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朕和你二人，不必拘束了。”

  說著，秦懷煜直接將商洛書拽了過去，讓他在身旁坐下。

  商洛書倒吸一口涼氣，差點摔下去，還好扶住了台階，慢慢回過神來，在他身旁坐下。

  誰敢真的不顧禮數啊？

  到時候他說自己喝醉了說胡話，給商洛書扣上一個不敬的帽子，又該說不清了。

  商洛書坐得很拘謹，還是故作擔憂地勸秦懷煜：“皇上，您在宴席上已經喝了許多了，您已經醉了，要不然微臣讓李公公送您回殿歇息吧？”

  “朕不回去，朕要繼續喝。”秦懷煜一把甩開他的手，又拿起地上那壺酒，直接塞到商洛書手裏，笑道：“來，你陪朕喝。”

  他就像個垂死之際還在為難下人的任性少爺。

  商洛書簡直想罵他，但也隻能在心裏忍著，象征性地喝了口酒，便默默放到一邊了。

  “皇上可是有什麽煩心事嗎？”

  “是啊，朕近來真的很煩心。”

  秦懷煜忽然歎了口氣，緩緩放下了酒壺：“邊疆戰事告急，城中兵力不足，江南匪患猖獗，竹允失蹤許久仍未有消息，時瀾又瘋瘋癲癲的。”

  “世人都說朕無用，連家人都保護不了。”

  他望著那盞華麗的宮燈，微微皺起眉：“商卿，你說朕這個皇帝是不是做得很不稱職啊？”

  秦懷煜的眸子暈染著一抹似乎千萬年都化不開的寂寥。

  商洛書看著他，心裏一陣嘲諷。

  他這麽高傲的一個人，也會有自知之明嗎？

  還是硬的不行，改成來軟的了？

  秦懷煜很會演戲，表現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但是他心裏怎麽想的，商洛書倒是一清二楚。

  那就陪他演下去唄。

  “皇上是真龍天子，誰敢不服？”商洛書附和一笑，語氣溫柔。

  秦懷煜苦笑著，搖搖頭：“商卿，朕不想再這麽下去了，朕想當一個好皇帝。”

  什麽意思？

  商洛書神情一動，疑惑地看向他，笑得有些僵硬：“皇上此話怎講？”

  “朕不想再拖累你了，總讓你替朕擔著那些罵名，朕有愧。”

  秦懷煜緩緩坐起身來，理了理衣領。

  “你之前不是說要辭官嗎？”他目光認真地看著商洛書：“朕允準了，你去過你的快活日子吧。”

  “嗯？皇上？”

  商洛書先是愣了一下，而後聽他繼續愁苦地說：“你那麽想退卻官場，就回去陪你的夫人吧，朕從此想當個真真正正的明君。”

  明君？

  商洛書慢慢明白過來，秦懷煜這好聽的話後麵是一個更大的陰謀。

  秦懷煜大概是知道他殺了蘭殊的事情，開始有所忌憚了。

  畢竟權力都在他手上，秦懷煜也知道他開始不受控製了，不如就放手讓他辭官，而秦懷煜卻想拿回那些權力。

  如意算盤打得很好，但打得很笨。

  商洛書也不是傻子，這個時候交出權力，隻怕是“肉隨砧板上……任人宰割”了。

  從前他想盡辦法都想辭官，秦懷煜偏要設法阻止他，現在秦懷煜應允他辭官，他倒是不想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