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慌忙起身，立刻走過去，雙手接過這副畫，一摸那質感便知是洛陽紙。

  “洛書打開看看。”

  “遵命。”

  商洛書小心翼翼地拆開畫像，打開來一看，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絕美妖媚的女子，看她的打扮，是來自西域的女子。

  她衣著露骨，胸口春光乍現，兩條胳膊都露了出來，比起他們中原的女子，倒是更為大膽一些。

  引霜就從不這麽打扮，她是較為婉麗的女子，有時端坐在那裏，像一副寡淡靜謐的山水畫。

  有時又有些清冷，像一首寫於南宋的詞，落筆未完，筆墨未幹，無限惆悵，卻又耐人尋味。

  畫上的女子戴著藍色的麵紗，隻露出一雙狹長的鳳眸，然而僅僅是這一雙眸子也能透出那種勾人的眼神。

  像隻狐狸。

  怪不得能入了堂堂天子的眼。

  微微蹙起的柳眉如春山，鬢邊落下一縷青發，好像是有風拂過去，青發微微揚起。

  也不知是她本就長得如此，還是畫師的畫工太好，讓她看起來那麽生動，柔和而嬌豔。

  “洛書，你看她美嗎？”

  皇上突然這麽問，商洛書即使心無波瀾也不可表現得毫無反應。

  他敷衍地笑了一下，抬起頭稟告皇帝：“畫上的確是一位難得的美人，隻是不知皇上意欲何為？”

  其實他也猜到了幾分，隻是不敢輕易揣測君心，還得問問。

  “朕前些日子去打獵，在圍場偶然遇見了這位西域女子，隻是一麵之緣之後，那女子便不見了，朕想尋這位女子，但朕是天子，當眾尋一個素未謀麵的西域女子，豈不貽笑大方？”

  皇上表現出一副陶醉的樣子，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笑容：“不知洛書可否替朕尋得此佳人？”

  “皇上折煞微臣了，君命自然不可違，微臣領命。”商洛書行了個禮，小心將畫收了起來。

  “除此之外，你還要替朕做一件事。”皇上輕輕按住他的手腕，笑容漸漸消失在嘴角：“你知道的，西域女子入宮是一件大事，不能來曆不明，否則朝臣怕是會有怨言，你若是尋到了她，須得給她一個讓人心服口服的身份。”

  商洛書心下一緊。皇上這話是想幹什麽？這步不僅是他意料之外的，而且也是他有些招架不住的。

  “不知皇上想要微臣怎麽做？”他強裝平靜。

  “朕記得你說過，你父親是中原人士，但你母親是胡人，你有個失散已久的妹妹，她流落西域，和你母親一樣生了一副西域女子的美貌，對吧？”皇上委婉道。

  商洛書聽得都想笑了。

  他母親是胡人不錯，他身上有胡人血統，但他可沒有什麽妹妹，還失散已久？

  怕不是皇上想借著這個名義給畫上的西域美人一個合理的名分吧？

  商洛書不敢多加思量，隻道：“倘若微臣替皇上辦得此事，不知皇上能否應允讓微臣辭官歸鄉？”

  “朕應允。”

  他答應得有些蹊蹺。

  ……

  皇上就站在城牆之上，望著商洛書的車門漸行漸遠，臉色漸漸冷下來。

  “商洛書，你既進了朕這官場，就不是你想走就能走，想留就能留的。你想要銀子又想要權勢，還想要冰清玉潔地走到最後，天底下哪有這麽好的事？”

  皇上的手緩緩落在石欄上，握著獅像，力度越來越大。

  “愛卿，你太貪心了。”