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她喜歡自己嗎？也不見得。

  她的臉上表現出喜歡的樣子，行為也很順從，甚至還主動勾引，但眼睛裏卻寫滿了算計。

  那種眼神是騙不了人了。

  “放心吧，我會在拜月節時，把她作為賀禮送給皇上的。”

  商洛書握著她的手，叫她放心：“節後你就不會再看見她了。”

  “可是……”

  溫引霜遲疑著，緩緩皺起眉，反而麵色擔憂地看著他：“你敢保證她當上皇上的寵妃後，不會借機報複你嗎？”

  “那我還能怎麽辦？”

  商洛書自嘲一道，已經有一種看淡一切的心態了。

  因為他已經位居高台了，也曾經享有過世間盛名，也擁有過最大的權力，還娶了自己的心上人，保住了溫家僅剩的血脈。

  他這十年已經過得比很多人的一生都好了。

  既然享受過了，就要學會放下了。

  所以他並不那麽在乎功名。

  蘭殊就算想報複他，也不過是削職、降爵之類的，那倒是合他心意了，他早就想退卻官場了。

  至於命嘛……

  蘭殊還沒那樣大的本事可以蠱惑皇帝殺他，皇帝也不敢殺他。

  他手裏不僅掌握著朝堂一半的權力，還掌握著京城的兵權。

  皇帝隻有一支宮廷的禁軍，用來護衛皇宮的。

  真下了殺令，皇帝比他還要害怕。

  “看你這副樣子，應該是早有把握了吧？”溫引霜湊上前來看著他的眼睛，一隻手撐著下顎，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看著怪可愛的。

  商洛書不禁低眉一笑，順勢湊上前去，也看著她的眼睛。

  一隻大掌輕輕落在她的頭上。

  “我做事還沒那麽流於表麵。”

  他溫柔的語氣裏還帶了幾分挑逗。

  “大人的事，小孩子別問。”

  “你……你才是小孩子！”

  溫引霜氣得鼓起了臉，一雙大眼睛瞪著他，哼了一聲。

  她小聲嘟囔了一句：“我都桃李之年了。”

  商洛書寵溺地摸了摸她的頭：“對我來說，你還小呢。”

  “正是該被好好保護的年紀。”

  他憐愛地看著她，不由得輕輕歎了口氣。

  溫引霜神情一動，眸中恍惚地瞥了他一眼。

  “別說這種話。”她匆匆別過臉，似乎很不愛聽這些話：“你有事就去忙吧，不用陪我的。”

  溫引霜是覺得他在可憐她嗎？

  也對，她出身高貴，就算落魄了也是官家小姐，自然最不喜歡別人的可憐與同情。

  終究與他不一樣。

  他出身貧寒，苦了十多年。

  最落魄時，跪在街頭乞討過，在寺廟的佛殿裏磕過頭，偷吃過神明的貢品，那時都巴不得別人能可憐他一下，給他一口飯吃。

  什麽尊嚴什麽臉麵，那是最不值錢的東西。

  “那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

  商洛書無奈起身離開了。

  他也想陪她多一會兒，花前月下，詩情畫意，的確是美好。

  但他們都不是十幾歲的年紀了，不是靠幾句情話就能過好一生的。

  他以為她坐在那裏真的是望月嗎？

  她已經過了欣賞月亮的年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