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喪屍圍城(21)
作者:厲蘊丹謝此恒      更新:2022-12-16 16:48      字數:6157
  第80章 喪屍圍城(21)

    熾陽道至剛至烈,天克邪魔外道,卻要求修煉者必須保持一顆至清至理之心,如此才不會沉迷殺戮和破壞的快感,被那一式比一式更暴烈的威力所蠱惑。

    刀本無性,唯人定性。走熾陽道意味著追求極致的力量,而不是成為力量的奴隸,她的刀心是愈挫愈勇,刀意是所向披靡,可她不會像始祖一樣毫無顧忌,任由念動力海嘯清洗所有。

    她的身後還有梁恩雅,還有應棲雍,還有無數黎民百姓。

    立於武道巔峰者,能成霸主;可唯有心懷天下者,才能為皇。真正的強者不需要弱者用血肉去襯托、去鑄就,反倒會用最鋒利的力量保護最脆弱的生命。

    【若孤幸得隕鐵,願為蒼生橫刀。】

    這是她對宗師的承諾,也是對隕鐵橫刀、對自己本心的堅守。

    何以為強者?

    即在她證心明道的這一刻!

    傾一己之力,厲蘊丹鏈通天靈與地氣。刹那五行流轉,生生不息,大周天瞬息往複三百遍,奇經八脈在真炁的衝蕩下強行開啟。

    她“看見”地母慈悲的眉眼,“聽見”星球無奈的歎息,“發現”自身僅是宇宙中的滄海一粟,又“察覺”本心本性即可為萬物萬靈、至高至上……這感覺僅此一瞬,卻給予了她莫大的觸動。

    若說極九開天是突破自我的一刀,那這一式與地道相連,是“順應自然”、“愛惜萬物”的普度之刀。偏偏它無半分溫柔,是比開天還暴虐的能量。

    厲蘊丹衝“海嘯”出刀,不退分毫:“陰蝕·辟地。”

    陽極生陰,陰極生陽,陰陽從來相合,並不分家。當熾陽道的“陽”凝聚到極點時,那衍生出的陰性力量便是另一種極致,足以銷蝕“海嘯”之威,與始祖積累了九百年的力量相抗。

    但見刀勢落下,橫切出一道幽暗長虹。它掠過大地,破開罡風,令鋼筋水泥崩毀,令房屋大道摧裂,地核中湧動的能量傾瀉而出,抬升濕土潮泥萬千,它們猛地從平地聳起,化作遮天蔽日的厚土森林,強勢地擋住“海嘯”去路。

    若“海嘯”為水,那厚土正好克水。刀鋒為陰蝕,恰恰能斬斷看不見摸不著的玄虛之力。

    長虹刺入“海嘯”,頓作萬千刀鋒散開。它們如魚,在念動力海洋中穿梭縱橫,擊潰一個個防禦點,泄出一道道能量波。刀鋒打亂了念動力的節奏,讓“海嘯”分流,讓動力潰敗。

    忽地,陰蝕之刀突破重圍,裹挾著厲蘊丹的念動力朝始祖的頭顱撞去。

    【轟——】

    這一聲響徹在二者的腦域中,而非現實裏。雙方都感覺大腦遭到了重錘的打擊,疼到無以複加,始祖咆哮著雙手抱頭,惡狠狠地撞向牆壁;厲蘊丹是頭一次沒抓穩刀,亦是痛到抱住頭蜷縮起來。

    意識與意識糾纏,記憶與記憶重合,厲蘊丹隻覺得自己身處龐大的數據流中,起起伏伏,不知該如何作為。

    她譬如一葉沉浮在海上的小舟,被始祖九百年的經曆淹沒。

    或者說,她進入了連始祖也未曾發現過的意識深處,洞悉了一切的開端。

    穿過時光的罅隙,蕩過歲月的洪流,她在恍惚中來到八千萬年前,踏入了另一個文明的紀元——奧拓斯。

    她看見,那時的藍星有三塊相連的大陸,它們橫貫兩極與中心,地域遼闊無邊、植被豐茂。其上充盈著星光的力量,空氣中彌漫著靈氣,有許多她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物種在森林中穿梭,它們矯健善戰、優雅迷人。

    大陸之上隻有一個王國,名為“奧拓斯”。全世界隻有一個人種,那就是藍膚銀發的三眼人。

    他們是天地的寵兒,應運而生。從小擁有極高的智慧、強健的體魄和特殊的能力,生命悠久,性格溫和。他們以藍星的元素為食,喜好奔跑在曠野與林間;他們沒有貪婪與自私,熱衷分享快樂與希望。

    奧拓斯人就像藍星的精靈,他們嗬護著藍星,用積極向上的念動力催動著藍星的一切和諧發展。他們祭拜太陽、崇拜月亮,將它們當作藍星的雙親,也當作元素力量的源泉。

    就這樣過了萬年、十幾萬年乃至幾十萬年,奧拓斯人平靜的生活被天災打破。

    起因是一塊從天而降的隕石,它穿透藍星的屏障,刺破三眼人的念動力防護,將三塊大陸砸成了四塊大陸。

    隕石就像是命運給予奧拓斯人的一次考驗,不僅帶來了分裂和死亡,也帶來了天賜和力量。一種名為“恩惠”的寄生物被隕石帶到藍星,進入了奧拓斯人的生活。

    漸漸地,奧拓斯人開啟了與“恩惠”共存的模式。隻是隨著“恩惠”與人結合催生出一部分實力強悍的奧拓斯之後,善良與知足逐漸遠離了他們。

    他們的攝食方式改變了,對元素的需求越來越少,對血肉的需求越來越多。

    奧拓斯人開始食肉,並為食肉有了爭端還爆發了戰爭。守舊派謝幕,新勢力上場,他們從天地的寵兒化身藍星的主宰,將文明的火種撒向每一處角落。

    之後百萬年逝去,千萬年消卻,奧拓斯人更迭了一代又一代,物種滅絕了一類又一類,而“恩惠”也普及於每一個奧拓斯,成為他們陪伴終生的夥伴。

    遺憾的是,再輝煌燦爛的文明也會迎來終結,譬如人類的生老病死,這是每一樣事物發展到極致後不得不麵對的自然規律。當南北兩極的磁場對調,當火山洪水噴發,當環境溫度驟變,奧拓斯人再強也抵不過大自然的偉力。

    藍星孕育了他們,也毀滅了他們。

    奧拓斯人曾在藍星上打下的每一寸標記,都被八千萬年的歲月抹平,再不見蹤影。唯有“始祖”的冰棺在機緣巧合下封在極地,竟留到至今。

    厲蘊丹分不清這是始祖記憶的哪一部分。

    她好像是陷入了對方的回憶,又好像是陷入了一種更龐大的磁場的“記憶”。

    奧拓斯人是“磁場記憶”的一部分,人類也是這“記憶”的一部分。她可以追溯到恐龍橫行的遠古時代,也可以看見宇宙星辰的旋轉,看清它們行駛於軌道的痕跡。

    這是誰的記憶,如此浩渺廣闊、亙古無極?

    恍惚飄蕩,她似乎化作了一粒天地間的一粒微塵。她向重天飛去,又墜入高山深澗,再沉入江河大海……她看見寰宇之下,藍色星球在孤獨地旋轉。地母的虛影籠罩著星球,一聲歎息響起,回蕩在她的耳畔。

    忽而,她莫名感受到了一種難言的悲哀。

    文明的更迭,生命的輪換,死亡的回旋,天地無言,萬物喜悲。

    她也好,他們也罷,乃至一切有形之物皆是星球一生中的“某個片段”,他們自詡靈長、不墮身份,實則與塵埃並無不同。妄圖掌控星球、成為星球之主的狂妄者,最終隻是自作自受、走向自毀而已。

    奧拓斯人如此,試煉場的人類也是如此。

    大道無形、無情亦無名,自然運行、更迭變換。逝去的不會再來,再來的卻依然會逝去,這是“有常”也是“無常”。

    厲蘊丹往星海深處下沉,越陷越深,越來越無法自拔。她的靈魂仿佛要與地母融為一體,沉浸在大道永不分離。

    可就在這時,沉寂許久的玄悟通明亮了起來。它像是星海中升起的太陽,探出千萬縷明光指引著她前進的方向。

    腦海中突兀閃過一絲明光,厲蘊丹睜開眼,朝有光的地方奮力地遊去,越來越近!

    接著,她一把伸出手抓住光亮,好似抓住了生命的蛛絲——

    “……丹!厲蘊丹!醒醒,清醒點!厲蘊丹!”

    是應棲雍的聲音,帶著顫抖和哭腔。他似乎在推她的肩膀又不敢太用力,頗有一種手足無措的恐慌感。

    她豁然睜開眼,深吸一口氣。幾乎是同時,她用還能動的右手撥開應棲雍、抓起隕鐵橫刀,從廢墟中站起身,殺向始祖。

    對方已是強弩之末,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任是應棲雍和梁恩雅想補刀也沒那個本事。他臨死前的反撲極其恐怖,尤其在見到厲蘊丹的那刻,他碧綠的眸子裏盛滿了憤怒。

    他是奧拓斯末日紀元的最強者,與“恩惠”的融合最佳,對念動力的掌握最全麵。即使他僅九百歲,卻擊敗了無數成名已久的強者。他是當之無愧的第一,所以對自己能活下來這件事,他在感到驚異的同時也帶著理所當然的心理。

    然而,他居然輸了……

    在自己引以為傲的念動力領域輸給了一個人類,還是個歲數沒多大的“娃娃”!

    難道她的天賦在他之上嗎?

    難道她的進化比他更全麵嗎?

    他輸給了她,譬如奧拓斯輸給了人類,奇恥大辱!隻是,還沒到最後的事無法下定論,或許他逃不過既定的死亡,但她也別想好過。

    如果奧拓斯的覆滅是注定的,那麽人類的覆滅也是。他能跨過八千萬年的隔閡來到全新的世界,正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或許他存在的使命就是滅絕人類……

    厲蘊丹的刀貫穿了他的第三隻眼,始祖的念動力引爆自身,轟出龐大的能量波。

    梁恩雅撲上去抱住了厲蘊丹的腰,傾盡力量撐開念動力屏障,後方的應棲雍一把將長弓插入地麵穩固身形,一邊從空間中取出一把種子撒進地麵,發動精靈之力讓它們飛速生長,鑄成一大片植物防禦牆,堪堪擋住了強勁的波。

    “轟隆!”

    厲蘊丹嘔出一口血,聽見了“哢嚓”的骨裂聲。她不能退,也不能進入無盡仙藏,失去她這第一重屏障,首都基地將蕩然無存。

    確實,人之於天地與螻蟻無異,可人之於人卻是同族同親。人很渺小,很微不足道,可人也能爭得與大道並肩,與日月同在,與天地齊名!

    她要活,她也要他們活!

    “轟隆、轟隆隆——”

    【叮!隱藏支線已解鎖至95%,死亡率已達100%,祝您破而後立。】

    【叮!成功擊殺“終極始祖·奧拓斯”1隻,完成難度等級為“丁”,獎勵8000點和1個“丁”級錦囊。】

    【叮!成功擊殺“中級進化體·喪屍”368隻,完成難度等級……】

    七竅出血,經脈斷裂。重傷的厲蘊丹拚著最後一口氣死撐著沒倒下,可她的大腦暫時失去了思考能力,耳朵也聽不見任何聲音。她感覺渾身上下都很黏糊,像是沾滿了血一樣。

    不,不能流血……

    血液會被收集,她必須做點什麽?

    突兀地,鳳凰真火自她血液中燃起,將皮外傷的痕跡焚燒殆盡。隱約中,她感覺自己靠著梁恩雅倒下了,也不知喪屍殺幹淨沒有?

    大抵是不必管了,她很累,隻想睡。

    應棲雍知道造化者的特殊,他從梁恩雅手裏接過厲蘊丹,決定帶她回基地治療。而梁恩雅也接過了戰場接力棒,決定掃平最後的動蕩。

    喪屍還有,戰鬥並未結束。

    應棲雍:“如果喪屍都消失了,你有想過自己的退路嗎?”

    梁恩雅:“隻要我是最強大的,哪裏都是退路。”

    從厲蘊丹與始祖的一戰裏,她領悟到的東西太多了,這將影響她的終生。回憶做人時的飽受欺淩,再想起現在的戰場橫行,梁恩雅的心情極為複雜。

    等她與過去決斷,就不會再受過去的困擾。

    她的一生還很長。

    ……

    末日第363天,首都基地保衛戰結束,人類大獲全勝。

    同日,應棲雍從梁恩雅血液中提取製作的第四代解毒劑投入使用,並開始對全球的喪屍進行消殺。

    往往,各處基地還與喪屍在進行戰鬥,忽然頭頂掠過幾架戰機,灑下大量解毒劑,喪屍的動作便慢了下來,起效非常快。

    有的喪屍在解毒劑下化作腐骨,有的喪屍失去了戰鬥力,還有一小部分人形喪屍出現了與梁恩雅相似的狀況,驀地大悲大喜、大哭大鬧……

    末日第364天,距離造化者離開這個世界僅剩下一天的時間,首都基地出現了二次混亂。

    應棲雍一不做二不休,左右事兒都辦成了,便公開了默爾曼的研究方向和大量資料。甚至,他將所有涉及長壽藥劑的聯邦高層挨個兒披露,引起了掀然大波。

    當天下午,厲蘊丹自沉睡中蘇醒,她並未阻止應棲雍“亂來”,隻窩在原地打坐修煉。

    她的左臂依然沒有知覺,斷裂的骨骼也沒完全接好,但她知道這批醫師是盡力了,刀修的體質異於常人,她又是個警覺性高的主,興許他們光是給她包紮就“折”了不少人吧?

    誠如她所想,不少醫師因為給她包紮而斷了手骨,最慘的那個被打斷了鼻梁骨,本是八分的顏值硬生生跌到了六分,愣是把帥小夥氣哭了。

    厲蘊丹:“……我可以給你正骨。”

    帥小夥:“不用了,謝謝,我怕你把我鼻子扯下來。”飛快地溜了。

    厲蘊丹:……

    不過,養傷的時間過得很愜意,她要麽喝梁今尋燉的大骨湯,要麽逗一逗籃子裏的貓。說起來,距離撿到這貓已過去了好幾月,它長大了不少,對她很是依戀。

    看到貓如此,想來黑馬也是一樣,隻是厲蘊丹並沒有升起把它們帶走的念頭。

    有些口子不能開,一旦開了就再也停不下來。如果她對貓和黑馬有了感情就要將它們帶走,那麽在下個、下下個試煉場,她會不會帶走更多?

    現在隻是帶走一些動物,將來莫不是看上個人也要帶走?

    這會讓她養成一種隨心所欲、枉顧他人意願的習慣,或許這樣持續幾個試煉場,她就會變成狂妄自大的昏君,遲早會遭到反噬。

    與其見一個帶一個,還不如再經曆一次分別。比起團聚,死亡和分離才是生命的常態,也是活人無時無刻不在體驗的經曆。

    厲蘊丹停下了摸貓的手,待梁今尋入內,便將貓籃托付給他:“好好照顧它。”

    “嗯……”他的情緒有些低落。

    厲蘊丹:“出了什麽事?”

    梁今尋抿唇,偷偷覷了她一眼,終是實話實說:“剛才,姐姐找到了以前害她的人。一共六個,姐,你說該怎麽辦?”

    “在哪?”厲蘊丹下了床。

    “在基地東邊的司法處。”

    厲蘊丹趕去時,梁恩雅正與他們形成對峙之勢。

    一群人拿武力值爆表的梁恩雅沒辦法,隻能從道德層麵譴責她,什麽“一群未成年不懂事”、“隻是跟你玩玩的,不知道結果會那麽嚴重”、“做人應該放下仇恨,不然會被困擾一輩子”雲雲,聽得她眉頭直皺。

    而仗著自己是個活人,仗著梁恩雅僅一麵之詞,被折斷手腳的安妮躺在地上破口大罵,叫囂得尤其厲害:“你說我們殺了你?笑死個人了!你有什麽證據,憑一張嘴就給我們定罪嗎?”

    “你以為自己是個什麽東西!人不人鬼不鬼,你跟我們才不是同類!不是人的東西居然妄想靠嘴殺人,你看誰會信你?誰會信你個喪屍!”

    梁恩雅抬起手,準備做最後的決斷——

    厲蘊丹走過去,以刀代手給了安妮一巴掌。梁恩雅一頓,回過神看著她。

    “證據?”厲蘊丹冷笑一聲,“真不巧,證據在我手裏。”

    說著,她掏出了許久不用的手機,翻找出最開始錄下的視頻。暴雨、公園、人工湖,發號施令讓人沉屍的安妮,七手八腳作案的高中男生,以及被裹起來的屍體。

    清晰如初,語音如昨。但凡耳朵和眼睛沒問題的人,都知道梁恩雅沒找錯報複的對象。

    現場一陣沉默。

    厲蘊丹平靜地拔出刀:“恩雅,是你動手還是我動手?”她掃過想勸的人,“盡管動手,反正每個人都會放下仇恨,不會被仇恨困擾一輩子,想來你宰了某些人的‘子女’,他們也能做到放下。”

    “不要害怕,你也隻是個高中生,還在不懂事的年紀。隻是把他們的頭從脖子上扯下來玩而已,哪裏知道後果會那麽嚴重。”

    梁恩雅笑了出來,眼角卻沁出了淚花。

    厲蘊丹最後道:“既然他們不覺得你是人,你又何必做人給他們看呢?律法隻束縛人,可沒束縛你。”

    他們所說的每一句話都被她打回原形,化作巴掌狠狠扇在他們臉上。一群人不知該作何反駁,隻惱羞成怒地連著厲蘊丹一起罵。他們蠻橫慣了,又因是“特權階級”而在末日過得算好,這不,默爾曼倒下了,他們卻以為天還是他們的天。

    很可惜,厲蘊丹不被現代人的道德觀束縛,梁恩雅破而後立早沒了顧忌。

    她止住了厲蘊丹出刀的動作,先她一步動了手。

    她說:“這是我生前死後的恩怨,我想自己解決。你的刀很漂亮,不要碰這些醃臢貨色的血。”

    梁恩雅知道自己這麽做意味著什麽,她將在末日結束後無法融入人類的生活,她將一輩子背上“異族”的名頭。

    可她並不在乎。

    如果她像始祖一樣能活幾萬年,融不融入人類又有什麽意義。她的心很小,隻裝得下對她好的人,或許她會在守護今尋到老後永遠地遠離人類社會,或是去往雪峰,或是潛入海底。

    她不願再背負、再忍讓、再一個人默默地哭。

    她要跳出樊籠、斬斷恩怨,徜徉於更廣袤的地方。

    以直報怨,複得重生。最傷人的便是心底那一口咽不下的怨氣,如今這怨氣散個徹底。梁恩雅看著她,黑甲滴著血,笑容卻前所未有地燦爛:“姐,我感覺我現在重獲新生了。”

    厲蘊丹:“恭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