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太乙天墟(4)
作者:厲蘊丹謝此恒      更新:2022-12-16 16:48      字數:6291
  第194章 太乙天墟(4)

    日暮西斜,倦鳥歸巢,厲蘊丹打開了最後一份贈禮。

    隻見光消影散、複又重聚,於她眼下凝成一本足有十五公分厚度的書。

    封皮是深藍色,沒有標注書名。紙張泛著木漿質地的黃,透著古墨與花草混合的清香,頗有曆史沉澱的味道。

    粗略看去,她隻覺得又開出了秘籍或修煉法門,卻不料翻開書頁一看,她的瞳孔便是緊縮,像是看到了什麽不可思議之物。

    這是什麽?

    雜靈根者,抽其脊椎以“消靈液”化之,擒天火煆燒七七四十九日,祓雜質之氣,可成天靈根。

    獵北海之龍,當活抽其長筋。龍身不死,長筋最韌,若得九十九道真龍長筋,可再造登天之梯,通達仙靈大境。

    鍛混元丹田需用自身血肉為祭,佐太陽之氣、太陰之精,聚陰陽五行之力,成包容萬物之根……無垢琉璃體,親近大道,不生心魔,需取無垢聖水鍛造……烈火真陽目勘破世間幻想,夢過百年,借假修真。

    條條目目皆是禁術,看得厲蘊丹大開眼界,又有些呼吸急促。

    【妙法羅生·諸天禁書:極道之法,逆天改命。得之是佛,習之成魔,羅三千大界禁法,列萬般氣運之象,從無到有,化有為無,神仙手段,付諸於此。注:孤品,禁書中的王者,網羅神魔皆懼的禁術,得之則為三界大敵。望持有者修心修德,有所為,有所不為。】

    等級為甲,隻是這個“甲”字怎麽看都泛著一股詭異的黑氣。

    手握這本書,厲蘊丹真沒心思翻商城了。她翻開禁書的第一頁,玄悟通明法便自覺啟動,讓她在最短的時間內、以最強的理解能力記住了禁書的大致內容。而越是看下去,她的神色越是凝重,翻頁還沒過半,她竟是在猶豫要不要翻下去了。

    根據書中記載,隻要是生出了靈智的生物,都能最大限度地鍛造自己,甚至能鍛造到與大道等同的地步。

    也是書中記載,隻要是有靈智的生物,不論神仙佛魔還是精怪靈獸,都是能拿來鍛造的材料。步驟不出錯,靈力供到位,就能將一種生命打造成另一種生命,若得此法,似乎連神靈也是隨手可造之物。

    這些內容看上去十分荒謬,偏偏按照書中的方法做下去,她又覺得合情合理。並且,她認為與其說《妙法羅生》是一本禁術,還不如說它是一本由大能編纂的“實驗手冊”,隻是這實驗對象和結果都特別可怕就是了。

    難怪會成為三界禁書,凡得之者必遭追殺……講真,要是被她知道世上有這麽一本書,又沒有被她掌握在手裏,她也會加入追殺大隊,不死不休地追殺持有者到天荒地老。

    一堆禁術,學完不是“魔頭”是什麽?

    她慶幸這本書落在自己手裏,又覺得這並不是一件好事。作為一名有底線有原則的帝皇,她確實不會拿人下手,但——她會拿自己開刀,尤其是在看到“混沌泥能包容萬物之性,獨造萬象混沌靈根”的時候,她覺得就算會逝世,她也得試試啊!

    大好的造化,哪能不造呢?

    收起禁書,這日子是越過越有“判頭”了。

    厲蘊丹做好剩下幾天的學習計劃,見天色尚“早”,還沒到約飯的第三天,便拿出鎖魔刀沉入魔淵,再自下往上打魔物,一通蠻幹後愣是打穿了合體期的關卡。

    出了鎖魔刀,她渾身上下都在冒血,有些血肉還不見了,留著幾道可怖的牙印和爪印,還露出下方的森森白骨。隻是她不以為意,除去衣物步入靈泉打坐,待第三天正午已是恢複如初。

    吐出一口濁氣,她換上衣服趕去赴約。仍是兌澤大境,仍是雪峰之巔,可不同以往的是,她這次上街像是頭頂燈泡似的,走到哪兒都在被人圍觀。

    怎麽回事?

    “就是她?那個在外星入侵副本變成龍的強者?”

    “對,就是她!我聽回來的人說,她強化了真龍的血脈,在那場副本渡劫成功變成龍了。太牛逼了,我記得真龍的壽命起步五千年吧?她賺大發了!”

    聽了沒幾句,厲蘊丹就知道怎麽回事了。

    上個試煉場的時限長,拍攝設備不錯,網絡資源通達,活著回來的造化者也多,可不就把她的事傳得到處都是麽?

    然而,就算他們揭了她的“老底”,她也已經不在乎了。畢竟在絕對的實力麵前,一切言語上的議論或攻擊都脆弱得可憐。再者,誰也不能躲躲藏藏一輩子,她既然成了隊長,那是該讓世人見見“大厲皇朝”的厲害。

    無所謂。

    就是有憨批會跑來問她:“您好,請問您就是他們口中說的真龍嗎?”

    厲蘊丹:“是我,怎麽了?”

    不怎麽,得到可怕的答案後,對方快快地溜了,周遭的閑言碎語也消失了。他們看她的眼神帶著打量和警惕,正懷疑她上街是為了買什麽修煉材料,卻發現她在一家賣魚鋪子前停下,挑走了一尾大魚。

    賣魚的女人:“今天又吃烤魚嗎?”

    厲蘊丹:“嗯。”

    “到處都在議論你,笑死!”女人大大咧咧,“看在你是龍的份上,給——我洞府裏剛種出來的番薯,烤著可香了,送你。”

    “……謝謝。”

    “不用客氣了,我就是想試探一下龍吃不吃番薯,原來能吃啊。”

    “……”

    走出熙熙攘攘的長街,邁向靜謐安逸的雪山。厲蘊丹緩步前行,沒想到這次還沒走到山腳,她就感知到了謝此恒的氣息。

    不知是她來晚了還是他想散步,她居然在山腳看見了他。比起與風雪融為一體的清冷,站在山腳、與花草樹木映襯一處的他倒顯得鮮活不少,遠觀如一朵雅致千瓣蓮,開得低調卻奪目,似水中仙。

    縱使她見過不少好兒郎,都不得不讚他一句好顏色。

    草折,輕聲起。謝此恒朝這一頭看來,沉默三息道一句:“厲道友。”

    “怎麽在山腳了?”厲蘊丹走向他,“我以為你會在雪頂修煉,直到我驚動你為止。”稀奇,一個修煉忙人還會下山,莫非是發現山腳的湖底有個洞,他又想窩進去了?

    謝此恒可不知她腦子裏在想什麽,隻實話實說:“下山是為了重走上山路。”

    “嗯?”

    謝此恒:“初見厲道友時,你還是個凡人。如今,你已是合體期大能。”他看向她,“若在大境,你的修為足以擔當大宗掌門、執法堂長老或鎮派老祖,思及此,我頗有感慨。”

    從凡女一步步成為大能,他見證了奇跡。

    可即使她成為了大能,上雪峰也不是用飛的,而是用兩條腿走的。其心質樸至純,其道至情至真,無怪乎能在百年內進入合體期,她的所作所為俱是返璞歸真。

    從她身上,他學到了一些東西。

    或許元丹碎裂是另一種機緣的開始,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劍仙,不必背負劍道魁首的重壓,更不用成為各派劍修的榜樣,以殞身之法護持三界太平,保凡人血脈永存。現如今,他隻是他,隻是“大厲皇朝”的謝此恒。

    他道:“我本以為自己沒有心魔,可如今發現,我困於囹圄已深。”

    在他的觀察中,厲蘊丹從不著急修煉,而是側重體驗。於紅塵中翻滾曆練,於人情世故中不停打磨,是以她的道心比任何人都堅韌,突破得比他曾經還快三分。

    他之道,與她自是不同。可殊途同歸,有些時候他不必執著“閉關修煉”。因失去元丹而實力大跌,因境界跌落而長期閉關,這本身是一種“我執”,也是心魔衍生的根源。

    他以為閉關修煉是修複之本,實則不然。

    謝此恒道:“站在高處太久,突然跌落低穀自是不習慣。隻是——”他與厲蘊丹肩並肩,往山巔邁出步伐,“從低穀再走向高處,不失為一種曆練。”雪峰森冷,山腳倒是溫暖。

    從低穀再走向高處……

    厲蘊丹的關注點與他不同,她入耳了最後一句,直覺豁然開朗:“你說的不錯,從高到低再從低到高,不失為一種曆練。”

    決定了,若是試煉場時間允許,她就把返老還童藥用上,從頭修起!

    “謝此恒,你總能點醒我一些事。”她笑道。

    謝此恒:……

    他點醒了她什麽?

    大半個時辰後,不需要休息、腳程很快的兩人抵達峰頂,之後擺開燒烤攤子,不多時就吃上了犼肉。那犼肉被厲蘊丹放在仙藏裏保存完好,哪怕在試煉場擱了十一年,再開封也是滋味如初,鮮美至極。

    厲蘊丹一邊吃,一邊問:“隻是隨意放在冷藏庫裏,沒想到十一年過去了還這麽好吃。是犼肉如此,還是每種靈獸肉都是如此?”

    謝此恒道:“境界越高的靈獸,屍骨越不易腐敗。”他決定給她科普一些知識,“譬如犼,達到大乘境的犼若是身死,其屍骨靈力仍存,可保三千年不化。若是殘魂尚存,或可為‘大能遺蛻’。”

    想到新手試煉場中慘遭“分屍”的大能遺蛻,謝此恒沉默片刻,委婉地提點道:“如今你已是修士,若是出了意外,極有可能會留‘遺蛻’。不知你還記不記得第一個試煉場的暖玉,那是蛇仙所化,與龍算是同源。”

    “記得……”

    等等,與龍同源?這不就是在暗示她要是出了意外,也會變成暖玉一般的遺蛻嗎?

    想到這裏,厲蘊丹後知後覺地體會到了當年謝此恒看到遺蛻時的“恐懼”,講真,要是她不幸隕落還被無知的後人拿去“分屍”,她會氣到從地府爬上來滅世的!

    厲蘊丹看了他一眼,不做聲。

    謝此恒:“修士奪天造化,所要麵臨的磨難總是重一些。”

    厲蘊丹:“一死就要被扒墳刨屍,能不奪天造化嗎?”不成功就成仁,可不得拚死拚活修煉麽?

    “……”說的很有道理,不知該如何回話。

    厲蘊丹:“就像這頭犼,都成你我肚中餐了,連化作遺蛻的機會都沒有。”說著說著,她就想起禁書中提到的抽龍筋,“變成龍也不一定能長生久視,萬一被人捉去抽了龍筋,刮了龍鱗,切成段燉湯可不好了。”

    謝此恒的筷子一頓,有點下不去了。

    他一頓,她不停,立馬夾走了最大的那塊犼肉:“我機緣湊巧知曉了一些屠龍禁術,你要聽嗎?”

    謝此恒:“……不必了。”

    雪峰安靜了下來,隻剩下風雪之聲。火爐溫著新酒,厲蘊丹將剛買的魚放上,和著犼肉爆出的油烤著吃,別有一番風味。

    酒足飯飽,兩人以神識為基,操縱著雪水洗涮了碗筷。待將物件收拾齊整,二人煮酒論道,再一次從深夜到天明。

    天光乍破,紫氣流泄。二人同步盤膝打坐,吐納紫氣,等日頭漸升方才停下。

    厲蘊丹見時間又至正午,隨口道:“罷了,再吃一頓再走。”

    謝此恒:……

    他突然覺得她是比較重口腹之欲的。

    ……

    第三日晚,厲蘊丹複歸離火大境。

    回來後她既沒有聯絡隊友,也沒有與周映煬做生意,更未再招攬封從雪入團,而是看了眼自己三十多億獎勵點的家當,打開了麵板,再啟動了甲級秘藏。

    翻開《妙法羅生》,她尋到混沌泥塑體、造萬象混元靈根的一頁。隨即她眯起眼,按照這“古方”配置,開始在秘藏中撈取所需。以她目前的身價,撈一些配方總不至於見底。

    太陽燭照之氣,太陰幽熒之精,佐以鴻蒙聖火、玄冥陰水、不周息壤、大羲天木、藏道元金,最後配龍丹鳳血,再用混沌泥攪和成形。

    她將天材地寶一一配好,又把鍛體所需的材料全部買齊。事畢,她打開商城入了《修真物種大全》、《天材地寶總集》等書,再隨意采購了些所需物品,這才罷手。

    及至坐到案前準備畫符,她終於打開麵板查看有無周映煬的消息。

    他還活著,並又給她拉來了生意。

    周映煬:“大佬,你的符籙還出嗎?還出的話可以提一提價位,關於你是龍的傳聞我已經聽說了,那些團隊不會不知道。為了交個好,即使你提價了他們也會買。”

    留言是昨天的,厲蘊丹思索片刻道:“不用提價。”

    “這次總共需要多少張符籙?”

    那頭的回複很快:“總計4600張。”

    “可。”

    修為到了合體期,畫符譬如呼吸一樣方便。要是放在試煉場,她畫符少不得要動到師承法脈,進而驚動茅山祖師爺。而放在太乙天墟,她自己便是“法脈”,倒是想怎麽畫就怎麽畫了。

    以她目前的速度來看,別說四千六百張,就連四萬六千張都畫的。之所以能造就她如今的手速,還多虧了上個試煉場進了天文係,有事沒事就畫拋物線……

    約莫兩天工夫,周映煬要的符籙全部完成。他們約在坤地大境見麵,交錢交貨,合作愉快。

    隻是在離開之時,周映煬將新得到的消息告知了她:“大佬,有一件事我想提醒你,據小道消息說,乾天的‘飛龍在天’團隊把你列入絕殺名單了。”

    “哦?”

    周映煬:“我聽說‘飛龍在天’有一批隊員進了副本,但沒有一個回來,團滅了。飛龍本來以為是龍戰於野動的手,覺得輸給另一個大團不算丟人,就沒說什麽。龍戰於野一直保持沉默,基本是默認他們做的了。”

    “可昨晚,有人走漏風聲說是由你主導安排的剿殺,滅了飛龍整個團。飛龍覺得麵上無光,就……”

    厲蘊丹一笑:“就決定製裁我?”

    明明是笑著的,她的眼神卻很冷:“跟你打聽個消息,飛龍有甲級造化者嗎?”

    “有。”周映煬肯定道,“具體情報沒有,因為甲級造化者很少通過‘中介’做生意,他們有自己交換貨源的地方,所以我需要一點時間。”

    “不必了。”厲蘊丹直接拒絕,“你以前不探查,現在也不要探查,保持你的中立,明白嗎?”

    “好。”

    事實證明,探查情報、八卦速遞、消息收集一類的事,還是交給“專業”人員比較好。周映煬做了那麽久的中介,遊走於那麽多的造化者之間,愣是沒掌握太多甲級造化者的情報,誰知胥望東隻是去乾天大澡堂搓了個背,就撈到了一大把消息。

    胥望東給的是肯定句:“大佬,給你幾個消息,第一,那天殺的飛龍團要對付你,說以後進副本看到你會不惜一切代價追殺。”

    “第二,反正主神空間不能殺造化者,我大方地去乾天轉了一圈,跟龍野的副隊長一起在澡堂搓了個背,然後得到了一個消息。飛龍目前擺在明麵上的甲級造化者有三個,兩男一女。一個絡腮胡子藍眼睛,一個長得很帥情人很多,但世麵上沒他照片賣,最後那個女人非常棘手,據說是幻術大師,見過她施術的都死了,情報很稀碎。”

    “第三,有人在估算我們團隊每個人的獎勵點,還在收集我們的相關情報。不幸的話,我們下個副本會被他們聯手追殺吧?”

    這是鐵定的事,人性的幽暗部分就是見不得別人過得比自己好。正常的造化者有,可反常的也不少,而這部分反常的人足以帶壞整個太乙天墟的風氣。

    畢竟負麵的情緒,諸如嫉妒、仇恨和傲慢,總是比正麵情緒更容易傳遞。

    厲蘊丹明了,回道:“我了解了,這些天各自修煉吧。”

    胥望東:“大佬不去‘幫派領地’看看嗎?就是‘大厲皇朝’的公共活動區,已經被我們幾個布置得很溫馨了。外麵有地可以種菜,一樓是客廳,二樓是影院,三樓電玩城,四樓是臥室,五樓陽光遊泳區和自助餐區,可好了!”

    “而且臥室門一推就通往自己的洞府,連傳送陣的獎勵點都給我們省了,大佬你可一定要來玩玩!”

    厲蘊丹無奈:“知道了。”

    忙完了事,厲蘊丹關閉麵板轉入無盡仙藏。接著,她招來米希雅詢問伊希切爾的近況,在得知這孩子年紀已有十三且被教導得很好時,厲蘊丹明白這枚棋子可以用了。

    “我記得人偶有使用時限……”

    米希雅道:“人偶均已安葬,伊希切爾平時的玩伴是精靈、天馬、征服號和我,因為主人放在這裏的藏書不少,她又喜歡看書,所以心性方麵沒有問題,已經能熟練控製自己的力量了。”

    厲蘊丹頷首:“她一般在什麽時候睡覺?”

    “晚上八點準時睡覺。”

    是夜,屋子裏的熏香起來,伊希切爾睡得格外深沉。

    這時,厲蘊丹無聲無息地靠近她,看著女孩恬靜的睡顏,她微微一歎,張開手便轉動時空羅門,悄無聲息地打開了伊希切爾的空間。

    很快,她劃開右手中指,凝出陽氣最足的鮮血,以手為筆,以血為墨,在伊希切爾的空間中繪下一個複雜至極的大陣傳送紋。這一畫就是一夜,耗費的血量頗大,等最後一筆結束,厲蘊丹的唇色都有些蒼白。

    不過……

    成功了!

    結合她的感悟和太乙天墟傳送陣的陣紋,繪製成功了。

    收攏真炁,大陣融入伊希切爾的空間之中。厲蘊丹手上的傷口緩緩愈合,大抵是失血的緣故,她的臉上不可控製地爬上了金龍鱗片,有一隻眼睛還變成了豎瞳。

    “伊希切爾。”她為她拉上被子,叮囑道,“我會在下個試煉場把你送走,切記不要亂用力量,裝作普通人好好活下去。”

    女孩迷迷糊糊地應了一聲,厲蘊丹轉身便離開了。

    她把“希望”繪製在了主神絕對看不到的地方,隻要伊希切爾脫離試煉場、回歸原來的世界,主神不會猜到她留了什麽樣的後手。

    隻能說一切因緣聚散都是命,如她一般縝密的人,什麽都不忘偏偏忘記把伊希切爾放在試煉場——不想今天她會成為計劃的一環。

    如是,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