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鏡和聞到了血腥味，也感受到了商洛書那滿腔的恨意。

  “我現在真的很後悔，後悔當初怎麽沒殺了你。”

  聽著他說出這樣的話，明鏡和卻忍不住笑了出來，帶著嘲諷。

  一半嘲諷他，一半嘲諷自己。

  養了十三年，養了個白眼狼，像個仇人似的。

  “你現在動手也不遲。”

  明鏡和最終還是放下了扇子，麵色漸漸平靜下來：“殺了我吧，這樣你也就消氣了。”

  “你先告訴我，斯離在哪裏？”

  明鏡和看得出來，商洛書在問出這句話時，已經在隱忍了。

  商洛書是真的起了殺意，想殺了他，但偏偏又很在乎沈斯離的命。

  這份柔情，明鏡和從前在他身上看到過，在他十五歲那年見過。

  隻是那個人不是他的夫人，更不是沈斯離。

  “你想救他，就不要那麽大火氣。”明鏡和嘴角一彎，手指按在劍上，輕輕點了幾下。

  他示意商洛書放下劍。

  商洛書雖一股怒氣，但還是隱忍著放下了劍。

  他是真的想救沈斯離。

  身後那個黑衣侍衛卻不大樂意了，急切地走上前來：“相爺，您不可心軟啊。”

  他一把握住商洛書欲放下的手，抓著手腕，惡狠狠地瞪著明鏡和：“賊人的話信不得。”

  他意有所指道。

  商洛書卻暴怒，一腳踹開了那黑衣侍衛，好像把自己沒宣泄出來的怒氣都撒在了他身上。

  “你想害死斯離嗎？”

  他朝那侍衛大吼道。

  那侍衛狠狠地摔在地上，痛苦地捂著胸口，劇烈地咳嗽起來。

  明鏡和都覺得那侍衛挺無辜的，但那侍衛卻絲毫沒有不滿，抱歉地向商洛書請罪後，便狼狽地爬著出去了。

  “現在可以說了吧？”商洛書收了長劍，眼神寒涼地盯著他：“斯離在哪裏？”

  “先坐下吧，喝杯茶。”明鏡和不慌不忙地換了茶杯。

  “你放心，我沒有傷害沈大人，我的本意也不是要他的命，隻是要借他來見你一麵。”

  “見我做什麽？”商洛書嘴上不饒人，卻還是慢慢坐了下來：“我們早就兩清了。”

  明鏡和忍不住冷笑一聲，一邊洗著茶杯一邊搖頭道：“商兒，你還是這脾氣，怪不得能在官場上混得風生水起，但是——”

  他戛然而止，遲疑了一下。

  商洛書凝眉，語氣不悅：“但是什麽？別給我耍什麽花樣！”

  “你不要急，你這個性子總這樣，成也容易，敗也容易。”

  明鏡和的臉色漸變嚴肅，說著便給他倒了杯熱茶。

  商洛書不屑地別過臉，卻也沒反駁他，隻是端起熱茶輕吹了吹，小飲了一口。

  明鏡和直勾勾地盯著他喝下了茶，一顆一直懸著的心才慢慢落了下來。

  思緒也是喜憂參半。

  喜的是，他喝下了那杯茶。

  悲的是，他太沒有警惕心了。

  是這麽多年的官場生涯把他給訓化了麽？讓他慢慢變得麻木了麽？

  怎麽誰給他遞一杯茶他都信啊？

  這個笨蛋......也許讓他盡早離開官場是好的。

  “茶喝完了，你——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