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對蘭殊也不全是利用，說是情分，也有那麽一點的。

  隻是蘭殊出身卑賤，他實在是不可能納她為妃的。

  “夫人，夫人。”

  門外傳來南塵急切的喊聲，帶著幾聲敲門。

  溫引霜趕緊藏好正在看的那些書。

  那都是她從商洛書的書房裏偷偷拿來的，想趁機多多了解一些關於他的事情。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不過，她以為商洛書要待一晚上的，誰知道會那麽早回來呢？

  “就來了。”

  溫引霜理了理衣裳，故作無事地去開門，本來還疑惑怎麽了，卻看見南塵正扶著站都站不穩的商洛書。

  一股酒味撲鼻而來。

  溫引霜有點想吐，忍不住掩住了口鼻。

  卻看見商洛書一臉醉態，迷迷糊糊地抬起頭，眼神迷離地看著溫引霜。

  “引霜……”

  商洛書一看見她，醉醺醺的臉上都露出了笑容，直接推開了南塵。

  他搖搖晃晃地走了過來，卻直接撲到她身上，一把抱住了她。

  “啊！”

  溫引霜被嚇了一跳，整個人差點摔下去，還好南塵及時上前來攙住了商洛書，把他從她身上拉開了。

  “夫人沒事吧？屬下這就扶相爺進去。”

  南塵神色惶恐，匆匆低下眸子，急著扶商洛書進去。

  溫引霜無奈地扶了扶額，歎了口氣，默默走了進去，幫著南塵把商洛書扶到了床塌上。

  “出去吧。”

  一個大男人呆在這裏不方便，沒事都要被人說出事情來。

  南塵似乎也知道，不敢多說什麽，趕緊退下了。

  溫引霜叫婢女端來熱水，開始照顧這個醉鬼，俯身給他擦了擦臉。

  湊近了看，才發現商洛書的臉色很疲憊，半眯的眸子裏卻含著淚，眼底泛了一圈紅。

  “引霜，我好累。”

  商洛書忽然握住了她拿著濕帕子的手，聲音有些哽咽。

  他好像醉了，又沒醉。

  “怎麽了？”

  溫引霜不明所以，微微皺起眉，試圖掙開他的手。

  “好端端的去參加宮宴，這是又出什麽事了？”

  商洛書乏累地閉上眼睛，搖了搖頭，鬆開了她的手。

  他的聲音低沉：“他們全都希望我死，我死了才好呢。”

  語氣卻透出一抹悲涼。

  “其實，倘若不是還念著你，倘若不是在這世上還有牽掛，我倒真想一死了之了。”

  他目光認真，讓溫引霜不由得緊張起來。

  她感覺到不對勁，將帕子放回了熱水盆裏，俯身湊近了些，一隻手輕輕落在商洛書的心口上。

  “到底怎麽了？跟我說說吧，你一個人把事情藏在心裏也難受啊。”溫引霜刻意把語氣放得溫柔了些。

  “皇帝想效仿先人，杯酒釋兵權。”

  商洛書一點也沒有猶豫便與她明說了，好像對她真的沒有一點戒心。

  “他說準許我辭官了，其實……”商洛書說著，卻忽然苦澀一笑，緩緩抬起一隻手，撫上她的臉。

  “無非是想收回我的權力。”

  他的手修長白暫，指尖如白玉溫涼。

  溫引霜從他的眸子裏看到了那種絕望，隱約又透出一絲掙紮，不甘心於天命的那種掙紮。

  不知怎麽，溫引霜隻覺心口一揪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