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腸子悔青了

  　　婦人緊張兮兮地看著她過來，不自覺將懷裏的嬰孩抱得更緊了。

  　　司昭昭叮囑道：“輕一點，你是想勒斷你兒子的脖子嗎？”

  　　聞言，婦人忽然把孩子裹身的被子往下拽了拽，完全遮住了那張臉。

  　　司昭昭意味深長地說道：“他剛生出來吧，你身子還不錯，中氣十足，換作別人，產子後，應是四肢酸軟，根本下不來塌，嚴重的還會陷入昏厥。”

  　　婦人眼睛四處轉動，心虛得不敢直視她。

  　　“我身子要是不好點，怎麽照顧得了那一大家子，你是王妃，應該有很多銀子吧？”

  　　司昭昭笑而不語。

  　　旁邊人好心提醒道：“是啊，這些年皇上獎賞給王爺好些寶貝，王妃開的那家布莊光是一丈布匹最少也要賣一二十兩銀子，你要多少還不趕緊和王妃說。”

  　　婦人眼前一亮，盤算了會兒，猶猶豫豫地說道：“五、五十兩？”

  　　這還真是夠不要臉了。

  　　司昭昭攤了攤手，語氣頗為無奈：“不是我不想給她，是她自己就不缺銀子。”

  　　“誰說我不缺銀子的！我家境貧寒，平時吃的都是窩窩頭和野菜！”婦人急了。

  　　司昭昭指著嬰孩身上的被子，冷聲說道：“這布料是我布莊不久前賣出去的一批，價值二百兩，你說你沒銀子，為何還能買得起這麽昂貴的布料！？”

  　　婦人心下一慌，立馬站起身說道：“不給就不給，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她轉身要走，司昭昭厲喝一聲：“葉竹！”

  　　葉竹聽令，三兩步就把人扣押下來了。

  　　“放開我！你們不就是記恨我攔了你們的路嗎！這是以權謀私，觸犯北疆律法的！我要讓皇上抓你們！”婦人掙紮大喊。

  　　司昭昭快步走上前，不由分說地搶走那個嬰孩。

  　　婦人大驚失色：“還我的孩子！你們要幹什麽！有沒有王法了！快來人幫幫我啊！”

  　　司昭昭不給銀子還抓人的舉動，頓時觸犯了眾怒。

  　　“王妃過分了吧，你不給銀子幹嘛抓人家啊！”

  　　“快放了他們，不然我們就去上告大理寺！”

  　　“放開他們！”

  　　眾人包圍司昭昭，朝他們主仆二人緩緩逼近。

  　　這時，葉竹抽出佩刀，往地上狠狠一插，他身上的氣勢嚇得他們不敢再往前，卻也不願意放他們離開。

  　　司昭昭早在他們逼近的時候，就飛快地確認了嬰孩的性別。

  　　她問道：“你的孩子？那你告訴我，她是男是女。”

  　　婦人當即說道：“自然是女兒！我自己生的難道還不知道嗎？”

  　　“錯了！她是男嬰！”

  　　婦人震驚：”怎麽會是男嬰，我抱走之前特意看清楚的！”

  　　司昭昭冷笑：“你連孩子是男是女都不清楚，她身上還帶著血，你自己還有力氣跑過來攔路，都不給她擦幹淨，你配做娘嗎！”

  　　婦人被她的話刺激到了。

  　　“胡說八道！我怎麽不配當娘了，我為了兒子和夫君的病，花光了所有銀子！”

  　　“你兒子就在這，你要是憐惜你兒子，怎麽會冒著被踩死的危險跑來攔路！”

  　　婦人怒火中燒：“因為這根本不是我兒子！我兒子躺在家裏等著治病！”

  　　這話一說出口，婦人就察覺不妙。

  　　眾人意識到自己被利用了，當即翻臉了。

  　　“太不要臉了！原來是牙婆！”

  　　“人牙子和牙婆都該被拉去五馬分屍，把屍體扔給野狗！”

  　　“狗做錯什麽，要吃這種爛肉，直接燒了一了百了！”

  　　他們憤怒盎然地咒罵婦人。

  　　婦人雙目通紅，咬牙切齒地說道：“都閉嘴！我才不是什麽牙婆！我是接生的穩婆，如果不是為了救兒子和夫君，我也斷然不會做這種缺德事。”

  　　她本來是想帶著嬰孩去弄銀子來的，但路上看到這輛馬車，她便起了心思。

  　　早知如此，她那會兒就不該攔路。

  　　婦人此刻腸子都悔青了。

  　　這時，人群後頭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

  　　“讓開讓開！別擋路！”這些家丁身形魁梧，一看就不好惹。

  　　眾人被迫讓出一條路，來人穿著顯貴，滿臉焦急和期待地四處張望。

  　　看到司昭昭懷裏抱著的嬰孩，還有被扣押起來的婦人。

  　　他老臉一垮，發號施令道：“大膽張氏，竟然敢偷走本官的女兒，把她帶走，送去大理寺，依法嚴肅處置！”

  　　北疆律法，對人牙子和牙婆統一處以磔刑。

  　　磔刑就是將人割肉離骨，斷其四肢，最後割其咽喉。

  　　張氏雙腿一軟，直接跪在地上，“大人饒命啊，我我沒有對她做什麽，我把孩子還給你就是，你不要把我扔給大理寺啊！”

  　　她也知道這麽做的後果，但當時真是腦袋一熱，實在沒辦法了，才會出此下策。

  　　那人冷冷說道：“看來你還知法犯法，若不是被人拆穿，你還會放過我女兒嗎？”

  　　張氏絕望哭喊地被人拖了下去，旁觀的百姓們也漸漸散去。

  　　司昭昭欲上馬車前，那位大人赫然開口：“王妃請留步。”

  　　“下官是戶部尚書，與攝政王有些交情，今日若非王妃慧眼識珠，戳穿了此人脅女的陰謀，下官怕是再也難見到女兒了，這恩情，下官謹記於心，他日，您若有難處，盡管吩咐，必當竭盡全力辦成。”

  　　戶部掌管著農商到鹽稅的征收。

  　　不僅如此，所儲備的糧食、布匹、木材等物也歸戶部管理。

  　　與他結識對布莊今後的發展有著很重要的作用。

  　　而且這位戶部尚書也很有眼力，他並未把這恩情記給攝政王府，而是僅對於她。

  　　司昭昭不驕不躁地說道：“大人言重了，我也生過孩子，對嬰孩會格外注意些，今日也算誤打誤撞，救下了令千金。”

  　　雖然不是她生的，但她前世也親眼目睹過一些嬪妃娘娘生子時的痛苦。

  　　加上這個張氏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所以麵對她的質疑會暴露出更多的端倪。

  　　所以才能在接連追問下套出了她的話。

  　　“不過，張氏此舉雖然可恨，但卻也好在沒有釀成不可挽回的後果。”

  　　聽到這話，戶部尚書方啟升抬了抬眼皮，說道：“王妃想為她求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