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小公子，朕可以寵你（2）

  　　她深思了一會兒，抬頭看向鹿大人。

  　　對上女皇陛下的目光，鹿大人鹿韶紅反射性地抖了抖腿，不太明白對方的意思。

  　　後邊坐著的鹿海小心地抬起頭，一見女皇的英姿俊容，不由地雙頰發燙起來。

  　　母親說過，今日明麵上是賞花宴，實則是女皇陛下的選夫宴。

  　　此時女皇陛下一直朝他這邊看，難免讓他有些緊張和激動。

  　　“鹿大人生了個好兒子。”南星語氣淡淡地說了一句，接著就收回了目光。

  　　聽到這句突如其來的稱讚，鹿韶紅如沐聖光，隻覺得祖墳上是冒青煙了，“陛下……”

  　　“朕有些乏了，去後頭休息，今日是家宴，眾位愛卿不用拘謹。”南星擺了擺龍袍，起身朝著後麵走去。

  　　“恭送陛下！”

  　　見此，鹿韶紅隻得低下頭同眾臣一樣，恭送對方。

  　　“陛下，是要回紫宸殿嗎？”秋檀跟在女皇的身後，恭敬地出聲問道。

  　　“嗯，秋檀，你去庫房裏挑一些靈芝和人參，給鹿家的大公子送去。”

  　　“是。”

  　　身為女皇陛下的貼身女官，秋檀哪能不知道陛下是想送給誰，連忙點了點頭，著人去辦這件事。

  　　……

  　　鹿韶紅今日被天恩砸暈頭了，賞花宴上得到了陛下的讚許，眾臣便都不約而同地找他攀交情。

  　　如今一隻腿剛剛買入家門，陛下的賞賜又來了。

  　　靈芝，人參，還有金銀寶玉，這簡直就像是做夢一般。

  　　王厚博喜出望外地跑出來迎接，掐著嗓子喊了一聲妻主，含情脈脈地看向對方，“妻主，這些都是什麽？”

  　　“爹，這些都是陛下賞給我的。”鹿海忍住心底的激動，麵上微微矜持地看向鹿韶紅，“娘，您說對嗎？”

  　　“自然，你今日在宴會上得了女皇陛下的青睞，日後定要好好表現，我鹿氏一族未來的繁榮，就靠你了。”鹿韶紅有些自豪地摸了摸兒子的肩，眼底滑過一抹慈愛。

  　　鹿海認真地點了點頭：“嗯，海兒會努力讓女皇陛下喜歡的。”

  　　“我們海兒這麽優秀，到時候選妃入了宮，定是最受寵的。”王厚博湊上前來，低聲應和了一句。

  　　他接著又道：“不像那個賠錢貨，今日入了宮不知怎地掉進河裏，還染了一身風寒回來，又要耗不少銀子在他身上了。”

  　　“怎麽回事？”鹿韶紅神情嚴厲起來，頗具威嚴的目光掃向他。

  　　“被人偷偷送回來的，也不知道讓人瞧見了沒，若是瞧見了，哎呦我們鹿家的臉麵往哪擱啊！”王厚博雙手一擺，有些氣。

  　　鹿海一聽，立馬急了，挽著父親的手，哭道：“爹，那大哥如果被人看到了，海兒……海兒會不會也被人說閑話啊，到時候女皇陛下還會喜歡海兒嗎？”

  　　王厚博垂頭喪氣地搖了搖頭，“哎……這都是命啊！”

  　　一聽會影響到女皇對鹿家的看法，鹿韶紅立馬怒道：“豈有此理！”

  　　她直直地衝著後院走去，王厚博和鹿海立馬屁顛顛地跟在身後，頗有幾分看好戲的樣子。

  　　“鹿銜呢？”走到小院門口，卻發現裏麵沒有人，桌麵上落了灰，似是許久沒有人住了，鹿韶紅轉頭問向王厚博。

  　　兩人頓時瞪大了眼睛，還是王厚博立刻緩過神來道：“這……妻主您是不知道，是大公子不喜歡這塊地兒，說濕氣重，於是倔著脾氣搬去柴房了，奴家勸都勸不住啊！”

  　　鹿韶紅抬手拍桌，激起一片塵灰，“放肆！這好吃好喝伺候著他，還比不得在柴房舒坦了？”

  　　鹿韶紅再次朝著柴房走去，渾身都是怒氣。

  　　見此，後麵兩父子瞬間鬆了一口氣。

  　　“爹，您把人趕到柴房去的事，娘還不知道啊？”

  　　“我哪知道你娘突然會來後院？那賠錢貨都在柴房待了幾年了，我早就忘記說了。”王厚博拍了拍胸脯，有些驚魂未定。

  　　“還好娘現在在氣頭上，估計也不會深究。”鹿海抓著王厚博的手臂，再次跟了上去。

  　　鹿韶紅一路怒氣衝衝地走過來，到了柴房門外，便聽到了一陣咳嗽聲，他推開門，看著躺在草席上，身上隻蓋了一床薄被的鹿銜，氣消了一些。

  　　“還活著？”鹿韶紅神情淡淡道。

  　　鹿銜睜開眼，腦子有些燒糊塗了，眼前的人都帶著重影。

  　　但他還是看清楚了來的人是誰，啞著聲音喊了一句，“娘？”

  　　“柴房住得就這麽舒坦？既然喜歡，那就永遠住這裏吧。”鹿韶紅懶得再訓斥，擺開衣袖，踏出了柴房。

  　　看到娘離開，鹿銜眸光晦暗了下來，抓了抓被子，閉上眼睛。

  　　“喲，還沒死呢？”王厚博趕到柴房門口，看到半死不活的鹿銜，忍不住嘲笑道。

  　　“爹，他怎麽舍得死，他不把咱們鹿家的銀子謔謔完，才舍不得死。”鹿海氣憤道。

  　　“嗬，他自己找死要掉進河裏的，死不死都是他的事。”王厚博嗤笑道。

  　　“爹你放心，等海兒入了宮，定要讓爹穿金戴銀的，讓京城裏所有的男人都羨慕你。”

  　　王厚博心中一喜，看著地上的鹿銜，愈發自豪起來：“還是我們海兒優秀，不像有的人，天生就是低賤貨，隻會浪費鹿家的一磚一瓦。”

  　　兩人奚落完鹿銜，便大搖大擺地去了前廳，剛好遇上了來傳聖諭的女官。

  　　“鹿大人，今年的選妃冊子已經定下了，還請兩位公子收拾一下，及時入宮。”

  　　鹿韶紅往女官手裏塞了一把銀子，笑開了懷，“是，女官大人您慢走。”

  　　“妻主，這是真的嗎？我們海兒就要入宮了！”王厚博驚訝道，雖然早有預料，但是聽到陛下的口諭，還是難免激動。

  　　“是啊，快點收拾一下，不要誤了吉時。”

  　　“是，奴家這就去。”王厚博拉住鹿海朝後院走去。

  　　“等等，記得給鹿銜給整理一下，他那個樣子，不要沒進宮就死了。”鹿韶紅提醒道。

  　　入選的是他的兩個兒子，無論他多麽不喜歡鹿銜，但是麵對皇恩，他都不容忽視。

  　　兩個兒子總比一個兒子好，隻要女皇陛下能夠寵幸其中一個，那他們鹿家就發達了。

  　　聽到鹿韶紅的話，王厚博臉色僵了一下，接著就笑了起來，“瞧妻主說的，奴家自然是記得的，定會讓大公子打扮得妥妥貼貼。”

  　　“爹，您真要讓鹿銜入宮？”鹿海有些不安道。

  　　“你娘都吩咐下來了，我能怎麽辦？”

  　　“可是他天生就長了個狐狸精樣，若是女皇陛下被他勾引去了怎麽辦？”鹿海不放心道。

  　　王厚博點了點頭，鹿銜的樣貌確實是一個很大的威脅。

  　　“爹，要不然咱們……”鹿海目光閃了下，對著王厚博做了個手勢。

  　　“你……”王厚博立刻握住了兒子的手，有些心驚肉跳。

  　　他怎麽敢？他可從來沒殺過人。

  　　“爹，他不是染了風寒嗎？風寒過重也是會死人的，沒人會懷疑到我們身上。”鹿海繼續勸道。

  　　鹿銜的臉就是他心頭的刺，他絕對不能讓這麽有威脅的人同他一起入宮。

  　　“容我再想想。”王厚博有些猶豫。

  　　“爹，酉時我們就要進宮了，沒時間了。”鹿海催促道。

  　　王厚博咬了咬牙，點頭，“這件事爹去辦，你先去收拾東西。”

  　　鹿海目光一亮，勾了勾唇，“好。”

  　　兩人分開，鹿海去收拾東西，王厚博便朝著柴房走去。

  　　鹿銜聽到推門的聲音，再次睜開眼，他渾身都很疲憊，身子燒得有些疲軟。

  　　隻是看到來人，不由地打起了精神。

  　　王厚博抓起了邊上的被褥，看著鹿銜，聲音冰冷道：“鹿銜，你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這張臉阻了我海兒的路。”

  　　窒息的感覺襲來，鹿銜瞬間掙紮起來，他猛地推開王厚博，接著就拾起一直藏在邊上的菜刀，朝著王厚博砍去。

  　　他紅著眼，哪怕身體很累，也強迫自己不能倒下。

  　　菜刀好幾次都差點砍到王厚博的手臂。

  　　“啊！”王厚博被嚇得後退了一步，“你放肆！”

  　　鹿銜停了下來，樣子猶如從地獄中爬出來般，嘶啞地聲音吼道：“滾！”

  　　王厚博不敢再上前，大著膽子道：“我勸你最好安分守己，入了宮好好幫襯著海兒，否則等你回來，定要你好看！”

  　　他話一落，就立馬朝著外麵跑去，不敢再多留一刻。

  　　鹿銜這賠錢貨，今天真的是膽大包天了，竟然敢拿刀恐嚇他。

  　　入宮？

  　　鹿銜虛弱地坐回地上，嘴裏小聲地低喃。

  　　【叮咚，您的係統已恢複正常聊天模式～】

  　　【係統：呼，宿主您還好吧？】

  　　【嗯。】

  　　係統沉默了下來。

  　　這個世界的宿主很安靜，還有些孤僻，常常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不愛說話，他連開心和笑容都少得可憐。

  　　係統都是主動找話和他聊，可是最近它的程序總是出故障，導致經常不在線。

  　　至於每次回看鹿銜經曆了什麽，都有些於心不忍。

  　　【係統：宿主不想入宮嗎？】

  　　【嗯。】鹿銜小聲地回應了一下。

  　　【係統：宿主在想今天百花宴上遇到的那位女官？】

  　　鹿銜神情微微有了異樣。

  　　【她今日救了我，還將我送回來，護住了我的名聲，她是個好人。】

  　　【係統：那宿主更應該入宮啊，這樣就又能見到她了。】

  　　鹿銜心底閃過一絲不願，【我入宮是給女皇做妃子，不是那位大人。】

  　　【係統：？？？】

  　　鹿銜定定地想了一會兒，站起身來，拖著搖搖擺擺的身子朝著前院走去。

  　　前廳一片熱鬧，鹿海還在糾結要帶哪件衣服入宮，正朝著自己的爹娘撒嬌。

  　　鹿銜目光一暗，走過去，聲音淡漠道：“我不入宮。”

  　　其樂融融的場麵被打破，隻聽鹿韶紅拍了下桌子，“放肆！你難不成還想抗旨？入宮是多大的榮譽？”

  　　鹿銜抬起頭，目光冷漠道：“那是你們鹿家的榮譽，與我何幹？”

  　　他們既然不曾好好地對待他，那就沒有權力幹涉他的自由。

  　　“與你何幹？你吃的穿的，哪樣不是我給你的？沒有我你還能站在這裏？你不入宮是想拉著我們鹿家一起死嗎？”鹿韶紅罵道。

  　　“我倒也不稀罕活著。”鹿銜輕聲落下一句話，轉過身去。

  　　“既如此，那後廚燒柴的那個老嬤嬤也沒什麽用處了，改日找個人牙子發買了。”鹿韶紅聲音冰冷道。

  　　鹿銜腳步一頓，身體僵在了原地。

  　　“怎麽？反悔了？”鹿韶紅冷笑起來。

  　　鹿銜轉過頭來，看著他所謂的母親，輕笑了一聲，他到底還在期盼什麽？

  　　“不要動她，我入宮便是。”他踉踉蹌蹌地走出了門，不再看那三人的美滿幸福。

  　　……

  　　宮裏接人很準時，幾乎是酉時一到，轎子就停在了鹿家的大門口。

  　　兩人分別上了轎，約莫兩柱香的時間，外頭就有女官喊了下轎。

  　　鹿銜染了風寒，還發著燒，在轎子的搖晃中，幾乎快要睡了過去。

  　　此時被外頭的聲音驚醒，立馬起身出了轎子。

  　　周圍不止鹿海，還有其他各家的公子，皆是一身華服，瞧著很是貴氣。

  　　入宮選妃並不是轎子接進來就可以了，還要經過一係列的檢查和測試，從中篩選出最適合的男子。

  　　鹿銜一直被人拉著扯著，太監女官一直在他眼前晃悠。

  　　各項檢測都是輪流來，等到脫衣檢查這一項的時候，鹿銜終是支撐不住暈倒了過去。

  　　“放肆！這種時刻還敢睡覺？”女官站在旁邊，大聲斥責。

  　　但鹿銜卻是完全聽不見了，他累了，隻希望過不去檢查，直接被送出宮去。

  　　秋檀隻是照例來巡視一圈，聽到這邊的斥責聲，便走過來看了下，神情嚴肅地問道：“何事喧嘩？”

  　　“秋檀大人，您瞧。”眾人指著直直地躺在地上的鹿銜，生怕秋檀大人會出聲責罵。

  　　秋檀看了一眼，心中一驚，這不就是上午池畔邊的小公子嗎？

  　　“呀，他發熱了，這樣弱身子的人可不適合伺候咱們女皇陛下。”有女官說道。

  　　秋檀擺了擺手，吩咐道：“先把他送到後麵的屋子休息去。”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