不熱的麵容，我一時不知道該稱呼它為塗殍還是塗雲……

  幹脆，就如這一世的我一樣，稱它為大白……

  我能看到大白緊閉著的雙眼突然像是感應到了什麽般，眼皮一動，緩緩睜開。

  那雙青色的眼眸向我所在位置看來。

  我內心一驚，難道夢中的它能看到我？

  但令我不知該作何感想的是，大白好似又看不到我般，收回目光，看向了“我”離去的方向。

  它幻化出一件紅裳蓋住自己滿是傷痕的赤果身軀，那魅惑絕世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落寂。

  不知為何，我似能聽到某人的心聲，陣陣清冷的聲音忽然在我心間回響。

  “吾答應汝守護此間三百餘年，以彌補吾曾犯下的過錯。”

  “這二百年間，吾守遵守予汝之諾，護守人類新城建立，發展，繁榮，看盡人間煙火，世世冷暖，終於學得人心。”

  “能再次見汝，吾心甚悅，卻也明白何為人妖殊途。”

  “遵予汝之諾，吾還需守護此間百年，這一世，吾與汝注定有緣無份。”

  “吾隻有在此祝福汝之一生，安康幸福，終身不要再歸入陰女之途。”

  回音到這，我突然看到大白眉頭一皺，撫了撫自己的腹部。

  當它再次把手拿起的時候，我看到他手上已滿是青色的血。

  看到這一幕，我內心一驚，想要上前去看是怎麽回事。

  但當我剛邁出第一步，身前的紅葉就被一陣風刮起。

  紅葉眯住了我的眼……

  當眼睛再次能睜開時，我發現自己已經坐到了一個梳妝台前。

  我環視整個屋內，視野內是一間古香古色的廂房，雖然沒有住過這樣的廂房，我卻感到了一種如家般的熟悉感。

  這……就是我這一世的房間嗎……

  這時，房門被推開，一個嘴角有痣的慈祥啊母走了進來。

  “三小姐，你準備的怎麽樣了？林家迎親的隊伍就要來了。”

  “我”轉頭看向了梳妝台上的銅鏡。

  鏡中，我頭戴鳳冠金翠明然，粉頰絳唇豔益香融。

  也許是此生此刻，便是我身為女人最美的一瞬。

  我給自己插上最後一根金簪，站起身來對向了肖母，道：“準備好了。”

  肖母上下看著我，連連點頭，口中不斷誇道：“小姐啊，沒想到一晃眼間，你就長這麽大了，還長得如此亭亭如立，明豔動人，老身心裏感動啊。”

  對於肖母的誇獎，我無奈的笑道：“肖母你這愛誇張的毛病，還真是一點都沒改。”

  肖母慈詳的臉上突然有眼淚劃過，她趕緊伸手抹了抹，搖頭道：“小姐，老身說的都是心裏話，沒有誇張，沒有誇張。”

  肖母一直都是一個很懂人心的老仆，從小到大我不知跟她說了多少心裏話，看著她眼中的淚水，我內心也止不住的複雜起來。

  我張了張嘴，終最卻沒能把心裏的話說出口。

  但肖母還是看透了我的心思般，輕搖道：“小姐，火樹大人沒有來。”

  “我……沒期望它能來……”

  肖母搖了搖道：“小姐，老身不是不相信你見過火樹大人變成過人形的話。

  但是，小姐你要明白一點，無論火樹大人再怎麽和善，它在世人的眼中依舊是一隻妖。

  人妖殊途，無論火樹大人對您有沒有感情，如果您真與它在了一起，無論怎麽解釋，都將是驚世駭俗，不被世人所容。

  雖然這句話有些殘酷，但小姐您是周家的子女，還是，要多為家門考慮……”說到最後，肖母的聲音已經帶上了些許沉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