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幻滅

  看著塗雲擔心的神情，我張了張嘴，道了聲：“塗殍？”

  我本想隻是隨意的說一下，內心期待著塗雲又會說，“你看多了吧。”

  但隨著這名字話音一落，就像是打開了什麽機關一般，周圍的空氣瞬變得陰寒。

  白熾燈更像是要壞般，突然開始閃個不停。

  一種無形的恐懼把我籠罩。

  燈光閃爍之間，我向塗雲所在的位置摸去，卻發現摸個了空。

  “哎……”

  一聲深長的歎息從身側穿來。

  我驚恐的轉過頭去，看到不知何時，塗雲已經浮在了臥室中央。

  依舊是那絕魅的容顏，但塗雲本來隻及耳的墨發不知何時已經張長到腰，而且頭發還在無風自散。

  塗雲本是人耳的位置此刻更是換成了長長的獸耳，無數絨毛在他身後漂浮，在閃爍的燈光下，塗雲渾身散發著一種非人的氣息。

  “老婆……”

  我本想欺騙自己這也是靈異現象，但塗雲的話沒有讓我從“幻象”之中清醒，而且被我捏著的大腿也傳來真實的痛感。

  這不是幻象……

  ！？

  這麽說，今天所發現的一切靈異現象都是真得了？

  夢中場景也是真得了？

  巨大的失落，憤怒，傷心從我內心深處不斷嗊湧，我呐呐道：“我本以為真得可以與你平凡的過著一生，沒想到一切都是騙局，你是為了那所謂的情劫吧！

  我說我林芸怎麽可能那麽幸運，能碰上那麽一個帥哥當老公，原來一切都是騙局！騙局！

  我可真是可笑啊，可笑啊！

  這一天我過得很開心啊，可是為什麽，為什麽！

  你愛的是我的前世吧，你找她去啊！為什麽找到我，給我這樣虛幻的希望，為什麽！

  還有你都對爸，和小蘭作了什麽！你怎麽能這樣！”

  回想起今日感受到的每一絲甜密，此刻全都化成了兩倍的痛苦。

  原來一切都是欺騙……

  我用森寒的語氣道：“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老婆……”

  “不要叫我老婆！”

  本是最希望聽到聲音，現在卻讓我感到無比的厭惡。

  我衝下了床，來到客廳，打開了大門，衝了出去。

  “老，林芸，別離開這個家……”

  塗雲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我卻不想理會，徑直地衝下了樓梯。

  當衝出單元口的一瞬間，一股陰寒瞬間籠罩了我全身。

  我抬頭向四周望去，不知何時，月夜下，昏暗的小區彌漫起灰白的霧氣。

  突然我腦中又浮現出那無曈的鬼臉。

  我渾身一寒，轉頭想回到樓道內，卻發現單元口已經變得漆暗無比，如同一張噬人的大嘴般，幽幽而立。

  恐懼讓我退開步伐，突然一個念頭劃過我腦中。

  保安室！去找保安！

  在清冷的月亮照耀下，我跑向小區的中心主道。

  但一路上，小道上的路燈在霧氣中，也如快要壞般，閃爍個不停。

  熟悉的主道出現在我眼前。

  我加快了腳步，一下躍到中心主道上。

  可當我躍到主道後，卻發現道上雙旁的霧氣更加濃重。

  寒冷從我沒有穿鞋的腳底直竄入頭頂。

  風鈴般的笑聲在霧中時隱時現。

  恐懼蔓延向全身。

  我低下頭，裝作什麽都不看見，直直向小區大門衝去。

  一百步，二百步，三百步，五百步。

  平時本應已經到了的大門卻遲遲沒有出現。

  我起頭，發現自己居然還是站在原來的路口。

  鬼打牆？

  這一發現，讓我頭皮不斷發麻。

  突然，遠處照來一束手電，從那身形中，我認出那是小區的保安，王叔。

  希望再次從心中升起。

  我邁開腳步向王叔衝去。

  “王叔……”

  邊衝，我嘴上還不停的喊著。

  可王叔卻像是沒有聽見般，依舊慢慢的巡羅。

  就在我離王叔不到兩步之遙時，他的身影突然化為虛幻，一下不見了蹤影。

  隨著王叔身影的消失，周圍詭異的笑聲頓時大作。

  我的心頓時從希望化為懼恐，再次狠狠地墜入穀底。

  “林芸，你跑不掉的……林芸，你跑不掉的……”

  如指甲劃過玻璃的聲音從四周不斷傳來。

  “啊…………”

  我的恐懼隨著周圍詭異的笑聲臨近了界點。

  就像是圧倒天秤的最後一根稻草般，濃重的霧中突然出了一些扭曲的身影。

  隨著它們一步一步的走出，我看到這些扭曲的身影全是無頭的血屍！

  它們像牽線木偶般，不斷的向我靠近。

  恐懼代替大腦指揮了四肢。

  我無力的癱坐在地上。

  我抱著頭不想去看這一切，耳中卻能到那些扭曲的腳步聲在漸漸地接近。

  我能感到那些腐爛血腥的腳掌已經接近。

  我能感到那些腐爛血腥的手臂已經向我伸出。

  我能感到希望已經離我遠去。

  ===第13節===

  突然一道綠光從我腳底升起，緊接著肉塊倒地的身聲不斷從遠處響起。

  我抬頭向上望去，灰白的月光下，身前是一道熟悉的身影。

  “老……，塗雲？”

  我目光移向周圍，四麵綠絕的光障把無頭血屍全都彈飛到了遠處。

  而身後有著無數絨毛的塗雲正警惿的看著東方。

  聽到我的聲音，塗雲轉過頭來。

  “老……，林芸，你沒事吧。”

  看著這張熟悉又陌生的魅臉，我一時也不知道是什麽感受。

  愛？恨？怕？也許都有吧。

  我壓下雜亂的心情，掙紮著站起癱軟的身子，向塗雲問道：“這，這周圍是怎麽回事？”

  塗雲還沒說活，一滲人的尖嘯就已經傳來，震得四周的綠障瑟瑟發抖。

  “南青妖帝，你敢壞我好事！”

  隨著綠障的顫抖，塗雲吐出了一口青血。

  擔心瞬間占滿了我的心髒。

  “你沒事吧。”

  我向前扶住了塗雲。

  離得近了，我才發現塗雲身後根本不是什麽絨毛，而是九條無風自動的尾巴。

  隻是其中七條，好似虛幻。

  “南青妖帝，你幫這陰女轉世改命失敗，白白損失大半功力，你還在這硬撐什麽。

  老身敬你是一方妖帝，隻要你把這女交給老身，老身絕不為難你。”

  月光下的塗雲麵色慘白，但他卻不屑道：“無曈鬼婆，竟然知道本尊是妖帝，還不快快滾開。

  就算本尊現在不在狀態，你就認為你能打得過本尊？”

  無曈鬼婆的尖嘯更甚，如十指同時刮牆般讓人心生厭惡再次響起。

  “不知死活！”無瞳鬼婆說完，周圍風鈴般的笑聲再起，而那些倒在地上的血屍也一個個站了起來，不斷向塗雲撐起的綠障衝來。

  “放肆！”塗雲大喝一聲，一道翠綠的光華從他腳底蕩出。所過之處，血屍紛紛被擊為碎塊。

  但四周的笑聲好似沒有受到任何損傷般，依舊連綿不斷的響起。

  倒地的無頭血屍在這樣的笑聲中，居然漸漸拚合成人樣，又站了起來，向綠障衝去。

  看到塗雲麵色變得凝重，我問道“你，沒事吧？“

  也許是看出了我臉上的害怕，塗雲絕魅的臉溫和地笑了笑道：“沒事，不過可能打不過。”

  我心中一驚，難道今天要死在這了？

  不行！死也得死個明白！

  “在死前，你把一切都告我，讓我死個明白。”

  “還沒到死的時候。”

  話音一落，我被塗雲一把抱起來，下一個瞬間，月亮在我眼中好似變大了一點。

  我轉頭向下看去，發現小區的路道，樹木已經變得如手指般大小。

  飛，飛起來？！

  “摟穩了！”

  聽到塗雲的話，我下意識的摟住他的脖子，而塗雲則帶著我在一個個樓頂上不斷的跳躍，向北方而去。

  天空中的風吹得我與他的長發飄起，配合著銀色的月光，塗雲妖魅的臉更似天神。

  “我們，這是要去哪？”

  “現在本尊打不過那妖婆，但天亮之後，它就拿我們沒辦法了。”

  就在我略感心安之際。

  “到不了天亮，你們就得死！”

  無曈鬼婆的聲音又從四麵傳來，而塗雲跳躍的樓頂不知何時變成了一望無際的暗紅土地。

  “你居然把鬼域移到了此處？！”

  塗雲把我放回了地上，然後他居然用絨尾把我圍了起來。

  在這片絨毛中，我感到一絲心安。

  塗雲低聲對我道：“不管發生什麽都別亂跑。”

  我點了點。

  就在這時，不斷的破土聲從地上響起，一具具無頭血屍從暗紅土地上鑽了出來。

  九條絨尾把我緊緊纏住，塗雲手中化出一把長劍，就這樣用尾巴帶著我衝向了血屍群中。

  在不斷的穿行中，我感到塗雲好似在有目的尋找什麽。

  當我心中有了一這個想法之後，腦中突然被一絲亮線劃過。

  隨後我就能神奇的感知道到周圍的一切。

  “在那天顆樹下！”

  閉上眼睛之後，周圍的血屍都是冒著黑氣的肉塊，而遠處一顆樹下卻冒著大量的黑青色氣體。我想這一定是塗雲想要尋找的目標。

  隨著我的一指，塗雲沉長的歎了口氣。

  然後他立刻斬殺掉身前的血屍，向樹下衝去。

  隨著塗雲的接近，樹下突然飛出一個黑影向遠處逃去。

  “想逃，問過本尊了嗎？”

  塗雲說完，他立刻向黑影一指，四麵綠障瞬間當住了黑影的去路。

  下一個瞬間，塗雲帶著我落到了黑影身前。

  見到已被發現，無曈鬼婆幹脆放棄了逃跑立於原地。

  在月光下，我也終於看到了無曈鬼婆的真麵目。

  沒有雙曈的扭曲麵容，頭發形如枯槁，頸脖下的身軀沒有皮膚，肝髒腸胃果露於空氣之中跳動著，僅僅隻是看了一會，就令我頭暈耳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