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唯獨不是愛人

  　　林釋此時正一個人站在天台之上，雙臂撐在天台欄杆的邊緣，看著腳下繁華的楊城市。

  　　“叮叮——”

  　　是手機傳來微信提示音的聲音。

  　　林釋微微斂了斂心神，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是沈寂發來的微信。

  　　隻有一句話——

  　　我在樓下的咖啡廳等你。

  　　林釋依舊沒回，而是收起了手機。

  　　“要去麽？”

  　　驀地，耳畔響起一個低沉暗啞的聲音，林釋心神微微一凜，轉眸就對上封曜一雙好看到讓人目眩神迷的眼睛。

  　　林釋臉色一沉。

  　　封曜什麽時候上來的？

  　　她怎麽一點都沒察覺到？

  　　封曜注視著林釋，像是已經猜到了她心中的疑惑，便笑著挑了挑眉。

  　　“很奇怪麽？剛剛你什麽時候離開的，我也不知道。”

  　　說著，封曜也轉過頭，和林釋之前的姿勢一樣，撐著天台的欄杆，向下俯瞰。

  　　雖然是夜色下的楊城，可此刻卻燈火通明，霓虹閃爍，馬路上川流不息，街道兩旁行人穿梭。

  　　林釋抿了抿唇：“我隻是覺得，我有點多餘。”

  　　就剛剛那個情形，封曜和沈寂你一言我一語的，交流溝通的那叫一個暢快淋漓，眼中除了彼此都裝不下別的人。

  　　她還留在那裏做什麽？

  　　當背景板？

  　　封曜聞言忍不住低笑出聲：“你怎麽會多餘呢？明明，有你在的地方，我封曜才是完整的。”

  　　林釋：“……”

  　　林釋的心跳不受控製地劇烈了一下。

  　　她有些不適應地皺起眉頭。

  　　這個人怎麽回事？

  　　怎麽情話張口就來呢？

  　　“你以前經常對別人這麽說話？”

  　　“當然不！”

  　　封曜毫不猶豫地回答：“因為別人不是你。”

  　　林釋再次：“……”

  　　她忽然有點後悔，以前不愛說話，也沒有練就一張封曜這麽優秀的口才，導致現在連說話都說不過封曜。

  　　不過她跑到天台來，也不是為了等封曜然後跟他鬥嘴的。

  　　沈寂的出現預示著她是King這個身份，已經隱藏不住了。

  　　林釋：“你沒有什麽問題要問我麽？”

  　　封曜眉眼溫柔，“如果，你想說的話。”

  　　林釋想了想，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索性直接幹脆承認自己的身份：“重新認識一下，你好Queen，我是King，之前你說想要跟我正式比一場，我接受了。”

  　　看著林釋板著一張臉，一本正經說話的樣子，封曜忍不住再次笑了出了聲，隻是這笑中充斥的，卻都是滿滿的寵溺。

  　　“所以之前在購物中心那次，是你救得我。”

  　　林釋沒有否認：“嗯，那個時候我有不讓你死的理……”

  　　林釋一句話還沒等說完，封曜突然伸出手臂，一把攬過林釋的身子，將她整個人都抱在了懷裏。

  　　熟悉的懷抱和冷凝的香氣將林釋包裹著，頭頂是封曜富有磁性的嗓音：“原來我的小King同學，從那麽早開始，就已經對我芳心暗許了。”

  　　芳心暗許？

  　　不存在的！

  　　林釋否認：“不是……”

  　　“我知道你不好意思承認，沒關係，因為我同樣也在很早之前，就被你吸引了。”

  　　林釋：“……”

  　　這人怎麽不讓人說話呢？

  　　封曜鬆開了懷抱，單手握著林釋的肩膀，和她相對視，一字一頓，語氣虔誠而又篤定：“遠比你想象的，還要早。”

  　　話落的一瞬間，一陣風吹拂而過，帶起林釋的發絲在半空中妖嬈地起舞，也帶動著封曜眼底堪比星河般璀璨的光芒，熠熠生輝著。

  　　林釋被封曜眼底的光所震撼了，她一瞬不眨地望著封曜的眼睛。

  　　她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的眼睛這麽迷人，這麽讓人心旌神往。

  　　封曜也凝視著林釋，片刻，身子緩緩前傾，隨即在林釋的額頭落下了一個輕輕的吻。

  　　“去吧。”

  　　雖然他很不高興，但畢竟是曾經陪伴了林釋十年的朋友，總要有些話，需要當麵說明白。

  　　林釋知道封曜心中的想法，也知道他雖然嘴上這麽說，但心裏肯定在吃醋。

  　　想了想，林釋突然伸出手，主動牽起了封曜。

  　　封曜一愣，眼中有什麽東西一閃而過。

  　　林釋：“一起。”

  　　封曜妖冶俊美的臉，霎時間綻放出一抹笑意。

  　　他用力回握住林釋的手，與其十指交叉。

  　　“好啊，不過……”

  　　……

  　　昏暗的燈光，配上空氣裏緩緩流淌著的舒緩音樂，讓整個咖啡廳的氣氛都顯得十分的靜謐。

  　　這個時候的咖啡廳內並沒有其他客人，隻有沈寂坐在一樓靠窗角落的位置上。

  　　他知道，林釋一定會來。

  　　他也知道，這恐怕是他最後一次機會了。

  　　所以，他不要再等，也不要再忍耐，就今天，他要將心底所有的話，所有隱藏的感情，全都告訴給林釋。

  　　他不相信，他十年的陪伴，抵不過封曜出現的幾個月。

  　　想到這裏，沈寂不由得用力攥了攥手指，用力閉上了眼睛。

  　　再次睜眼的時候，咖啡廳的大門已經被人推開。

  　　沈寂心裏一緊，身體也下意識地緊張起來，他抬眸朝著門口的方向望去。

  　　他下意識地露出微笑，似乎是想要林釋看到他熟悉的一麵，然而下一秒，那笑卻僵住了。

  　　因為他清楚地看見，走進咖啡廳的人，並不是林釋！

  　　而是封曜！

  　　沈寂眉心瞬間死死擰結而起。

  　　封曜此時也注意到了沈寂，任何的停頓地徑直朝沈寂走了過來。

  　　沈寂：“你來做什麽？我和你之間要說的話已經說完了，林釋呢？”

  　　封曜：“她會來見你，隻不過，是半個小時之後。”

  　　沈寂：“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我知道你不甘心林釋選擇我，所以在她親口拒絕你之前，我打算，先讓你甘心。”

  　　沈寂盯著封曜看了片刻，突然起身，似乎是想要離開。

  　　然而封曜卻搶先一步擋在了他的麵前。

  　　沈寂：“滾開！”

  　　封曜沒說話，也沒動。

  　　沈寂怒了，也急了，失去理智的他直接抬起拳頭，朝著封曜的臉頰打了過去。

  　　封曜不躲不閃，就那麽生生地挨了沈寂一拳。

  　　這一拳，像是打開了閘門的大壩，讓沈寂所有情緒的洪水，都在這一刻傾瀉而下。

  　　沈寂：“想挨打是吧？行，我成全你！”

  　　沈寂死死的攥著拳頭，毫不留情地朝著封曜就要再次打去。

  　　而這一次，封曜沒有再生生接下沈寂那一拳。

  　　他隻是輕輕一抬手，便穩穩地攥住了沈寂的手腕。

  　　剛剛那一拳沈寂是用了力的，所以封曜此刻的嘴角上，有點點殷紅的血跡。

  　　他用舌頭頂了頂發麻發痛的腮，半眯起眼眸朝著沈寂冷冷看去：“剛剛那一拳，是我欠你的，現在還完了。”

  　　“誰要你還！”

  　　心痛、憤怒、嫉妒……等等、等等一係列的情緒交織在沈寂的腦海裏，讓此刻的他，已經失去了其他的念頭。

  　　他早就想把麵前的封曜狠狠打一頓。

  　　因為他不明白！

  　　他到底做錯了什麽，會輸給封曜！

  　　明明，他才是陪伴在林釋身邊最久的那一個人。

  　　所以，他不聽封曜的任何話，一隻手被封曜攥住了，他便用另外一隻手朝著封曜進攻而去。

  　　封曜見狀眸光一冷，同時也抬起了自己的另外一隻拳頭，朝著沈寂的臉頰打了過去。

  　　雖然兩人出拳是同步的，但明顯封曜的速度和力道都要強過沈寂。

  　　沈寂直接被封曜這一拳打得腳下趔趄，跌倒在地。

  　　可他根本不會認輸。

  　　他猩紅著雙眼，快速從地麵爬起來，朝著封曜再次發起進攻。

  　　而此刻的封曜也似乎是認真了起來，竟然同沈寂開始拳拳到肉的互毆了起來。

  　　……

  　　半個小時過後。

  　　咖啡廳內已經一片狼藉，桌子椅子東倒西歪，橫七豎八，杯子碟子也碎落了一地。

  　　封曜和沈寂各自躺在地上，大口地深呼吸著。

  　　兩人看起來都有些狼狽，汗水浸濕了兩人的頭發和衣襟，大大小小青紫色的傷口，在兩人的臉上和身上各自呈現著。

  　　隻是此刻兩人的目光，卻都沒有之前那麽凶狠了。

  　　“沒想到……你還挺能打！”

  　　沈寂一邊喘息，一邊說了一句。

  　　封曜聞言，也同樣氣喘籲籲地回了一句：“你想不到的事情多著呢！”

  　　沈寂聞言眸光一凝，突然壓低了聲音：“是啊！就像我沒有想到，林釋會喜歡上你，如果早知道，我一定不會讓她來楊城，我也一定不會，讓你有接近她的機會！”

  　　封曜聞言低聲笑了笑，動作牽扯到裂開的唇角，疼得他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察覺到封曜的舉動，沈寂不由得轉過頭，朝著封曜看了過來。

  　　想了想，沈寂還是將心中的疑惑說了出來：“你為什麽要送上來跟我打一架？”

  　　封曜不急著回答，而是慢慢坐起身體。

  　　他找了就近的一個歪掉的桌子靠了上去，微垂著頭，漆黑的眼眸在額前濕潤的碎發遮掩下，顯得神秘而又諱莫。

  　　封曜：“我高興。”

  　　沈寂：“……”

  　　沈寂無語的白了封曜一眼，隨即也慢慢從地麵爬了起來，靠在了另外一個歪掉的桌子上。

  　　兩個人隔著一小段的距離對視著。

  　　這一刻，看著封曜，沈寂突然覺得，他似乎能夠理解林釋為什麽會喜歡上封曜了。

  　　別說是林釋，如果他是個女人，或許也會被封曜所吸引吧。

  　　怎麽辦？

  　　“打完了？”

  　　驀地，兩人頭頂響起一道清冷的聲音。

  　　封曜和沈寂聞聲不約而同的抬起頭，就看見林釋正站在他們麵前，一臉淡漠冰冷。

  　　封曜一見林釋就忍不住做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樣：“我好疼~”

  　　沈寂：“……”

  　　狗東西！

  　　綠茶！

  　　沈寂也不甘示弱的捂著臉朝林釋說道：“我的臉好像破相了。”

  　　林釋就那麽站在原地，冷冷的瞥見了一眼沈寂和封曜，然後給出了十分中肯的評價。

  　　林釋：“哦，活該！”

  　　沈寂：“……”

  　　封曜：“……”

  　　林釋微微抿了抿唇，下一秒，她在沈寂麵前蹲下身。

  　　封曜見狀眼眸一撐。

  　　小姑娘翅膀硬了啊！

  　　居然不來先看他這個男朋友、未婚夫？

  　　林釋定定的望著沈寂：偏偏，這個時候林釋開口說了一句：“沈寂，你是不是喜歡我？”

  　　封曜：“……”

  　　果然是他家小姑娘，連這種事，都要這麽直截了當的問。

  　　沈寂凝視著林釋的眼睛。

  　　如果是其他時候，他或許會和從前那十年一樣，無法承認。

  　　可現在、此刻，他忽然覺得，如果錯過這個機會，那他以後，就再也沒有開口的機會了。

  　　就算會被拒絕，他也要告訴林釋，讓林釋知道！

  　　“是！”

  　　沈寂猛地抬起頭，無視她身邊的封曜，直直的凝視著林釋：“林釋，我喜歡你，具體從什麽時候開始，我自己也不知道。

  　　我隻知道，我想要陪著你，守護著你，不想要你孤單一個人。

  　　這十年來，我也確實是這麽做的。

  　　我知道你性子冷，年紀小，所以無數次我想要把自己的心意告訴給你，但我卻都退縮了。

  　　我總覺得，你身邊不會再有其他人的出現，我總覺得想要再等等你，等到你明白什麽是感情了，然後再告訴你。

  　　可我沒想到，封曜出現了。

  　　我知道你喜歡他，但我希望你能夠仔細想想，想想我們之間擁有的十年，整整十年的感情，整整十年的陪伴，難道都比不過他一個隻出現幾個月的人麽？

  　　你確定，你對我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麽？”

  　　問出這一番話，沈寂的心在不受控製的緊張了起來。

  　　而同樣緊張的，還有封曜。

  　　不是因為沒有自信，而是因為，他沒有辦法不去承認，沈寂和林釋相互陪伴幫助的十年。

  　　可他卻依舊相信，相信他的小姑娘，不會讓他失望。

  　　林釋沒有接沈寂的話，沉默了幾秒鍾之後，突然低頭在隨身的包裏翻找了起來，直到找到一本類似於書籍的東西拿出來。

  　　沈寂不明所以：“這是……”

  　　林釋：“除了之前答應你的銀針三十六法，還有一些我的獨門針法，都在這裏了。”

  　　“小釋……”

  　　“沈寂，過去十年，謝謝你，你說的沒錯，我們做了十年的朋友，這十年，並不是幾個月就能夠抵消的

  　　對我來說，你是朋友，是親人。”

  　　沈寂聞言不禁苦笑一聲：“唯獨，不是愛人，是麽？”

  　　林釋：“是！因為我的愛人是封曜，而且目前也沒有要換一個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